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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趁春天抓緊吃韭菜簍子,還等何時?

漸覺東風料峭寒,青蒿黃韭試春盤。

雖說早已「立春」,

魔都日日陰雨,氣象絲毫不見暖跡。日間凍雨霏霏,夜間絲絲陰冷,想起奶奶常念叨那句,「春寒凍死牛」。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倒春寒」的厲害。忽然很想念山東大饅頭跟韭菜簍子。山東饅頭名氣之大,周作人在文章裡寫到過——「實心大饅頭,夾了豬頭肉。」山東饅頭大,且結實,可以手撕著吃。一層一層,彈牙,耐嚼,口感細膩,賣相絕不輸昂貴的歐式麵包,價格卻低廉許多。非要說有什麼區別,就是饅頭更加本色。若是新麥磨粉做的饅頭,吃起來更香。我的腸胃不好,半個饅頭加一塊玫瑰腐乳,再來一碗白粥,溫和美味的一頓早餐。  

韭菜簍子,是我奶奶的家鄉膠東一帶,特有的地方小吃。首先突出一個「大」,其實就是特大號的包子。東北菜館裡常見的主食「韭菜盒子」,一個意思,只是個頭小了許多。韭菜簍子的餡,是純春韭。要想做的好吃,其關鍵一步,是要用豬板油來拌餡。用素油不行。再好再貴的素油都不行。把豬板油切成小小方丁,春韭細細碎碎剁好。打幾顆雞蛋,拌勻。包包子吧。包子一個一個轉圈擺,上籠蒸一刻鐘就得。豬板油經高溫,於韭菜餡裡悄無聲息慢慢融化,一口咬下去,滿嘴腴香。奶奶心滿意足,沒牙嘴笑成個「O」型,說,「這才叫包子哩。厚墩墩的!」我奶奶把口感好,叫「吃口厚」。  

 

 

吃韭菜簍子,最好是春韭剛剛下來。要抓緊時間吃,就那麼幾天。「六月韭,臭死狗」,奶奶說,「更甭提啥八九月份的韭菜了,那還能吃?」

每次做韭菜簍子,奶奶會想念她的家鄉。「早前只有到了年三十,才會全家人飽飽吃一頓韭菜簍子。金貴著哩。」奶奶笑眯眯地比劃,「早前沒聽過啥蔬菜大棚,想吃了,自己想辦法。趕在入冬前,家家戶戶把大大小小廢棄的花盆找出來,裝滿土,自己動手種韭菜。」伸手指一指牆角,「花盆排一溜。窗台上炕頭邊,要暖和能曬到太陽的地方才行。慢慢熬上一冬,晝長夜長,到了年三十晚上,屋外北風呼呼叫,冷到骨頭裡的時候,嘿,韭菜生出小平頭來了。綠油油的,真喜人。齊刷刷剪一剪子,做包子包餃子,鮮美得很。」

記得有一年,我出差去山東,吃到正宗的「膠東韭菜簍子」。好傢夥!一隻直徑近半尺,最小的也堪比拳頭。大不大?做韭菜簍子離不了「酵頭」——我奶奶把前幾天的面頭,叫「老面」。使其自行發酵。現如今,很多人喜歡直接去超市買發酵粉,省時省力不少,但面發好以後,吃起來不勁道,口感差許多。酵頭加入新麵粉和成麵糰,要不斷地加乾麵粉,加一次,揉一通,再加再揉,加加揉揉,來回反覆許多遍,直到麵糰再也加不進乾麵粉為止。麵糰和好,便不再加水,我奶奶把這過程,叫「守面」。很費些功夫。且完全靠手腕出力。蒸出的包子既松又軟,太原話叫「暄騰騰的」。包子正中間,一圈褶子花。「包子好看,全靠褶子」,奶奶又嘮叨上了,「要規矩齊整,有模有樣才不丟人。」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耐吃且好看。為啥要叫「簍子」?奶奶想了一想,來了句,

「膠東人喜歡吃韭菜,簍子裝得多嘛。」

(本文編輯朱蕊)

欄目主編:伍斌 文字編輯:朱蕊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圖片編輯:項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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