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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中的暴風,馮鑫怎麽了?

一直在“好過”和“過好”中搖擺的馮鑫,這次又要在風暴中,為暴風做選擇了。

馮鑫。

愛看中國古代的《道德經》,也愛看西方後現代意識流文學作品;辦公室有段時間甚至沒有電腦,隻放著蒲團和茶具;舞台上又不同於平時的低調安靜,以嘶吼的力量高歌夢想;理性自治又時常任性自我……

多變而自由,是馮鑫;暴風集團創始人、董事長兼CEO,是馮鑫。

馮鑫似乎向來沒有“暴風”這個名字響亮,可如今,這個幕後決策者屢屢被推到台前。

2018年7月,暴風集團發布一則公告(關於股權轉讓合約糾紛),表明馮鑫持有的暴風集團股份95.35%被質押以換取融資,4.65%被凍結。隨之而來的是暴風官方微信號發布的馮鑫與暴風市場部負責人談話實錄文章,但細看,這更像是馮鑫的一份萬字“罪己詔”,文中不斷談及他在戰略以及融資上的失誤。

不論馮鑫是為了借此發聲,讓大家對暴風集團依舊保有信心;還是他本人對暴風上市3年來工作的梳理與反思,實際上都在表明:暴風,不好了。

十字路口選擇臨近。

重新審視暴風,最令人唏噓的或許是,一個曾經的明星企業,一個不算“昏聵”的領航者,如何會在明晰的大勢之中,泯然於眾。

無法直視的炫風

當面對突如其來的巨大成功時,你會做什麽?

2015年3月,暴風科技在A股上市。上市後的2個月內,暴風科技股價從最低的9.43元一路上漲到327.01元,漲幅達到3 367.76%,創造了36個漲停板,成為2015年的“神股”。創始人馮鑫,突然之間身家百億元。

上市幾天后,回北京的火車上,馮鑫在朋友圈發“老壇酸菜真好吃”。配圖是火車狹窄擱板上一桶老壇酸菜泡麵。

沒有奢華的慶功宴,沒有朋友圈大肆宣揚成功的喜悅。因為馮鑫知道,這次上市於他和暴風而言,只是一場新戰役的開始。

回溯至2008年,資本寒冬。許多在線影片網站由於負擔不起帶寬、伺服器方面的高成本而宣告破產。這時專注線下影片播放,並且能夠支持多種主流影片播放格式的暴風影音,成了很多人電腦上的必備軟體。

可很快,轉折點來了。2010年,影視內容版權意識崛起,熱門影視IP的“首播”“獨播”成為吸引用戶的主要手段。當然,背後比的是“誰買得多買得好”,畢竟影片播放平台,擁有了差異化的優質內容,才能在競爭中形成壁壘。

彼時,樂視成功登陸深交所創業板融資7.3億元、優酷網在美國紐交所上市融資2.03億美元,可暴風才完成B輪融資,總額1 400萬美元。“花錢買版權”這件事,暴風從資金方面來說沒有任何優勢。

此路不通,那就換一條。暴風放棄去搶佔首播、獨播、熱播劇版權,退而求其次,選擇後續購買,以保證用戶能在暴風平台上看到最“全”的影視劇。在這種思路的指引下,暴風科技用最少的支出保留了大量的用戶,不參與燒錢,連續4年保持良性盈利,這才拿到了A股上市的門票。

作為當時線上影片領域唯一實現良性盈利的公司,暴風科技一上市就被“神化”,股價暴漲。

登頂並不值得驕傲,難的是如何持續站在頂峰。

暴風科技的收入來源單一,幾乎全靠廣告。而沒有參與版權大戰,對行業變化不敏感的弊端也顯露出來——大家都在布局手機移動端的時候,暴風依然只在PC端的影片播放軟體上佔優勢。面對396億元的高市值,暴風科技接下來又能做什麽?

2016年暴風10周年“搖滾嘉年華”上,馮鑫提出了暴風蟲“N421”概念:依托4塊螢幕(PC、手機、VR、TV),構建2塊核心的內容再生平台(影業、體育),以DT這一項核心技術打通平台與服務,為用戶提供個性化的互聯網娛樂服務。其中“N”代表了廣告、電商、金融、硬體、O2O和遊戲等多種商業形式和載體。

在馮鑫的構想裡,跳出單一的影片播放軟體模式,完成整體軟體+硬體的布局,才是暴風必然的發展趨勢。

一切看起來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無論是馮鑫本人還是暴風,在2016年都迎來了舞台燈光的聚焦時刻。馮鑫更是在搖滾嘉年華上高歌了一曲《追夢赤子心》,歌詞“也許我沒有天分,但我有夢的天真”可以說是那時那刻,他內心對自己、對暴風最為真實的表達。

不得已的第二

在智能硬體市場,半路出家的暴風,初期的成效並不算差。

截至2016年上半年,暴風魔鏡累計銷量突破200萬台,月度活躍用戶達147.5萬人,處於虛擬現實行業領先地位;2016年8月份,暴風TV獲2億元A輪融資,公司估值20億元;2016年9月份,成立不到100天的暴風體育獲得2.04億元A輪融資。

看似美好的開端之下,結局卻太過慘淡。眾多業務中,首先進入頹勢的偏偏是馮鑫最為看重的VR頭顯——暴風魔鏡。

雷軍曾告訴馮鑫:“你找的方向不夠大。”直到馮鑫看到了VR,他認為這可以撐起所有的構想——更好的觀看與遊戲體驗、線上虛擬社交、虛擬售賣……這是可以代表未來的行業,也是一個很好的內容載體,並且在影片行業還鮮有人涉足。

可不論是用戶體驗、技術還是外觀都沒有太大突破的暴風魔鏡,在發布會上,就被眾多參與者認為:戰略比產品更吸引人。

以至於在2018年暴風集團的財報中,沒有出現任何與暴風魔鏡銷售量、銷售額相關的數據,這款產品仿佛就此“蒸發”。VR概念與市場的不成熟,讓暴風魔鏡這把火燒得快,熄得也快。

對於TV市場的搶佔,來得更慢一些。

2016年決定轉向智能硬體市場的時候,暴風主推的就是暴風TV與暴風魔鏡兩款產品。但在戰略上,暴風魔鏡一直佔據了更重要的位置,在資金有限的前提下,TV業務進展緩慢。

直到2018年1月,暴風集團才提出“All for TV”的戰略,將TV作為其主要發展的業務,甚至不惜虧損,用低價去搶佔市場。今年4月,暴風TV出貨量9萬台,同比增長602%,是互聯網品牌電視全國第2名。雖然增長迅猛,但其9萬台的銷量跟第1名的小米相比,差了18.9萬台。

不僅如此,暴風半年報數據透露,2018年上半年,硬體收入6.42億元,超過總營收的80%,但銷售商品的毛利率卻為-15.25%,這意味著暴風集團的硬體“越賣越虧”。

這1年多的時間裡,馮鑫在研究智能硬體從生產到銷售的每一個環節,想要弄清楚如何將這個產品賣得更好。他似乎仍然在以一個產品經理的思維看待這次戰略上的重要轉向,卻錯過了集中造勢發力TV業務的最好階段。

至此,不管馮鑫自己承不承認,他還是沒有找對、找準一個“大的方向”。更殘酷的是,他如果不能努力跟上小米的節奏,那麽就有可能走上樂視的老路。

在慢速的思考後,留給馮鑫的,只是“做誰的第二”的選擇,更有可能連第二也做不了。

錢永遠不夠花

2018年10月,暴風體育傳來了“涼涼”的溫度。北京石景山區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審理了前暴風體育員工討薪案,據了解,此次討薪總金額超百萬元。

其實早在今年5月,馮鑫的“N421”計劃中有著重要內容戰略地位的暴風體育,核心員工就已陸續離職,經營困難。

暴風體育成立於2016年,在當時各影片播放網站都在搶佔影視劇、娛樂綜藝內容的獨家播放權時,暴風決定進擊體育內容——拿下了CBA的版權,並與MP&Silva公司合作,購買意甲、蘇超等賽事的版權。

可到了2017年,由於暴風在其他業務上投入大量資金,對暴風體育就十分“摳門”,沒有錢再繼續購買版權;合作夥伴MP&Silva公司,也被競爭對手IMG“打敗”,失去了意甲的國家版權。沒有持續的獨家體育內容來源,直接宣告了暴風在體育內容領域布局的失敗。

但更令馮鑫難過的是,現在很少有人用暴風影音了。

暴風是從播放工具起家,本可預見的未來是綜合娛樂,上市前無力內容版權之爭,而後發力體育內容失敗,都表明暴風已不得不偏離風向,只好轉而進擊客廳智能硬體市場。可不管是哪一個方向,暴風都實實在在缺錢。

因為比起任何一個會“圈錢”的互聯網創業者,馮鑫身上都有著過多的“自由意志”。

對於整個暴風集團來說,上市之後的3年都不太好過,集團沒有完成過任何一筆融資,下屬的子公司業務相繼受挫。2018年更是動蕩不安,TV銷售暫時沒有帶來盈利,甚至連電視的品牌力都未建設完成,後續也需要更多資金的投入。

可偏偏這時候,馮鑫想要做一款小型家庭投影——小魔投。

5月份的小魔投發布會上,馮鑫搬來了自己辦公室的茶几和長椅,靠坐在長椅上,和媒體介紹這款他心目中完美的投影產品,不僅體積小、觀影體驗佳,馮鑫還為它設定了電影開始前的5秒倒計時,頗具儀式感。馮鑫還要求小魔投的所有員工都自費購買一台投影儀產品,不買的話就會被開除,因為這表明對自家產品的不認可。

小魔投被看作一款馮鑫按照自己觀影喜好而打造的一款“自我產品”。

在外界看來,這時候的馮鑫算不上理性,甚至可以說是任性。雖然不知他是否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炒作”,但明顯不太高明。小魔投沒有在市場上掀起熱潮,官方旗艦店的月銷量也只有個位數。

這無疑是在暴風本就資金短缺的狀況下,雪上加霜。

馮鑫要關注的業務太多,他不斷在做戰略上的調整,可是他似乎很少在資金的獲取上做過努力。或許他並沒想到資本能帶來的顛覆速度,遠比他戰略調整的速度快得多。

一個市場,只有形成足夠的壟斷,才能談影響力和核心競爭力。但很顯然,如今在資金上捉襟見肘的暴風,不論想去搶佔哪塊市場,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風暴眼中的寧靜

就在幾個月前,暴風的官方微信號發布了《三年大考,暴風雨中的暴風——馮鑫的內部兩小時長談》一文。自此之後,馮鑫再未有公開發聲,處在風暴中心位置的他,顯得頗為“平靜”。

事實上,暴風經歷的“風暴”並不算少。

2013年,暴風遲遲未上市,即將面臨“賣身”阿里的結局。馮鑫選擇去成都釣魚,一釣就是十幾天,不過問任何公司業務相關的事,回來後拒絕阿里的收購,等來了2015年上市後的高光時刻;上市後面對股市的瘋狂,馮鑫苦惱暴風接下去的方向布局,於是收拾了幾本自己喜愛的書——《尤利西斯》《道德經》《約翰·克里斯朵夫》回到山西老家,看書聽音樂打坐,最後決定進入智能硬體市場,2016年初顯成效。

現在,暴風再次困於風暴之中。根據最新的公開數據顯示,集團的市值僅剩29億元,淨資產為8.74億元,市盈率僅僅只有2.91倍,淨利率-37.23%,流動資產總額只有18.29億元,無法覆蓋集團19.75億元的流動負債。馮鑫本人持有的所有股票,均處於被質押或凍結狀態。

在暴風微信公眾號發布的兩小時長談裡,問及如何面對接下來的資金壓力,馮鑫回答說必須緊緊抓住TV業務的發展,並且對TV以外的業務下決心動大手術。甚至於未來暴風還將縮減團隊人數,將上市公司人數縮減到200人以內;將暴風影音現金流和利潤恢復至“健康”、不需要任何外部的援助;積極做些小程式等純產品創新,低消耗投入的事情。

對馮鑫來說,這似乎是一個“莽撞”甚至執拗的決定,畢竟目前看來,TV業務並不一定能在短期內將暴風從此次危機中“解救”。

誰都不知道暴風接下來會如何,在未來沒有到來之前,馮鑫本人也給不出答案。可審視暴風的過去會發現,馮鑫的每一次選擇,都挑出了他“能力範圍”內的最佳選項。

一定要說暴風“褪色”的原因,大概就在於馮鑫還是小看了行業變化的速度以及資本對企業的影響。

暴風的員工透露,馮鑫喜歡在辦公室喝茶打坐,慢性子以及慢思考,讓他不習慣互聯網的“快”——快速的更迭與發展;他也曾在暴風10周年的舞台上坦言:“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在舞台上賣電視。”他依舊抱著“賣電視”的心態在兜售生態理念和概念,這極其缺乏“煽動性”,很難讓資本為之瘋狂。

正如馮鑫愛看的《約翰·克里斯朵夫》結尾,克里斯朵夫把孩子背過了河問:“孩子,你究竟是誰啊?”孩子回答說:“我是即將到來的日子。”

經受過無數風暴的暴風與馮鑫,已經算是“過了河”,那麽在即將到來的日子裡,他們是否能扛過這次風暴。還有,下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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