“謝謝我哥給我刷的禮物！”女主播迦釋雪兒對著鏡頭髮出開心的歡呼聲。與此同時，“歸零，加100”的計算機電子音也響起。
迦釋雪兒是直播公會老闆華子旗下工作“最拚”的女主播之一。12月21日這天，迦釋雪兒開播後沒多久就遇到了給她刷禮物的遊客，一小時工夫，禮物流水超過了1000元。華子則拿著一個計算機一邊看著遊客們刷的禮物一邊計算主播的流水。他平時在管理室通過電腦監控各個主播的實時直播畫面，有時會幫助他們管理直播間，並回復遊客的問題。
遊客們打賞的禮物流水是華子和他旗下主播們的全部收入來源。對於這部分收入，直播平台要收取超過52%的抽成，剩下的部分則由華子和主播按照二八到三七的比例分成，主播拿多。
2018年，對華子和他旗下的主播們來說，這個行業的黃金時代已經結束，但直播還在繼續。
直播間老闆：2018部分潛在觀眾被短影片分流
95年生的華子是山東音度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的創始人，也是老牌直播平台虎牙直播旗下90956公會老闆。2014年，直播的風吹到了山東臨沂這座小城，讓華子接觸了直播行業。
與公會的“線上”屬性不同，華子運營的是實打實的線下直播間：一個標準的直播間裡配有布置精美的直播背景牆、遮光板、電腦話筒等直播設備，再加上一名妝容齊備的女主播或者口才伶俐的男主播，市場景氣的情況下，這個小房間每天能創造數千元的流水。
作為公會老闆的華子，實際上是直播行業最基層的管理人員。一方面，他需要向平台繳納禮物分成；另一方面，他也要給旗下的主播發工資，以及根據市場情況決定最好的直播策略。
2016至2017年，直播行業從“直播元年”過渡到了“平台大戰”階段。華子的收入受到了影響。2018年，短影片的興起又分流走了又一部分潛在的觀眾。在這一情況下，有許多人離開了直播行業，包括曾經和華子一起合租一處直播間場地的兄弟。
相對於“人傻錢多”的2016年，直播平台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回憶過去，華子說當時平均每個主播的收入可以上萬，但三年過後，潮水退去，只有堅守的人活了下來。
“有時周圍的朋友見到我都會開玩笑，說真佩服你堅持到了現在。”華子坦言。
2018年5月13日，虎牙在紐交所掛牌上市，為直播行業投資者們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華子也在同期擴建了自己的直播間。
面對主播不穩定，世人對直播行業本身的偏見，以及投資熱點向短影片轉移的情況，華子承認，“直播行業已經沒有最開始那樣吸金了，但直播已經融入了人們的生活，大家需要娛樂，所以直播行業仍然會存在下去。”
盈利不再依賴土豪打賞
“一開始父母對我乾直播是反對的，但經過時間的推移，也慢慢能夠接受了。”華子說。
晚上八點到凌晨四點是直播間觀眾最多的時候。為了獲得更多的禮物流水，華子過上了晝伏夜出的生活。“我一般每天凌晨六點入睡，下午兩三點起床。下午五六點鍾吃一頓飯，然後主播們就要開始直播了，作為管理人員，我要等所有主播全部下播後，才能睡覺。”
每天下午6點，迦釋雪兒會準時開播，一直播到凌晨12點甚至更晚。下播後，有時她的臉上會塗滿和遊客們“玩遊戲”畫上的塗鴉。“雪兒台風好，能跳舞有才藝，還肯吃苦，每天都按時直播。”華子說。
但這樣的人才並不常見。
“很多人認為只要長得好看，每天在攝影頭前播幾小時就能有很可觀的收入了，實際上不是這樣的。做主播很辛苦，需要會互動，也需要熬夜。”華子說。
在直播行業裡近五年的摸爬滾打，讓他有把握將一名沒有任何直播經驗的“素人”培養成月收入六七千元的主播。在山東臨沂，這一程度的收入已經高於平均工資。
但在華子看來，他的直播事業依然可以穩步上升。“市場不景氣時，一大表現就是‘土豪’遊客少了，打賞金額下降。對於這種情況，我們就轉變策略，開始做‘量’。比如普通遊客打賞一兩塊錢，但看的人多，流水也很可觀，這種模式的抗風險能力更強。”
這一方式讓他的收入相比過去穩步上升。2018年9月，華子租下了一處原先用作快手直播場地的三層小樓， “這個場地一年的租金要12萬，算上我另一處直播間，再加上設備折舊以及給主播的工資，每個月我的支出要十幾萬，但由於主播數量增多，我的收入相比過去也更多了。”
人員流動大 兩名主力“主播”離職“單乾”
直播公司的人員流動很大。
今年年初，華子曾悉心培養的兩名女主播因為個人原因離開了他。“有一個‘土豪’給她打了幾十萬，讓她能夠在外邊租房直播。她們的離開讓我的公會等級下降了不少，我只好從頭來過。”
“我所知道確實有一些直播公司老闆私下裡默許女主播和土豪遊客進行錢色交易，這拉低了整個直播行業的聲譽。女主播獲得的禮物流水也很大程度上來源於‘土豪’觀眾，因此當這些人想要私下約見女主播時，就非常考驗主播的底線。”華子說。
華子依然堅持著自己的理念。在臨沂的直播圈裡，他的公司規模算不上最大，但卻是最穩定的。原因在於他堅持獨資運營。
“未來，我希望自己能夠擁有經紀人證，同時我也希望自己能夠招募到更多的主播，擴大直播事業。即便時代如何更迭，直播這一行也不會消失，因為人們永遠需要娛樂。”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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