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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

   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了花,喜歡在家裡種些花花草草,已想不起確切時候了。

   記憶裡一直有個小小的花園,各色花開放時姹紫嫣紅熱熱鬧鬧,引得蜜蜂蝴蝶在花間輕盈飛舞,園裡那個小臉通紅奔走追逐蝴蝶的我也是忙得不亦樂乎,那便是爺爺的花園,也是我的樂園。我的家距離爺爺家不遠,順著一條大路走不多時,再拐到一條兩人並排尚擠的小路走上幾分鐘就到了。小路一邊是一些人家,一邊則是幾塊連著的田地,有時我會踩著田地中間的田埂走,曲曲彎彎反而更有趣。

   田地就在小花園的牆外,我最愛登上靠牆的梯子趴在牆頭上,看牆外田地裡彎腰侍弄莊稼的人或是小路上來回的行人。風也攀上牆來湊在我的臉旁,撥弄幾下我的頭髮扯幾下我的衣裳。奶奶靠牆邊種了絲瓜梅豆和冬瓜,那些黃色紫色白色的花開敗了便有小小的果實冒出頭,感覺隻隔了一個星期,再去時牆邊架上便墜滿了彎如眉毛的豆莢,牆頭高處的自是我去采摘,順梯子幾下上到牆頭,摘完近處卻不敢踩著牆頭過去遠處,只好騎坐在牆上慢慢往夠不著的豆莢多處挪,引得奶奶笑爺爺笑滿園的花兒蝶兒風兒笑,我自己也嗔怪地邊喊著奶奶,邊咯咯地樂。

  也許是照顧花草時總能讓我想起爺爺奶奶,想起那個有著美麗小花園的院子,也許是我本就有愛花的性情。只可惜住在樓房裡養花也只能在狹窄的陽台,雖然憐惜花草失了自然的風雨滋潤被拘束了自在,可愛花的我也只能舍了那份愛心,用各種的花草追尋一下那段美麗的芬芳時光。

  初時買花是去花卉市場,綠色觀葉的青翠欲滴,美麗開花的花朵飄搖多姿,無不令人心生憐愛,買了大盆小盆的抱回家,樂滋滋地擺在陽台讓它們沐浴陽光雨露,每日無事便跑去陽台欣賞照料,不幾日有的生機勃勃,有的卻萎蔫敗落,心情就便會壞上好幾天,怪自己斷送了花兒美麗的生命,懊悔倒不如當初留了它們在花房姹紫嫣紅、綠意蔥蘢。如果爺爺在一定會說:你這丫頭,怎能把花養成這樣喲!

  黛玉葬花葬的是傷春傷情傷己,而我用袋子裝了花扔掉時也是滿心的歉意。慢慢買的花多了,也漸漸琢磨出了些養花的方法,耐陰的擺在客廳散光處,喜陽的擺在陽光明媚處,春秋季放在陽台接受溫暖的陽光撫慰,寒冬來臨中午陽光正好時搬到陽台,早晚則搬回溫暖如春的暖氣房裡,花兒也像朋友用心對它,它便也回饋你美麗的姿態。早上去到陽台,地上、窗台上、掛在空中的花兒在晨風中枝蔓輕舞,花朵搖曳,如同與我—它們的園丁細聲致意。

  最喜歡那盆茉莉,因為喜陽喜濕,便把它放在了陽台花架的靠窗最高處,盛夏時節早上為它澆透水開了窗,任風吹拂它翠綠的葉片和白白如雕刻的花瓣,在茉莉的花期裡,去到陽台就聞得到那淡淡幽幽的香,縈縈繞繞還會溜了些到房間裡。

  奈何有些南方喜濕潤的花卉,到了北方總生長地不如人意,比如茶花。不說茶花中諸多如十八學士等名品,單是普通品種的茶花也被我買回家一次後再不養了,每日精心呵護還是葉子花蕾紛紛墜落,如一位美麗女子生了重疾,在我面前慢慢枯萎了生命。愛一花如愛一人,如果給不了它快樂就不要自私地拘束了它,令它鬱鬱不快也令自己悶悶不樂,倒不如放了它在適合自己的地域自在地生長,花開燦爛美麗一生。

  掬水,月在掌中輕盈;弄花,清香在衣上飄縈。看月出澄了天也亮了星,聞花香醉了風也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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