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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小姐丨張雲雷:饋贈與捉弄都是命運的安排

一直以來小懂對張雲雷都還蠻感興趣的---覺得他是相聲界的獨一無二:轉業、劫後餘生、有大批粉絲應援、發單曲,經歷也是real傳奇。今天小懂看了一個關於他的採訪,感覺蠻有意思的,分享給大家~

出圈

德雲社27歲的相聲演員張雲雷幾乎在一夜之間躥紅。

追隨多年的粉絲相思賦予雲說,“很莫名其妙,忽然有一天全網都是他”。打開最流行的幾個短影片App,要麽是張雲雷穿著黑色大褂現場唱《探清水河》,要麽是大家在那唱《探清水河》。

2018年,張雲雷吉他版北京小調《探清水河》被人錄下來傳到某短影片App,一夜出名。“很神奇,莫名一夜火。”

在相聲圈,張雲雷三四年前就已經“挺火了”,但2018年的這波走紅讓他出圈了。自詡為德雲女孩的粉絲嘯聚在台下——從小場子到千人體育場——她們舉著綠色熒光棒全場合唱《探清水河》。偶像飯圈的操作方式——翻牆、摳圖、集資應援、開站子、控評、做數據被熟練運用於相聲行當。在新浪微博,張雲雷擁有324萬粉絲,轉發和點讚達到6位數,提及他時,有很多人會以縮寫替代——這是藝人可否被稱為流量的標誌——因為涉及流量明星的發言,稍有不慎就有大規模的粉絲在下面控評。

一些北京代購喜茶的黃牛最近開展了張雲雷票務工作,一萬塊錢一張前排座位10分鐘售罄——即便他們根本不知道“張雲雷”是誰。錄製《快樂大本營》時,粉絲送來的應援物包括愛馬仕羊絨大衣、范思哲睡袍、100克金條……這些狂熱且出手闊綽的粉絲,還讓“張雲雷”三個字在以秒計費的紐約時代廣場納斯達克橫屏,整整輪播了6天。

13天前,有人豪擲千金投下山東省內520塊電子屏為張雲雷生日應援;次日,張雲雷推出個人首支單曲《毓貞》,上線不到兩分鐘,銷量突破百萬,7小時內單曲總銷量過70萬張,登上各種暢銷榜日榜、周榜榜首。

剛剛發布的騰訊娛樂白皮書裡,張雲雷和蔡徐坤、朱一龍等男藝人一起登上2018年明星熱度TOP榜單,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和影視明星並列人氣王了。借助互聯網,作為相聲演員的張雲雷讓年輕人看到了他身上的豐富性,和傳統印象中長相“奇怪”的相聲演員相比,他瘦弱斯文、身條筆直,能唱民謠,嗓音在線;和流量小生相比,他有著過硬的技能,說相聲,唱太平歌詞,口條合格。

郭德綱曾笑著罵他:“相聲說成這樣,你(張雲雷)也是欺了祖了。”在德雲社,誰紅,郭德綱就喜歡砸誰的掛。郭還曾半開玩笑告誡台下觀眾,不要跟張雲雷學,“他那簡直是邪教,他坐那吃麵,照樣有人看,跟活兒沒關係。”

“懵。”張雲雷告訴《貴圈》記者走紅的感受,他感到“奇怪”,同時又覺得受寵若驚,“何德何能”。像自我催眠一般,他否認自己“紅”了,“我只能說比以前有更多的人知道張雲雷”。

重生

《貴圈》記者見到張雲雷時,他正在一家布置成舊街市樣貌的餐廳拍攝宣傳照。脫下大褂的他看上去過分削瘦,略帶靦腆,還沒有學會在鏡頭前擺出完美的角度。除了負責宣傳的工作人員之外,他還有兩個助理、一個經紀人,已經是德雲社的最高配置。接受《貴圈》採訪時,他至少3次停下來問,這句話能說嗎?得到允許後才繼續。現場一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有一次張雲雷無意間在採訪時翹起二郎腿,旁人提醒“別翹腿”,他立刻乖乖放下。

正襟危坐,雙手老老實實放在腿上,這是張雲雷接受採訪時的姿態。他拘謹,說話力求嚴密,興起時才會不自覺地晃一下身子。他非常瘦弱,尤其兩條腿,像兩根麻杆在褲筒晃蕩。站累了,需要助理扶著走,上下樓更要小心翼翼。

如果說走紅是意外,能再次站上舞台更是意外。2016年他在南京火車站意外墜台,從4層樓近20米的高度掉下來,被送到醫院時,左肋骨折了9根,肺被劃破,左胳膊粉碎性骨折,胯骨摔斷,骨盆摔斷……上手術台一開刀,“我的五髒六腑已經移位了,把隔肌給撞了,連腸子帶胃都跑掉了。”張雲雷說,“開胸的時候,已經宣布我死亡了。”

那一晚,8個小時手術,醫院下了30多張病危通知,“一位韓姓主任沒捨得放棄我,說孩子剛這麽小,再試最後一次。”最終,他奇跡般活了下來了,全身上下多了100多根鋼釘。

張雲雷對ICU最裡邊的8號病床記憶猶新,窗簾一拉,只剩下他一人,渾身插滿管子,手腳綁著不得動彈,聽醫生小聲建議家屬“以後考慮考慮幕後工作吧”。他心裡不服,“你不如讓我死了”。臨床和他一樣高度摔下來的男孩高位截癱,他開始害怕自己活下來,卻只能是個殘廢。

郭德綱探望他時,他沒忍住哭了:“爸爸,我完了,我可能就告別這個舞台了。”“你放心,你實在是站不起來,你癱了,坐輪椅了,我教你說評書。你坐著,我也讓你上台。”郭德綱安慰他。

“心都化了。”張雲雷說。回憶這個細節時,他又落淚了。那天臨走前,郭德綱還叮囑他一定要放心養病,“只要有我在,什麽都不叫事。”

平時非常不愛發微信的郭德綱一天一條微信:“今天怎麽樣?”“我的兒,在家等你!”“好嘞,您等著我。”15天后,出ICU病房,一個月後,出院。張雲雷說,司機的鼓勵給了他很大的動力。

出院後,張雲雷夜裡偷偷在床上鍛煉,先學著跪起來,“能跪起來,那我絕對就能站!”兩隻手扶著床,雙腿慢慢抬起,第一次嘗試時,他心裡咚咚咚直跳。

一個半月後的德雲社2017年大封箱,張雲雷復出,被搭檔楊九郎扶著走上台。那天,師兄弟、師叔、師大爺站在兩側,列隊鼓掌,台下的觀眾打出橫幅:“張雲雷,歡迎回家!”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麽短的時間就復出,旁人很難理解。“一上台我什麽疼都沒了,心情一好,我的病也好得特別特別快。”那段時間演出方站在台底下求他:“祖宗,你趕緊下來吧。”“我就不下、不下、不下。”有時站久了,布鞋和襪子被鋼釘頂破溢出血。“那樣我也美,我也高興。”

復出這件事,郭德綱給了他最大的支持,“如果非逼著我在家養傷,到現在說不定都站不起來。”

如今回憶起那次重傷,張雲雷更願意講一個細節,語氣戲謔,半真半假:

剛做完手術,一個小護士在ICU病房裡哼起《送情郎》,“我的心情就勾起來了,我就哭了,儀器都響了,所有的護士、主任過來: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我說,把剛才那個唱《送情郎》的護士叫過來。誰讓你唱《送情郎》的?(護士)說,對不起,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了,我知道你上不了台了。我說,你們不要再瞞著我了,我到底怎麽了?跟我說實話。”

講到這裡,張雲雷笑了,他惡作劇般補充了一個細節。當時給腳後跟照X光片時,醫生形容這是一個“燉鳳爪”,腳後跟摔爆了,就剩前面幾個腳趾了。“人家說,拚不起來,摔太碎了。我媽說,這可怎麽辦啊?(醫生說)就這兒等著唄,讓它自己瞎長,長成什麽樣是什麽樣。過一年之後,給它擠扁了,再給你換一個假的腳後跟。”

倒嗓

資深票友艾保國如今不大聽張雲雷的相聲,但他記得2005年,在天橋看過郭德綱帶著張雲雷表演。他對《貴圈》回憶,那會兒張雲雷還是個小孩,“每次郭德綱介紹他的時候都說,這是一位十幾歲的老藝術家……他會全國最多的太平歌詞……”

張雲雷在德雲社人稱“二爺”,諸多徒弟中曾排行老二,年齡小但資歷深。他是天津人,表姐是郭德綱的妻子王惠。王惠早年在天津小園子是名角兒,張雲雷耳濡目染,十歲那年,在準姐夫郭德綱面前唱了段京韻大鼓《探晴雯》,郭德綱點頭把他帶到北京。

他12歲上台表演,最初跟著郭德綱跑廟會,從北京的湖廣會館乾到琉璃廠一條街,再繞道和平門的全聚德烤鴨店。一個年節下來,能有幾千塊錢收入。

張雲雷記得那些苦日子。每次和司機演出結束趕著回大興,先坐車到西紅門,再倒937路公交坐到大興郵局。為了省五塊錢的蹦蹦錢,他們寧肯走兩站地回家。他的童子功從唱、吆喝、賣布頭學起,後來,郭德綱教他唱傳統的太平歌詞,《遊西湖》《層層見喜》《擋諒》,在太平歌詞裡加京劇、加評戲、加排字曲。再到後來,司機教他說了的人生第一段相聲《九藝鬧公堂》,依然以唱為主。

張雲雷從小嗓子好,德雲社演出經常排在“倒二”或“攢底”,因為別人在他後面演總接不住。“小時候就是趕緊唱,我管你接得住接不住,我唱完之後就趕緊下去買糖吃。”票友之間,他算一個小角,“他早年間不知從什麽管道,學了很多雜東西。他唱的太平歌詞,味道很濃,是真正的老味兒。”艾保國說,“後來倒倉他再回來以後,就又變了。”

倒倉,指相聲演員因為青春期發育嗓音變低或變啞。張雲雷曾經兩次差點離開相聲舞台,一次是南京墜樓事件,另一次就是更早之前2006年的倒倉。那時,郭德綱和德雲社剛剛出名,張雲雷的嗓子忽然變了腔調。

“我就放棄了。我說我沒有這個命。老天不賞我這碗飯吃。”張雲雷離開得很堅決,把手機裡所有人的電話刪掉,從德雲社消失了六年。他混過網咖、台球廳,端過盤子,做過房產中介、運營商客服……後來聲音有所好轉,想做流行歌手,又回到北京,被人騙光了身上的6000塊錢,又不想回天津,在西單一家冰場找了個看冰鞋的工作,晚上睡冰場,一個月工資800元。

有粉絲在網上說,那段時間張雲雷“人不得志,生活的不如意,加上沒有節製的抽煙喝酒,整個人就是個小混混樣,氣質變汙濁了。”

張雲雷落魄中曾偷偷去過一次天橋劇場,聽門口的黃牛票說,當天是德雲三隊演出。“什麽德雲三隊?小時候沒有德雲幾隊。”德雲社的一切張雲雷都不熟悉了,門口的人也不讓他進。“我說,你好,我是張雲雷。還是不讓我進,後來說半天把我帶進去了,看見我三哥孔雲龍,眼淚就下來了。我說,三哥,你給我來點錢。他說,行,你到底怎麽了? ”

為什麽不回德雲社?張雲雷解釋,自己那時年輕,心高氣傲,總想著好男兒要闖出一片天地。最重要的是,倒倉六年沒碰過相聲,他算得上德雲社元老,那陣子看到相聲心裡就“痛苦”。“就不要再跟我提相聲了,相聲我也不聽。我一聽,會扎我心的。”

後來,實在沒錢了,又被師娘王惠得知生計窘迫,硬是把他拽回德雲社。張雲雷記得2011年的那次回歸,他倒倉六年後第一次見郭德綱,在家裡。郭德綱坐在電腦旁,帶著金絲眼鏡,“眯縫著眼斜斜地”瞧過來,“回來了,來,坐這兒……現在你回來了,什麽意思啊?”“回來了,除了不說相聲,我幹什麽都行。”

“他也沒說我,就那樣看著我那樣,(那意思)我把你盼回來了,你給我來這麽一手,你一盆涼水潑過來了。”郭德綱也不理他,師徒僵持了一個星期,張雲雷妥協了,“我說我全聽你的,回來好好說相聲。什麽都不幹了,哪兒都不去了。”

2011年的德雲社剛經歷了何雲偉、曹雲金的退社風波,這件事對郭德綱打擊極大,讓他開始反思師徒關係和公司制度。“何雲偉和曹雲金基本是大師哥二師哥,藝術成就很高,影響力也很大。他們學的是一種老派的相聲,但在他們離開之後,德雲社出現了一次斷層,真正說老派相聲的——郭德綱也是老派相聲——年輕一批人突然沒了。”艾保國認為,曾經的郭德綱希望把德雲社打造成相聲圈的富連城,滿堂子弟身承行規,心尊古訓。但2011年的出走事件後,郭德綱進入了自我修正,“他是把德雲社真正做成一個經紀公司,一個演藝公司。”

是不是老派相聲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檢驗徒弟成色的唯一標準來自“是否有市場人氣”。相應的,德雲社需要具備一種新的能力,源源不斷地推出符合市場需求的新人。大概也是從那時開始,人氣取代了相聲天賦,成為德雲社弟子成名的必備條件。

那一年,德雲社在北展劇場舉辦《癸寅封箱專場》,以走T台的形式出場,開創了相聲演出先河。很快,在郭德綱單口相聲專場中,張雲雷以一段太平歌詞《白蛇傳》復出。演出前,張雲雷想把耳釘摘了,黃色頭髮染回黑色。但郭德綱不許,張雲雷成為德雲社第一個戴耳釘、染頭髮的相聲演員。

有一段影片保存了回歸時張雲雷的狀態:穿著水紅色大褂,頭上堆著厚厚的黃毛,垂頭立在麥克風前,毫無神氣,幾乎不抬頭,司機讓他唱曲兒,他才略略抬臉。“特別特別的緊張。”張雲雷回憶,手是涼的,怎麽從台上走下來,大腦一片空白。

在現在的搭檔楊九郎記憶中,那時的張雲雷“台上台下都還挺害羞的一個人”。

回歸後,張雲雷19歲,年紀很輕,但已經感受到同輩的壓力,師弟們逐漸形成了各自的風格,嶽雲鵬開始以“賤”走紅。“說實話,給嶽雲鵬助演的時候開心嗎?我肯定開心,有商演了。但我又回想我小時候,我是個小角兒啊,我現在落到給師兄弟當助演了,怎麽辦?……誰都幫不了你了。他能站到台上,為什麽你就不能呢?你也能啊,只看你願不願意往那上面走。”

他拚命練習。“有時候我姐說,你歇會兒行不行,你別弄了,你看你眼睛都腫了。我說,你甭管、甭管。我比人晚了六年,我得把它找回來。”

很難說完全沒有受到嶽雲鵬的影響,在一些資深的相聲迷看來,那一階段張雲雷的風格明顯“騷”了起來。“妖嬈。”張雲雷自己形容起來更直接。

很快有傳言說,德雲社下一個要捧的就是張雲雷了。2016年,他作為嶽雲鵬的助演參加了《歡樂喜劇人》第二季,唱了一段“青城山下白素貞”,播出時長只有一分鐘,當天微博粉絲從三萬漲到五萬。錄製結束去哈爾濱演出時,有觀眾在台下點唱“青城山下白素貞”。接著,他又被安排參加《笑傲江湖》第一期的錄製。

“我就參加了一期,就出事了,中間就斷片了。”

爭議

關於“倒嗓”,關於“墜樓重生”,關於“兩次失去舞台又回歸”,張雲雷講過很多遍。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故事,也是“浪子回頭,千金不換”的故事。在此之前,德雲社有師徒反目、恩將仇報,在此之後,德雲社增添了渡劫成仙、扶持不棄。張雲雷就是德雲社這出戲文裡的“傳奇”,獨一無二。

他記得在ICU病房裡郭德綱說過的一句話,“這次你若死不了,我的兒,你的福氣在後面,你就紅了。”

當時他不信,覺得司機在安慰他,現在明白了,“他講那話是說,以前的張雲雷已經死了,抽出來之後,是個全新的張雲雷。人必須經過大起大落,才會有一個轉折點。我的人生轉折點,可能就在這兒。”

的確,南京墜樓再度回歸後,張雲雷徹底走紅,粉絲們從欣賞到心疼,從心疼到瘋狂。演出時,他台上扶一下桌子,女粉絲心裡開始犯嘀咕,“一定身子哪裡又疼了”。毋庸置疑,張雲雷已經被視為偶像明星,某種意義上,他讓古老的相聲行業走入“流量時代”。

“偶像派相聲演員,開眼界了。”票友艾保國說,這是相聲界前所未有的局面,他不是張雲雷的觀眾,覺得張雲雷在藝術修為上仍然有很大的空間,“比如《探清水河》郭德綱唱的和他唱的完全是不一樣的味道。郭德綱唱的節奏很快,張雲雷把節奏拖慢了,放緩了。一聽就不是曲藝,他把流行文化往那裡去裝。”

但幾乎所有的相聲愛好者都認可,相聲界太需要流量了,張雲雷至少讓年輕人重新走進了小劇場,學會哼幾句《探清水河》。“我看有媒體說,張雲雷這麽一改以後,相聲必死。我認為不改相聲才死呢。完全是按清朝那時候做的相聲,誰去聽?沒人聽。”艾保國說。

張雲雷的粉絲相思賦予雲剛剛在沈陽追完張雲雷的演出。她來自青海,為張雲雷組織了一個100人的粉絲站,只有3個男生。她喜歡流行音樂,之前的偶像是張傑,現在是張傑和張雲雷。接受採訪時,她津津樂道一個細節:“張雲雷現在大褂是雙排扣,之前單排扣。目前德雲社除了郭德綱、於謙之外,就只有張雲雷和楊九郎穿雙排扣了。這個是講資格的。”

“我心裡的目標還沒有到。”張雲雷說,自己有很多不足,也感謝粉絲的厚愛,外界批評爭議他虛心接受。是不是偶像流量,他看得沒有那麽重要,大難不死之後,他特別珍惜舞台,既不想一下上天,也不想一下落地,“要一步一步地來”。“我不要求全世界的人知道我。就算有一天全世界人不知道我,我乾相聲,能乾一輩子,能乾到老、乾到我死,也特別幸福。”

命運

半個多月前,張雲雷在青島舉辦了千人體育場演出,上千根綠色熒光棒一直舉到零點後,規模人氣堪比歌星演唱會現場。回京後,郭德綱打趣他:“二爺很火呀,二爺很厲害啊。”“哎呦,我錯了,我錯了。沒您火,沒您火。”

一直到農歷春節,張雲雷的工作表排得很滿:《國風美少年》綜藝錄製,《歡樂喜劇人》第五季錄製,各種拍攝、採訪,“哎呀,我天呢……”他向記者叫喚著,“趕上哪幾天空著,工作人員過來,張老師,我看這兩天有點閑,我們把它填滿了好不好?”大年初七他預約好去南京的醫院拆鋼板,“從手術室出來之後,應該是我最放鬆(的時候),就是徹底的不忙了。”

2019年,張雲雷有很多計劃和嘗試,比如剛剛發布了一首流行單曲。發布之前,他很忐忑,害怕司機罵他不務正業,沒想到卻被鼓勵了。“徒弟想唱歌是好事,你為什麽自廢武功?咱有這個條件為什麽不去營造呢?而且你現在有觀眾的基礎了,有這個資源,為什麽不用呢?”不僅如此,郭德綱還給張雲雷列了演唱會計劃書,唱哪些歌、分幾個環節,都一一設計妥當。張雲雷傻了:“您什麽時候(想的)?”“嘿,我早就幫你想好了。”

相應地,張雲雷相聲的內容也越來越趨近流行文化。搭檔楊九郎發現,在學習時下流行元素上,張雲雷“比較刻苦用功”。有時,張雲雷在台上拋出一個網絡的梗,楊九郎不知道,愣在那兒,“有點覺得自己落伍了”。

“改編可以,創新可以,但是不要把老祖宗留下來的根拋棄。”張雲雷和記者強調創作原則,相聲一輩子不能丟,“沒有相聲給我搭的基礎,我當什麽歌手啊?我出什麽新歌啊?做夢去吧。我現在所有的東西都是相聲給我帶來的。”有時拿不準改編尺度,他一定要請教郭德綱。“喜歡就是對的,你改編完觀眾罵街那就是錯的,就是不對的。”郭德綱說。

郭德綱評價現在的張雲雷,做人變了。以前“狗臉”,脾氣又暴又大,別人一抬杠,他“一著急把桌子抽了,轉身就走,隔一倆小時又回來跟人好。”現在,沒脾氣了。張雲雷覺得司機也在變,“明顯看到滄桑了”。以前郭德綱喜歡自己待著,現在變得黏人了些,喜歡屋子裡熱熱鬧鬧的。

沒有工作時,張雲雷最喜歡和司機一起待在書房。他在一樓喝茶,放著曲藝,郭德綱在樓上聽著京劇寫相聲。“一會兒他從樓上探個頭:‘走了嗎?’‘沒有。’‘咱喝會兒茶啊?’‘行啊,您下來了啊。’

“就在書房這一天是最開心的。”張雲雷說,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愛好,“去三亞啊,不去,買好衣服啊,不去,誰要是約我出去看電影,能把我肺氣炸了。”

郭德綱經常在演出現場用相當的篇幅介紹張雲雷的身世:這是我的徒弟,七八歲就跟著,是嶽雲鵬的師哥,德雲社“雲”字科排行第二。2016年,因為喝多了,一腳踏空從南京十幾米高的地方跌了下去,大難不死……

在郭德綱的講述裡,很難定義張雲雷到底是得到了命運的饋贈,還是時常被命運捉弄。但是,命運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他統統都接住了。

相反,他覺得自己的命其實挺好的,“嗓子倒倉,好了,墜樓,沒死”。對生活以及其他種種,他秉持一種辯證態度,既順流而下,又在合適的時刻逆流而上。“給你好的命運,你非得擰著走,那你活該,沒活明白。給你不好的命運,那你願不願意走好啊,就像樹枝,你願不願意把它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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