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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明仁天皇的三十件事裡,這件最讓日本民眾開心

今日17時,明仁天皇的“退位禮正殿之儀”在東京皇居宮殿如期舉行。在說完“希望‘令和’時代是個和平且成果豐碩的時代”這句話後,明仁便算是正式退位了,三十年的平成時代也宣告結束。在次日的勞動節當天,明仁天皇的長子德仁皇子將正式即位,拉開日本令和時代的序幕。

幾天之前,明仁天皇曾去到了武藏野陵園,這裡埋葬著他的父母,裕仁天皇以及香淳皇后。明仁來此,是向父母親作退位告別的。他朝著陵墓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緩緩抬起頭,望了望天空,在這幾秒鐘裡,明仁眼裡出現的大概並不是灰色的天空,而是這幾十年裡的一幕又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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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年前的12月23日早上6時39分,皇居內誕生了一摩羯座的男孩,儘管看上去與普通新生兒並無區別,但皇室的血統賦予了他特殊的身份。他是裕仁天皇和香淳皇后的第五個孩子、大正天皇的孫子,同時也是長子。他的出生受到了國民盛大的祝福,當日皇居門前的到訪人數,是幾十年來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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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天皇一直被視為天神的後代,是處於賜姓與臣民的社會頂層,所以沒有姓,只有名。裕仁天皇為男孩取名為“明仁”,稱號“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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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滿兩歲之後,明仁便被送到了東京仮禦所由傅育官撫養,並且還是按照女孩子的打扮撫養,這些都是日本皇族的慣例。以至於明仁三歲上幼兒園時被剪掉了頭髮,還鬱悶了好幾天。小明仁抗議道:“從此別再騙我做這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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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育官曾帶著五歲的明仁去上野動物園遊玩。跟普通孩子不同的是,他的遊玩之旅被稱之為訪問,同行的只有大人,沒有同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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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的尾聲,還是小學生的明仁皇太子,被緊急疏散到了東北的山村,因為美軍的轟炸機已經幾乎把東京炸成了廢墟。是年明仁11歲,原本軍部按照“皇族軍位令”的規定,要求已滿10歲的皇太子加入近衛師團擔任少尉,但根據裕仁天皇的意思,明仁並未前去軍隊任職。明仁也因此而逃過了軍國思想的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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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明仁回到東京時,他的父親已經宣布日本投降。聯合國軍總司令麥克阿瑟將軍已經把辦公室擱在了距離皇宮300米的地方。明仁坐車駛向城中的皇居所,這座令他曾經感到驕傲的城市,如今到處是斷牆碎瓦,焦土焚木,後來他寫下了幾個字用以表達當時的震撼與傷感,“和平,不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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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軍方面將日本甲級戰犯的行刑日安排在了明仁15歲生日當天。包括東條英機、松井石根、板垣征四郎在內,七名甲級戰犯在東京巢鴨監獄裡被處了絞刑。這大概是同盟軍給明仁的精神烙印,希望明仁不要走跟他父親一樣的軍國主義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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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明仁的家庭教師,是美國著名兒童文學家伊麗莎白·格雷·維寧。她上課的時候,稱皇太子為“吉米”,最初被明仁糾正說“不,我是皇太子”。這成了日本戰後史上一則較為著名的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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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老師維寧夫人,在後來撰寫的《皇太子的窗戶》一本書裡描述了明仁15歲生日的情形:那天,裕仁天皇躲在房間裡不出來,所以跟往年的生日不一樣,明仁皇太子不能受父親的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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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東京都知事豬瀨直樹,也就是東京市長,出版了《吉米的生日:美國在明仁天皇身上刻印的“死亡暗號”》一書,重提舊事。書的封面上,印著叼煙鬥戴大墨鏡的麥克阿瑟,以及年幼的明仁,頗有反差。只是,此書在市面上並沒有多大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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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否,明仁一直在反省戰爭,他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到訪中國的天皇。明仁在199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20周年來訪了中國,是頂著日本國內右翼的反對,完成的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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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曾造訪過西安碑林,在65萬字碑文中找到了自己年號的出處——“地平天成”四字。之後的致辭充滿了對於戰爭的反思:“在兩國交往的悠久歷史上,曾經有一段我國給中國國民帶來深重苦難的不幸時期。我對此深感痛心。戰爭結束後,我國國民基於不再重演這種戰爭的深刻反省,下定決心,一定要走和平國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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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靖國神社的最高負責人曾經抱怨,明仁天皇從不參拜靖國神社,“他去‘那些地方’越多,他跟靖國神社就越疏遠。陛下是要毀掉靖國神社。”此話一出,被日本民眾視為是對天皇的大不敬,此負責人只得前往負責皇宮事務的宮內廳道歉,並引咎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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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地方”除了中國,還有東南亞多個二戰前戰場。在近幾年,明仁天皇帶著皇后,還去菲律賓和帕勞等太平洋島國,祭奠在太平洋戰爭中命隕他鄉的日本國民,以及那些戰爭的所有受害者,替他的父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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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天皇曾在即位十周年見面會上的演說中說道:“作為在戰爭中長大的人,對之前的世界大戰有強烈的感受,過去的6月23日(衝繩慰靈日)、8月6日(廣島原爆日)、8月9日(長崎原爆日)和8月15日(終戰日)是四個絕不可忘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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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在帶著兩個兒子去參觀70多年前,曾經作為“禦前作戰室”的皇宮地下戰壕時,明仁拿出父親宣布日本投降的語音廣播的原版膠盤讓兒孫們一起收聽,讓他們記住:我們這個國家不能再走戰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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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仁18歲正式被立為皇太子的後一年,就迅速肩負起了日本的外交職能,他要為時任日本首相吉田茂前去歐洲,進行與歐洲各國的外交破冰。在當時,這個既能代表皇室,又並未受戰爭染指的西化少年,是回避戰爭積怨的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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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明仁的19歲這一年,幾乎都花在了歐洲之旅上邊。在坐船前往的途中,他曾與同船旅客普德特·威爾遜等人一起打起了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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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訪問英國的時候,明仁在愛普索姆競馬場看比賽,相鄰的看台上坐著英國的伊麗莎白女王。第一輪比賽結束後,伊麗莎白女王派使者邀請了明仁:“如果可以的話,請到女王所在的看台觀看第二輪比賽……”皇太子坦率地接受了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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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和妻子美智子在一場網球賽中相識,他們的愛情故事被描述成“網球場上的浪漫史”。在那場比賽中,明仁本以為能輕鬆勝出,沒想到大學剛畢業的美智子非但沒因為政治球而故意放水,反而全力出擊贏了自己,這讓明仁在詫異之外,竟萌生愛意。

兩年後,明仁便與美智子結了婚,儘管美智子只是平民實業家的女兒。皇太子取平民為妻,這在日本皇室歷史裡,尚屬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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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球一直是明仁天皇夫妻兩人的熱愛的運動,儘管已經滿頭白發,也還是能常看到兩人在網球場並肩揮拍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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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明仁與美智子的“皇家羅曼史”,反過來使得自己的兒子德仁成年以後找對象很不容易。民眾都知道,從平民家庭嫁入了皇室的美智子皇后,在皇宮高牆內飽受孤立、霸凌,還因此患上了失聲症、帶狀孢疹等一系列疾病,所以根本不把德仁當作鑽石王老五,反倒是避之不及。皇后頭銜和自由,還是後者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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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身份也為明仁夫妻帶過來危險。1975年7月,明仁夫婦前往衝繩“白百合塔”悼念戰爭中死亡的女中學生時,追求琉球獨立的衝繩琉球人川野純治和另一名青年藏身壕溝一側,他們在活動當天向明仁夫婦投出了燃燒瓶。雖然明仁夫婦並未受傷,但還是驚嚇不已。燃燒瓶事件後不久,明仁夫婦便回到了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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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4月,明仁和美智子迎來了結婚60周年紀念日,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鑽石婚”。他們在紀念活動的同時參觀了兒童樂園,明仁與美智子向孩子揮手,孩子則笑著向他們揮國旗。而在天皇還是“現人神”的時代,父母、老師通常會告訴小朋友說:“不可以睜開眼睛看天皇,看了眼睛會瞎的。”當然,那是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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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與美智子這對老夫婦曾在春季遊園會上跟穿著和服的福原愛聊天。本來聊著乒乓球,美智子問福原愛,“偶爾會看見你在電視裡哭……”。明仁開口聊起了家常,“你老公呢?”“你倆結婚以後住哪啊?”,畫風霎時從天皇接見,變成了長輩關心。網友說天皇夫婦真的很像腦白金裡的那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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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天皇的業餘愛好是研究魚類,已經到了專家的水準。他不僅在1992年向《科學》投過稿,在94年還出了一篇名為《蝦虎魚種系的形態學特徵之重要性》的論文。同時他還是《日本產魚類大圖鑒》的作者之一,他承包了書中350頁關於蝦虎魚亞目的所有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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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蝦虎魚專家曾在魚身上犯過大錯。

1960年訪美的時候,明仁曾把芝加哥市長贈送的15條太陽魚帶回日本,希望將其作為食用魚加以培養。日本官員把這種魚放養到河流湖泊中進行試驗。沒想到,太陽魚到了日本,由於環境改變,生長緩慢,不僅不適合食用,還成了生態入侵者,對本土經濟魚造成了極大威脅。水產省為此狼狽不堪,以至於到了2007年,明仁都還為此事道過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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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庭問題上,明仁與太子德仁爆發過冷戰。當然,這也並不能看作普通的家庭問題。德仁因為結婚晚,還只有女兒,讓明仁很頭疼。因為根據麥克阿瑟在日本期間“協助”制定的法律,日本天皇家族既不能過繼,也不能納妾,如果沒有直系繼承人,天皇製就要自動廢除了。

好在二兒子文仁體諒老父苦衷,其妻紀子妃在40歲時終於誕下了一名男孩,讓皇室香火,得以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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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8日,83歲的明仁天皇繞過政府,通過廣播直接向全體國民表達了退位之意。上一次天皇直接向民眾傳遞信息,還是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正午的“玉音放送”,裕仁天皇通過廣播電台向全體日本人傳達,日本已經戰敗,並向同盟軍無條件投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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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民眾開心的,自然是與切身利益相關的。

因為這次新天皇的登基放在了5月1日舉行,所以伴隨著天皇的換代,日本民眾將迎來史無前例的十連休。

新天皇的登基固然是所有日本國民都關注的事情,但在儀式結束之後,最重要的事,似乎是好好打算一下,日本七十年來最長的這個假期,自己可以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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