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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任素汐:我遠沒達到“封神”,不怕被捧殺

一星期內連上兩次熱搜,沒想到任素汐也有了牽動大眾娛樂神經的流量。

她的微博簽名從“出門、上台、演戲”而今變成“演員”,粉絲從幾千到幾十萬,鄧超、王菲、宋丹丹實名點讚,最近作品《無名之輩》中的表演更被評“坐著演戲就能封神”。

大概源於“腳下有根”,她說自己不怕被捧殺,“自己只要不捧殺自己,沒人能捧殺我”。自認所謂的“羽毛”不值多少錢,還是要對《驢得水》之後,為戲自扇1500個耳光、曾拒絕陳可辛等聳人聽聞的消息一一澄清。對於“封神”的評價,她明白其實“遠沒達到這種程度”,那只是普通觀眾表達肯定的一種措辭而已。身處盛名,無論台上台下,演戲還是生活,任素汐都真實、清醒。

對任素汐來說,演員自是一生的事業。假使不做演員,她希望當老師來滿足自己想表達的欲望;而如果有機會可以變成任何物種,任素汐希望做一隻草履蟲,那種簡簡單單的單細胞動物。

任素汐

從任素汐到張一曼

“生理反應”高於一切設計

任素汐畢業於中戲05級導演系導表混班,在電影《驢得水》浪漫、純粹又自由的張一曼被觀眾認識之前,她早已是圈子裡的“小劇場女王”。

關於她成名前拿300元一場,每天快樂又滿足地坐669路公交往返於通州和雙井麻雀瓦舍劇場的故事見諸報端後廣為流傳,在那裡,她一次次印證和積攢了對表演的熱愛。

從大學時一次舞台經歷開始,任素汐很享受沉浸在角色裡的感覺。直到2010年,老師周申(話劇、電影《驢得水》導演)看完她僅有兩三場戲的一場話劇後,特意到後台告訴她,“你開竅了”。任素汐說,“那時就更加堅定了對表演的信心,也更堅定了要走的這條路”。

在周申看來,他一直學習的斯坦尼體系在表演中要求演員本人生活在角色的情境中,而任素汐真正讓他看見了演員在台上生活,體驗,更多依靠相信、投入和下意識,而非設計和拿捏。“她在舞台上演戲既是角色又是她自己,跟她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任素汐事後回憶,這種“開竅”可能是指“能松弛地生活在這個情境裡”。在表演上,任素汐堅信“生理反應高於一切設計”。她解釋說,演員最真實的表演就是活在角色的情境裡,而當演員能生活在角色的情景裡邊,就不需要任何設計。

她用周迅在《如懿傳》中被冤枉的一場戲舉例,面對質疑,周迅跳脫常規套路,她飾演的“如懿”第一反應是聲音哽咽,上火,“只有下意識的反應才能做到這樣,這就是活在角色的情境裡”。在任素汐眼中,這種讓觀眾相信的最真實的表演就是最好的表演。

基於這套真實,任素汐也希望自然地流淌年紀,當40歲有更多生活體驗,在塑造人物的時候也是有根有魂的。“作為演員,生活閱歷就是最大的法寶。”

《驢得水》中的這一幕堪稱“年度最浪漫”

有人評價,作為演員她的外貌並不加分,她回應稱,自己是非常普通的相貌,但正可以演這樣的普通人。“那我好不好也就這樣了,你不喜歡我總有人喜歡我,那喜歡我的人喜歡我就可以了”。

關於表演,任素汐還有一套自己的“種子論”:“角色有時候需要的是我們體內很小的一顆種子,只要這顆種子我有,我就想辦法去培養它,只有讓自己心中那顆屬於這個角色的種子越長越大,我才會是她”。

2012年,任素汐拿到話劇《驢得水》的劇本,為了理清張一曼的人物邏輯,任素汐一邊排戲,一邊用第一人稱編年體的方式給這個角色寫“一曼日記”,她給張一曼設計了合理的成長歷程和戀愛經歷等前史,“這些觀眾是看不到的,但是我必須想清楚了,這個人物才能成立。”

從張一曼到馬嘉旗

女演員的理性和感性光輝

電影《驢得水》讓任素汐猝不及防地紅了。沒有大家預想的趁熱打鐵,2017年,任素汐重新鑽進張一曼的身體裡,“兩人”再次一起生活了一年,本就低產的任素汐,自己又往後退了一步。

直到遇見《無名之輩》。電影中她飾演的馬嘉旗和兩名劫匪這條人物故事線是由之前主演的話劇《蠢蛋》中生發出來的。任素汐說,這個角色的小人物特徵,她的個性,在命運中的掙扎,都很打動自己。

在她看來,馬嘉旗的“毒舌”不過是這個橫遭厄運的人物需要靠罵人來發泄和武裝形象,以及維護自己作為人僅有的一點尊嚴。

“只有相信情境,情感生發出來才是真實的”,而馬嘉旗身體高位截癱,只有頭能動。任素汐需要把高位截癱變成下意識,變成“長在我身上的東西”。

她試著坐在凳子上不動看能待多久,三個小時後,整個身體麻掉,但“麻掉了不應該是這個人物的感覺,她應該是沒有感覺”,於是她漸漸試著放鬆,習慣自己身體的麻木。正式拍攝之前,她提前四十天到劇組梳理人物,學習方言,練習、熟稔“不能動”這種感覺。“只要我把角色梳理好了,也解決了高位截癱這個情境的體驗,一切就都是生活在馬嘉旗這個人物當中”。

拍攝期間,她也不輕易從輪椅上起來,因為“一走動就會走出這個人物”。任素汐記得,天台上的淋雨爭吵戲,她從馬嘉旗身體沒知覺的感受出發,克服想哆嗦的動作,大家默契配合,一遍完成了。“導演很信任我們,大家商量好之後就開始即興地玩起來,也並沒有刻意煽情或渲染悲傷的氣氛,但拍完那場戲現場很多工作人員都哭了”。

知乎有一個“如何評價電影《無名之輩》?”的問題,任素汐用影片中眼鏡與馬嘉旗告別的片段做了回答,“我那會兒沒睡著,他趴在我腿上,我眯著眼睛看到了,但是我沒法感覺到他趴在我腿上,真難過。”

《無名之輩》裡的馬嘉旗和眼鏡演繹出了特別動人的情感

電影之外,任素汐也要經歷和馬嘉旗、和“眼鏡”胡廣生告別的時刻。電影推廣曲《胡廣生》就是靈感跳躍的產物。她說,戲拍完後,仍待在那個情境裡,思索了很多這個人物的命運,太想表達,寫下了這首歌,希望為這段人物關係畫上一個句號。

在這種迷人的感性思維之外,任素汐也有較真與耿直的理性時刻,她不太相信“風雨之後見彩虹”——“可能風雨之後還是風雨,甚至雷電”。婉拒陳可辛也是因為自己離那個角色太遠,擔心詮釋不好她,她不認為演員是萬能的。任素汐還說,林黛玉自己就勝任不了。

不得不說,在角色和個體之間,這種女演員身上渾然天成的感性與理性,讓任素汐又多了一份特別。

從無名之輩到演員任素汐

表演是安身立命的飯碗

除了電影銀幕,一部分觀眾也是通過綜藝節目認識了任素汐。

《時光機》片段中,她融入自己小時候與父親的情感記憶,完成了一次角色成長的真摯表達;《一九四二》裡,她是亂世中衝動潑辣的母親,像母親小時候對自己那樣給孩子喂東西;《請回答1988》裡,任素汐化身80年代的波浪卷趙美蘭,被讚“腳下有根的演員”。

而她之前直言說不會上這類綜藝,因為“表演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事情,對手是需要信任、尊重而不是PK的”。

在任素汐的“輸入輸出”規劃中,她希望好好生活,把觸角打開,感受到更多人物的情感,再把他們變成人物送給觀眾。當在現實生活中沉澱、吸收充分,產生了強烈的表達欲,這時候卻缺少足以匹配的機會與表達的管道,矛盾就來了。

她說,怎麽樣要來更多的好劇本?那就不要閉門造車。選擇仍可以通過輸出表演作品的綜藝節目“走出去”,她覺得還是有安全感的。

“那時候不想去是真不想去,今年想去也是真心想去”。因為好好生活兩年之後發現時代並不等人,機遇也不會等人,任素汐帶著“對工作的鬥志”上了兩檔演技競演類綜藝,除了宣傳新電影,更希望找上來的劇本達成量變到質變的轉化。

通過綜藝,曝光的體量變大之後,除了“演員任素汐”,不同的聲音也變得多了一些。

她說,首先這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其次它就是一個職業,只不過承載著一個自我表達和對觀眾輸出的功能。“我就是個普通的演員,和所有其他職業的人只是社會分工不同,表演對我來說就是讓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任素汐不禁感慨,其實每個人都是無名之輩,在這個宇宙當中就都算是螻蟻一樣的存在,人生短短幾十年的光景中,能不能活得自在一點,其實是一個大命題。

從話劇舞台到電影銀幕再到綜藝舞台,任素汐認為通過不同的媒介,在表演上其實也並沒有什麽不同,無非舞台上不要背台,鏡頭前不要出畫,同時表演時把注意力多放在對手身上,相信對手演員。而當遇上《幻樂之城》裡表演的同時還要考慮配合複雜的綜合技術問題時,別無他法,只能是提前多排練多配合。

《無名之輩》後,任素汐又接了《驢得水》導演周申、劉露的新片,她也參與了劇本創作,和其他演員一起排練,用自己的心血一步步完成角色塑造。

作為觀眾,期待更好的任素汐,期待她更好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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