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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那年媽媽救了很多人;如今她在武漢,72歲,每天隻睡3小時”

一個有英雄的民族,希望就不會泯滅。

五千年有五千年的風雨,也有無數風雨共擔的身先士卒者。

“時窮節乃現,一一垂丹青。”這個冬天,我們既有84歲高齡衝鋒陷陣的鍾南山,也有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中丈夫。

今天文章的主角,是25天前提出武漢封城的第一人,也是17年前創造“非典奇跡”的戰士——李蘭娟。

“媽,等你回來。”

2月1日,送別母親,李蘭娟的兒子鄭傑發了這樣一條朋友圈。

當日中午12點,李蘭娟接到出發馳援武漢的任務。

僅僅兩個半小時後,由她率領的專家組舉行了簡單的“出征儀式”,一同出現在儀式上的還有碼放整齊的生活和防護物資。

迅速、有序、完備,一切似乎早有安排。

兒子鄭傑哽咽:“她早就做好準備,只是我們今天才知道。”

其實,1月22日,在她首次向國家建議武漢必須嚴格地“封城”時,便已經主動請纓帶隊支援武漢。

她說:“國家的大事,自己義不容辭。”

疫情導致多列高鐵停運,因此2月1日晚9點,李蘭娟一行人登上了開往武漢的綠皮火車。

第二天凌晨4點35分,火車駛入武昌站。

稍作喘息,上午9點,李蘭娟吃過早飯,就來到武漢大學人民醫院東院區開始對接工作。

2月3日晚9點30分,白岩松在《新聞1+1》中連線李蘭娟,解讀疫情。

在直播過程中,節目短暫地插播了一位前線記者的報導,就在畫面切回李蘭娟的一瞬間,她輕輕地打了一個哈欠,短暫地露出不易察覺的倦容。

那一刻,你可曾想,這個為疫情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權威院士,也是一位72歲的老人。

兒子鄭傑說:“從1月18日開始,她沒有一天不是2點之後睡的。”

作為中國感染病(傳染病)醫學科唯一的女院士,李蘭娟與祖國幾乎同齡。

建國以來,國人平均壽命由35歲增長到77歲,這其中諸多傳染病被攻克是重要原因之一。

而自始至終,李蘭娟都是那個南征北戰、攻城略地的戰士。

因為久經沙場,故而毫不退縮。

17年前,非典肆虐,中國因此受到世界衛生組織“黃牌警告”。

2003年4月19日,時至今日,李蘭娟仍然能清晰地回憶起這個日期。

時任浙江省衛生廳廳長的她接到電話:杭州市一醫院有3位疑似非典病人。

當晚22點,3人全部確診。

凌晨,杭州市召開緊急會議。作為一名傳染病學的醫生,高度的職業敏感讓李蘭娟火速下達三道指令:

1、立刻將病人轉移到專業的傳染病醫院隔離治療;

2、調查並找到所有與患者有過接觸的人並予以隔離;

3、研究人員連夜采樣,對SARS進行深入的細菌分析和研究。

因此,其中一位患者所居住的杭州“在水一方”公寓,一幢樓76戶,201人被整幢隔離,成為中國大陸第一個大範圍隔離區。

與之相關的1000多名接觸者也全部被找到並隔離。

當一切事畢,杭州的天才剛剛亮,距離3人被確診僅僅過去幾小時,一切都發生在一夜之間。

然而,即使是在今天,民眾傳染病防控意識仍然有待加強。

何況是17年前,李蘭娟大刀闊斧的三道指令一度舉步維艱,諸多非議紛至遝來。

但是,她頂住壓力,層層上報。

那一夜,李蘭娟的電話鈴叫醒了整個浙江。

天亮之後,在全國範圍內,浙江率先健全了省市縣三級疫情監測網絡。

據統計,當年浙江省累計對11萬餘名有接觸史的人員實行了隔離觀察,衛生部門參與疫點、留驗點及車站、碼頭、機場等疫情監控的人員達到5萬人次以上。

事後證明,一切事在必行、行之有效。

直到2003年7月,疫情基本結束,浙江省的確診病例仍然只有3人。

並且,由於在救治過程中合理使用抗生素,3人均未出現股骨頭壞死等嚴重後遺症。

李蘭娟的一系列舉措,為浙江創造了“零嚴重後遺症”、無醫務人員感染、無二代感染的“非典奇跡”。

另外,在確診病例後的48小時內,她親率突破小組研製出相關診斷試劑,緩解了全國疫情的蔓延。

17年前的那個春天,56歲的李蘭娟像一隻拉滿的弓,錚錚作響、箭無虛發。

2013年春天,《非典十年祭》播出,人們忽然發覺那場不願被提起的“戰役”已經過去了十年之久。

然而,與此同時,一種新型傳染病在我國東部省份出現,死亡率一度高達50%。

2013年3月31日,上海市、安徽省和江蘇省共發現4例人感染H7N9病毒病例。

李蘭娟和她的團隊臨危受命,5天內便確認病原為禽類,獲得了H7N9病毒從禽向人傳播的科學依據。

在她的建議下,全國活禽交易市場暫時關閉,一系列雷厲風行的舉措,讓十年前的噩夢沒有卷土重來。

此外,李蘭娟團隊還成功研製我國首個H7N9病毒疫苗種子株。

在此之前,我國流感疫苗種子株一直以來必須依賴國外進口。

疾病沒有國界,但醫生有國籍。

李蘭娟,為這段歷史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甚至,在H7N9疫情結束後,美國衛生部以及駐上海領事館等,曾多次派人前往李蘭娟的實驗室拜訪求教。

世界衛生組織也高度評價中國在應對疫情中的表現,“堪稱國際典範”。

十年,從“警告”到“典範”,李蘭娟只是說:“任重而道遠。”

在H7N9的防疫過程中,李蘭娟團隊的效率蜚聲海外;

而在治療過程中,她的“李氏人工肝”技術(以下簡稱“人工肝”)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但是,這項技術原本並不是用於消滅流感病毒。

一直以來,中國長期頂著“肝炎大國”的帽子,全球有7.8%的病毒性肝炎病例都發生在中國。

上世紀70年代,李蘭娟大學畢業後接診的第一例患者便是肝炎導致的肝衰竭。

彼時,二十多歲的李蘭娟為無數患者宣告死亡時間,心生不甘。

“當初,我們工作的314重病室就像被施了魔咒一樣,進去的病人很少能活著出來。”李蘭娟說。

曾經有一位重症病毒性肝炎病人因消化道出血,離世時渾身血淋淋,連家屬也不敢靠近。李蘭娟上前為病人擦洗身體,穿上壽衣,在胸前別好記錄紙。

過程中,別針不小心扎破了她的手指,病毒隨時有可能入侵,但她只是迅速將血擠掉,待安置好亡者,才為自己注射防疫針。

“我沒有治好他,得讓他一路走好。”回憶起往事,李蘭娟依舊十分沉痛。

那個年代,就連李蘭娟所學的教科書上也寫著“重型肝炎的病死率高達7-8成”。

然而,在若乾年後,她成為了改寫教科書的人。

1986年,在腎透析技術的啟發下,她拿著申請來的3000元科研基金一頭扎進了“人工肝”的研究當中。

然而,這條路一走就是十年。

肝髒是人體的“化工廠”,承擔著極為複雜的功能,人工模擬肝髒在當時的業界看來幾乎是天方夜譚。

因此,在那十年,李蘭娟收到了或刺耳、或誠懇的反對聲;送走了一位又一位中途退出的同事。

由於需要爭分奪秒地研究,加之丈夫鄭樹森也是肝膽外科專家(兩人同為中國工程院院士),兒子鄭傑只能交由外婆照顧。

回憶起童年,鄭傑印象最深的就是外婆那句洪亮的“李蘭娟不在家。”

鐵杵成針、水滴穿石,終於,她的團隊在1996年創立出一套獨特有效的“人工肝”支持系統。

這套系統經過全國專家鑒定,被一致認為處於國內領先、國際先進水準,解決了我國肝炎治療高病死率的難題,並因此多次獲得國家科技進步獎。

然而,李蘭娟並沒有為此申請專利,而是反其道行之,每年開設推廣班無償向全國普及這項技術。

她說:“因為肝衰竭病人等不起。”

十年,三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從來不曾忘記自己為何出發。

2005年,李蘭娟當選為中國工程院傳染病學科的院士。

當同事們紛紛向她表示祝賀時,她卻顯得十分平靜:“當選為院士是一份責任和使命,我的角色永遠是醫生。”

李蘭娟少時家貧,幾近輟學,靠著助學金讀完了高中。

她說:“能走到今天,我要感謝很多人。”

高中畢業後,李蘭娟回到老家紹興夏履橋村教書。為了能為鄉親們做點好事,在回鄉前她便聯繫浙江省中醫院學起了針灸,為鄉親治療腰背疼痛。

短短幾個月,她將整本經絡書背得滾瓜爛熟。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醫學,在這之前,我對醫療知識完全是個門外漢。”李蘭娟說。

三個月後,村民推選她來做“赤腳醫生”。

她說:“我當時真的很矛盾。代課老師每個月的工資是24元,相當於每天能有8毛錢,而‘赤腳醫生’每天只有5個工分,相當於1毛錢。收入相差甚遠,家裡日子又捉襟見肘。

但對醫學的摯愛,讓我無怨無悔地選擇當‘赤腳醫生’。”

“赤腳醫生”從來都是份苦差事。

為了采草藥,她的足跡遍布附近大大小小的山頭;

為了上門診治,她走過了無數條台風中的山路,從天亮到天黑,再從天黑到天亮。

全村400多戶人家,家家戶戶都認識李蘭娟。

當時村裡有句話,說李蘭娟是“進門狗不叫”。意思是,她與村民已經熟悉到連各家的狗都認識了。

最近,有記者採訪了與李蘭娟相熟的一位村長。

他說:“前兩天她還接受中央電視台採訪,人瘦了,有點憔悴但更堅定,我們全村的人都牽掛著她。”

村裡的小學生說:“我長大了也一定要做一個像李奶奶這樣的人,困難面前衝上前,絕不後退!”孩子的語氣頗為果斷。

時移世易,但李蘭娟對自己的要求依舊是:“對病人極端地負責任。”

這些年,她頭頂很多頭銜,院士、官員、教授……但是她從來沒有間斷過臨床門診。

即使是在今年除夕當日,輾轉京杭兩地探討疫情,她依舊在第二天早上8點準時上班問診。

她說:“我就想當一個好醫生。”

兒子鄭傑說:“她一直都沒有拋棄自己醫生的身份。”

傳染病毒是個複雜的劇本,但她不曾改變對生命的純粹。

相信,若你我皆以此為尺,未來便不會被黑暗吞噬。

如今,她偶爾還會驕傲的說“我的針灸扎得可好了。”

流年似水善始終,其實她一直都是那個赤腳奔波的醫者,即使只有一根針、一把草藥,也絕不放棄病人。

此去武漢,李蘭娟的目標是重症和危重症病人,站在死亡人數的關口,古稀之年,目光如炬。

國士出征,不念歸期,她說:

“這一次,我來當一個醫生。”

“國家需要我待多久,我就會待多久。”

“這場戰役不成功,我們就不撤兵!”

“我相信一定能把這場戰役打勝!”

2月4日,就在她抵達武漢的第三天,即發布重大抗病毒研究成果——“阿比朵爾、達蘆那韋能有效抑製新型冠狀病毒。”

這無疑,是一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好消息!

但是,第二天就有媒體發文《李蘭娟院士重磅推薦新藥為其兒子名下公司出品,隻經過體外細胞初步測試》,矛頭直指李蘭娟從中牟利。

對此,2月6日李蘭娟說:“我沒有時間對付這些謠言!”

這是她在近日唯一一次公開發聲,語氣中透著匆忙,高負荷的工作早已讓這個老人心力交瘁。

事實上,李蘭娟兒子鄭傑的公司,並不是藥物生產公司,主要業務範疇是醫學信息。

在當前嚴峻的疫情形勢下,相較於開發新藥物,通過大數據技術手段對已有藥物進行篩選,我們才能在短時間內贏得更多籌碼。

而這,便是李蘭娟留給鄭傑團隊的任務。

然而,她的殫精竭慮卻成為宵小之徒倒打一耙的利器。

常言道,莫讓英雄流血又流淚,而李蘭娟連流淚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

同行的樹蘭醫院副院長湯靈玲告訴媒體:“李蘭娟院士每天隻睡3小時。”

而當記者向李蘭娟本人詢問身體是否吃得消時,她卻連連否認:“只是剛來的時候睡眠比較少一點,現在……”

未待她說完,身後的醫生便上前打斷:“現在每天凌晨1點多,李老師還會和我們討論病情。”

與說起自己時的閃爍其詞不同,對病人的狀況她總是侃侃而談——

截至2月11日,她的救治模式已初顯成效,已經連續搶救了八位重症、危重症患者,其中一位已轉出icu病房,還有一位也將在當日轉出。

一線醫護人員會在防護服上寫名字區分彼此,而李蘭娟的胸前除了名字,還寫著“武漢加油”。

不只是一句口號,這四個字壓在她的身上,重若千鈞。

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副院長江應安說:“這個老太太,真的是我們中華民族的脊梁。 ”

一個72歲的老人,正為了與病毒賽跑披肝瀝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將14億國人擋在身後。

青史不泯,這世上鞠躬盡瘁者又豈止孔明一人?

如今,春風正在趕來的路上,天寒地凍必不會長久。

2月1日臨行前,她坐在臥鋪床邊,對車門外的送行人說:“大家放心!”

此一去,儘管山高路遠,儘管歸期難料,儘管她已經72歲,但我們相信,有她保家衛國,我們放心!

當前,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我們中的大多數人無法參戰。

但至少,我們可以感激我們的“戰士”正在殊死搏鬥、理當信任他們將要扭轉乾坤、應該篤定春和景明的日子已在不遠處。

此刻,何其慶幸,國士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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