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頑主》30年。
兩年前，《頑主》的主創人員進行了一場紀念28周年的聚會，除了張國立沒有來參加，其他幾位主演葛優、梁天、馬曉晴、李耕，還有導演米家山，都悉數到場。
▲這次聚會地點選在了梁天開的飯店“梁家菜”，梁天還在這飯店裡設了一間“頑主廳”，裡面擺滿了當年的劇照，可見《頑主》一劇，對梁天意義深遠。
時間過得可真快，當年三個吊兒郎當的“無業青年”轉眼都成了大叔級的人物。身材發福了，頭髮少了，眼神滄桑了，也都各自幹了一些事兒，混出了些名堂。30年的時光流轉，還真有點像大變活人。
▲梁天、米家山、葛優
如果要列舉靠著一部戲捧紅一堆人的例子，近幾年有一部《步步驚心》，再往前數數，會是《還珠格格》，如果時光倒流30年，那一定非《頑主》莫屬。
從編劇王朔，到導演米家山，自《頑主》誕生後無不春風得意；主演葛優、梁天因此走紅，連女配角馬曉晴都一舉揚名。
很多人對《頑主》有一份情結，因為那是很多人年少懵懂、青春迷茫時的記憶；更因為那是一次嶄新且成功的嘗試，是具有顛覆意義的，是很多人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
當年的影視劇市場全部都是主旋律，每部片子要有一個深刻的主題思想，而《頑主》正像它的名字一樣，那麽玩世不恭，那麽“沒有教育意義”，那麽輕省卻又那麽深刻，這真是前所未有的的題材。
電影的內容圍繞著三個城市青年展開，他們開辦了一家“替您排憂、替您解難、替您受過”的“3T公司”。光聽這業務範圍是不是有點耳熟？沒錯，後來馮小剛的《甲方乙方》也是用了《頑主》的思路。
在這個主題框架下，很多劇情就略顯荒唐地展開了。梁天可以替窩囊老公挨老婆的罵，葛優可以替別人去約會女朋友，大談特談弗洛伊德，探討為什麽不能和媽媽結婚。
▲一起來看看葛優的演技：馬曉晴問他，你上過大學嗎？葛優用手指撓了一下頭，說，上過，上過吧。從沒有受過科班訓練的葛優，在演技上簡直天賦異稟。
一通神侃後，初次見面的女孩都花癡了：我發現你特深沉……
3T青年可以為一個不知名的小作家舉辦“3T文學獎”。這次荒誕的頒獎儀式也是整部電影最濃墨重彩的精華之處。
▲“哎同志，今晚有什麽精彩的沒有？”“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不過可以透露一點，節目相當粗俗。”“哎喲，哥們兒就喜歡俗的！”這種北京人胡侃的生活化台詞，後來大量地出現在了電影裡。
有人曾說頒獎儀式上的T台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中國電影史上，還真是沒出現過類似的場景，在詭異的音樂中，T台上上演了中國芸芸眾生相，有模特也有農民，有交警有健美運動員，有紅衛兵有五四青年……
這段實在太驚豔，說它荒誕但它又直指內核，讓人看完只有一個感覺：目瞪口呆。
▲當時第一次看《頑主》的時候年紀小，這段完全看不懂，心裡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和作家頒獎有關係嗎？後來再次重溫時才發現確實牛啊，設計得太巧妙了啊……
接下來就是葛優的即興演講，也是挺幽默的橋段。
▲注意葛大爺這將落未落的手，細節啊細節
《頑主》在凸顯幽默的同時，也花了相當的筆墨展現當年北京暗流湧動的生命力，中西文化有了融合、新事物不斷湧現，人們似乎每天都在奔忙著趕向美好的新生活，不可否認，那是個充滿活力的時代。
這就是《頑主》的整體氣質，它有著典型的王朔式的京派調侃風格，在幽默中夾雜著嘲諷；它有點荒誕，但是實際上卻很溫暖；它很大膽，敢於挑戰權威，在劇中，三個青年和“父權”、“德育專家”之間的抗衡，也多多少少代表了創作者的立場。
這部電影確實開了先河，接受到的批判力度也是空前的。
當前，我們面臨的提高整個國民精神文化素質的形勢是嚴峻的（無須再擺事實）……《頑主》卻取了媚世態度，將荒唐的痞性集中在觀眾面前展覽，樂道於粗俗以至庸俗。
聽著耳邊伴隨著銀幕上那些粗俗不堪入耳的話語和“夠身份”的痞子派頭爆發的陣陣喝彩聲、嘯叫聲，我感到沉重。
——《我看到了沉重——〈頑主〉觀後》
解放軍藝術學院 邊國立
《電影評介》1989年第6期
但是，專家的氣急敗壞掩蓋不住老百姓的喜歡。多少年了，大家在“偉光正”的巨集大意境中也都疲憊了，這樣一部輕鬆詼諧又不失深意的好電影，才是老百姓最喜歡的下酒小菜吧！
誰都沒有預料到《頑主》最終會走向成功，當年米家山拍電影花了120萬元，電影上映後還虧了，米家山正準備接受廠裡的懲罰，結果不久之後《頑主》大獲好評，同時也得了獎金，米家山才得以揚眉吐氣。
除了得獎，《頑主》還開創了一種全新的風格，這種風格影響了很多人，後來的《編輯部故事》、《海馬歌舞廳》，甚至《我愛我家》等等都多多少少有著《頑主》的影子。
更不要提受影響最深的那個人，馮小剛。他的《甲方乙方》完全沿襲了《頑主》的格局；2013年的《私人訂製》更是直接向《頑主》致敬，連片中主人公葛優的名字都沒換，沿用了《頑主》中的“楊重”。
馮小剛曾說過：“《頑主》是對我影響最大的中國電影。”
一部《頑主》，影響深遠。最直接的受益者當屬劇中的演員。但是呢，這幾個演員的成名之路也都各有不同。《頑主》是他們夢開始的地方，但絕不是個一勞永逸的跳板。
說白了，撞正了機遇是最大的幸運，但今後的路走得順不順還要看自己的修為和努力。所謂“司機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句淺顯易懂的至理名言。他們幾個人，有順的，也有不順的，幾個演員的人生經歷，可比電影精彩多了……
醜角的春天
01
葛優
要說《頑主》裡最火的人，那必然是葛優。
自《頑主》之後，沒過多久，他就因為電影《過年》得了百花獎的最佳男配角，兩年之後，碰上了那部大火的《編輯部故事》。再之後，大家都知道了。
其實在《頑主》之前，葛優是個跑了十年龍套，人生幾乎沒什麽大希望的普通青年。
葛優1957年出生於北京，父親是著名演員葛存壯，母親施文心是北影廠文學部編輯。趕上了動蕩的年代，19歲的時候隨父母去北京昌平縣興壽公社插隊，因為身體單薄，被分去養豬。
▲插隊時的葛優
恢復高考後，葛優也試著考大學。可是從小調皮懶散，考什麽也考不上，最後還是走了老爸的後門，考了全國總工會文工團，憑借著他最擅長的生活經歷改編的小品《喂豬》被錄取了。
即便他生於演藝世家，有著超強老爸，又進了總工會文工團，但他實在是長得太有特點，再加上本身性格淡定不思進取，所以他在表演方面還真是沒有什麽大的作為。
1985年，他拍了第一部電影《盛夏和她的未婚夫》，在裡面演一個小配角。可以看得出表演生澀，放不開，沒什麽特點。
▲不過葛大爺這相貌倒是真的沒什麽變化啊……
在那個流行濃眉大眼、英俊小生的年代，葛優這款類型，真的沒什麽前景，充其量演個兵匪配角。碰不到合適的角色，他的天賦一直被壓製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長處在哪裡，甚至端得上端不上演員這碗飯都是未知數。
連葛存壯都笑稱：“他注定要當豬倌的。”
誰都不認為葛優能有什麽出息，可是命運偏偏就敞開了一扇窗。葛優人生中第二部電影，就遇到了《頑主》。
當年被米家山看上也是頗有戲劇性，本來試戲的不是他，結果他的照片被導演看到，強烈的個人特色吸引了米家山。
《頑主》真的太適合葛優了，他身上那點氣質全部都被劇情激活，他消極散漫的表情，話不多但時常有金句，配上那張過目不忘的臉，葛優飾演的楊重成了整部電影中最出彩的一個人。
如魚得水，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其實，拍《頑主》那一年，葛優還演了一部電影，陣容說出來都嚇人，導演張藝謀，女主鞏俐，配角王學圻、於榮光。電影名叫《代號美洲豹》。
▲那時候張導已經憑借《老井》得了影帝，也拍過《紅高粱》了。結果他竟然拍了這部《代號美洲豹》，真的一言難盡啊，劇情胡編亂造不說，葛優演得反派弱不禁風，一點沒有反派的樣子，整部電影無論從商業角度還是藝術角度上來講都是蠻失敗的。張藝謀後來都不想承認這是自己的作品，他也坦誠，是為了錢，硬著頭皮拍，27天就拍完了。不過當時國師和鞏皇處於蜜月期，把心愛的女人拍得美美的，也算是唯一的貢獻吧！
在裡面，葛優演男一號大反派，一個冷靜的劫機犯。
鞏俐一如既往，美得令人窒息。
《代號美洲豹》沒有水花，還是當年的《頑主》一炮而紅。
從《頑主》開始，葛優身上就慢慢形成了一種親切無害的風格——冷面熱心，有點小壞，反應慢半拍，心裡特明白。這種氣質讓他釋放了天性，也迎合了90年代的影視劇市場，是啊，正經了那麽多年，也該讓觀眾們放鬆戲謔一下了。
接下來，葛優就迎來了自己的黃金時代。
很快，他憑借《編輯部的故事》得了金鷹視帝。
▲《編輯部的故事》，李東寶。
四年後，憑借電影《大撒把》，得了金雞影帝。
再後來，他用《活著》封神，和馮小剛的合作也一直延續著。他雖然也演過悲劇、正劇，可他也一直沒有離開喜劇。在喜劇這個行當中，葛優算是堅持得很久的。從農場豬倌到票房定海神針，葛優成了獨一無二的電影符號，成了一代巨星。
02
梁天
《頑主》捧紅的醜角，不只是葛優，還有梁天。
其實梁天和葛優有很多相像之處。他們都出生在良好的家庭，從小沒受過什麽苦。梁天的爸爸范榮康是《人民日報》的副主編；母親諶容是女作家。梁家三個孩子，梁左、梁天、梁歡，都有名氣。
▲左起：梁歡、梁左、諶容、范榮康、梁天。
在這樣的家庭中出生的孩子，從小獲得的足夠多，因此就沒有太多想出人頭地的巨大欲望，有點散漫，有點調皮，看起來胸無大志的樣子。
梁天也是這樣的孩子。他22歲入伍，乾過炊事班，乾過宣傳隊，哪個都乾不長。不過在宣傳隊的時候，他和馮小剛成了戰友，也是一種因緣際會。
複員後，媽媽看他也沒有工作，也考不上大學，就把他介紹到了中國作家協會外聯部工作，但梁天不滿足於收發報紙、打掃衛生、端茶倒水這樣的雜役活，也很快不幹了。
儘管眼高手低，但梁天心裡還是有很多想法的。
“我想寫小說，當時有一位著名作家蔣子龍，就是在工廠工作，寫了很多工業題材。我想我非得去工廠體驗生活，才能寫出小說來。”
因此他自己求職，到了北京市服裝八廠，當倉庫管理員。
在倉庫的日子，小說沒寫出來，情書倒寫了一大堆。據謝園回憶，梁天經常給中國最紅的女明星劉曉慶，還有蔡明寫情書，也真是夢幻青年啊。
渾渾噩噩中，梁天有一搭沒一搭地演著戲，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看到沒，還有劉佩琦和馬羚
就這樣過了五六年，終於，梁天迎來了一次機遇，那就是王秉林導演的《二子開店》。
▲《二子開店》是不是童年記憶？我對這部電影印象還蠻深的，因為電視上經常放。在裡面梁天飾演“麻杆”一角，自己的形象非常符合劇中人物。這也是梁天第一次演那種流裡流氣的城市青年形象，沒想到特別契合。後來梁天的戲路也一直局限在這裡了。
《二子開店》沒多久，梁天就拍了《頑主》。他還是延續了自己那種吊兒郎當的“城市後進青年”形象，讓人印象深刻。
《二子開店》和《頑主》兩部片子讓梁天大火了一把，那幾年他每年的片約都有五六部。
《本命年》裡演個不務正業的刷子，還得了金雞獎最佳男配角獎。
梁天這種流裡流氣的胡同串子形象集大成者，還要算《我愛我家》中的賈志新。《我愛我家》裡，個個角色都討喜，唯獨賈志新有點兒煩人，但是好在梁天拿捏的度非常好，他演的賈志新一點也不讓人討厭，蠻可愛的。
但是演完《我愛我家》之後，梁天就不太接戲了，用他的話說感覺自己不能突破了。
他和好朋友葛優、謝園開起了公司：“好來西影視策劃公司”，準備下海做生意。
然後三個人頻繁走穴演出，掙快錢。當年他們三個人合作的相聲《老師和學生》還蠻搞笑的。
▲其實他們三個站在台上，倒真的像“3T”公司開年會。
後來的梁天，因為不再堅持喜劇，也就慢慢地淡出了公眾的視線。但是由於他天生性子好，愛交朋友，在圈內人緣也是蠻廣闊的，總是愛張羅事。
三十多年走過來，雖然沒有大紅大紫過，但是以梁天的性格，有現在這樣有酒有朋友，舒適悠閑的生活，婚姻美滿，還有一個學霸兒子，倒也是求仁得仁吧。
葛優和梁天的成名，最應該感謝的機遇就是《頑主》，沒有之一。
失意的重量級人物兒
01
張國立
《頑主》捧紅了一些人，但仍有一些人沒有得到相同的結果，三個青年中，該紅的都紅了，唯獨張國立沒有紅。
而且更氣人的是，張國立在他們三個中間，應該是最專業、最資深的。當時張國立在四川已經是很有名的演員。
張國立的出身不如葛優梁天好，幼年動蕩，因為父親的身份問題受了很多苦，輾轉過很多城市生活。
初中沒畢業他就當了鐵路工人，主要工作是扛著水泥沙石給攪拌機裡倒料。是苦孩子出身。
苦孩子一般都志氣大，憋著勁不服輸，張國立也是如此。他考上了鐵路文工團，擔任報幕員，開始接觸演藝事業。1983年，他遇到了第一個貴人，米家山。
一次偶然的機遇，米家山注意到了張國立，張國立便因此演了人生中第一部電影，做了第一次男主角，那部電影的名字叫《彎彎的石徑》，女主角是朱琳，我們的女兒國國王。
▲朱琳大美女真美啊……
因為米家山的提攜和幫助，張國立第二年就到了四川人民藝術劇院任話劇演員。他足夠勤奮，足夠有天資，三年後憑借話劇《朱麗小姐》榮獲第四屆中國戲劇梅花獎話劇表演獎，這是話劇界的至高獎項。
▲《朱麗小姐》
得梅花獎可是了不得的事情，看看張國立之後，得梅花獎的演員都有誰：
▲1988年，奚美娟因話劇《中國夢》獲得第五屆梅花獎
▲1991年，濮存昕因話劇《李白》得獎
▲1995年，徐帆因主演話劇《阮玲玉》獲得第十三屆梅花獎
▲2013年，袁泉憑借《簡愛》，獲得第二十六屆梅花獎
得了梅花獎的同年，張國立和鄧婕演的《死水微瀾》也讓他拿到了中國首屆電視藝術片最佳男演員。
所以，張國立是帶著這樣的光鮮履歷來到了《頑主》劇組，他是裡面最厲害的演員，也演了最重的角色：經理於觀。然而最後的結果令他失望，他是最不紅的那個人。
很多人覺得張國立太正面，他是演正劇小生的人，他的氣質完全不符合《頑主》的劇情。張國立對此也很鬱悶，他找不到感覺，永遠都覺得葛優和梁天如魚得水，自己的表演永遠那麽格格不入。
儘管他已經很努力地要演出幽默的感覺了。
《頑主》令張國立尷尬，最要命的是，隨後他就無戲可拍了。為了愛情，追隨鄧婕來到北京，兩手空空，拍了《頑主》卻沒有得到肯定，那是張國立很落魄的一段時間。
▲張國立1983年拍《彎彎的石徑》的時候已經有了第一段婚姻，兒子張默才剛剛一歲。他和鄧婕是因為1984年拍《密碼沒有泄露》時認識，1987年《死水微瀾》二度合作，那時就已經戀愛。
為了掙錢給前妻，張國立還去過南極。
《頑主》之後，他客串過《編輯部的故事》，這個最近又火起來的娘娘腔角色足以肯定張國立的演技，然而在當時，誰都不太注意到他。
再之後，他就沒什麽戲了，只有米家山拍《袁氏遺產案》時，張國立是這部劇的副導演，也參與了演出。後來，他給人配音，拍攝MTV賺錢，一直勤勤懇懇。
“我就想，幹什麽都行啊，有一口叼一口吧。”
他拍過的MTV很多，屠洪剛的《霸王別姬》，那英的《霧裡看花》，董文華《春天的故事》等等……說起來張國立也算是第一代MTV製作人，也是趕上了好時候。
有的人成功靠機遇，有的人成功靠勤奮，張國立用了最笨的方法，那就是一直都在。從沒有離開過這個圈子的張國立，一直都在努力，在勤奮，在兢兢業業地掙錢，終於在1996年等來了事業的第二春，《宰相劉羅鍋》。
再之後就是康熙和紀曉嵐。
再之後，開公司，演電影、演電視、簽華誼、成股東……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循環三圈下來，練就了鐵打的張國立。年過五十依然勤勉，一天工作十五六個小時仍覺得幸福，也許這就是一個機遇不怎麽好的男人，最堅信的成功之道。
對於《頑主》，張國立或許沒什麽感情，但對於米家山，他倒一直奉為恩人。
02
潘虹
在《頑主》裡失意的，不只是張國立，還有影后潘虹。
說起來真是奇妙啊，葛優和梁天，菜鳥出身，結果一飛衝天，張國立和潘虹，一個話劇界當紅小生，一個新晉影后，卻被人批評最多。
論紅的程度，整個《頑主》劇組中，潘虹應該是最大的腕兒了。
潘虹1954年出生於上海，家境還不錯。10歲那年，父親因為“右派”問題自殺，後來“上山下鄉”，到了崇明島農場插隊。
▲潘虹的身世也一直很神秘的，後來曾有熟知潘家的人告訴過媒體，潘虹其實是母親在醫院工作時和蘇聯大夫的孩子，她是中俄混血兒。但這個傳聞一直沒有得到潘家人的正面回應。潘虹在採訪中、在書中都說自己的生父就是自殺的稅務局幹部。
▲“知青”時期的潘虹
在農場當會計，賣飯票。
後來上海戲劇學院來招生，為了早日離開農場，潘虹報了名，也就考上了。
考上了大學，潘虹就開始演戲，最開始演過《歡騰的小涼河》這樣的正面宣傳片。
1976年，潘虹演了女主角，是峨眉電影製片廠拍的《奴隸的女兒》。
也是在那時，潘虹和米家山相愛了，當時米家山從山西大學畢業，剛到峨眉廠工作了兩年。
隨後，潘虹演了《苦惱人的笑》女主角，因此成名。
1981年，她又拍了《杜十娘》，第一次提名百花獎最佳女主角。
潘虹的輝煌時刻是1982年的《人到中年》，她飾演女主角陸文婷。中國最漂亮的小花潘虹和最帥氣倜儻的小生達式常，演了這樣一部現實主義題材的電影，轟動全國。潘虹也因此得了金雞百花雙料影后。
▲《人到中年》也有一次有趣的緣分，這部電影的原著小說的作者，就是梁天的媽媽諶容。據說諶容不太滿意潘虹，“你太漂亮了，不是我想象中的陸文婷。”後來潘虹用眼神表演出了很多情緒和層次，才打動了諶容。
1985年的《末代皇后》讓潘虹紅到了國外，讓她達到了演藝事業的高峰。
《末代皇后》很受追捧，被譯成了多國版本，潘虹出席影展都是C位，那時候她是中國電影中的當家花旦。
潘虹到底有多紅？她的表演藝術集結成書，全國都開過潘虹表演藝術研討會。
她從1979年就登上了《大眾電影》的封面，此後十多年，大大小小的雜誌一直沒斷過。
▲1979年《大眾電影》第九期封面
▲1981《大眾電影》第六期封底
▲1982《大眾電影》第四期封面
▲1983《大眾電影》第六期封面
▲1985《大眾電影》第九期封面
▲1988年《大眾電影》第十期封底
就是這樣一個全中國都炙手可熱的漂亮女明星，在最輝煌的時候，為了老公的事業，配合演出了《頑主》中的丁小魯這個角色。但她沒想到的是，貴為影后的她，接受的批評卻最多。
她的問題和張國立如出一轍，她的氣質高冷孤傲美豔，她真的不適合待在這個以耍貧嘴為樂的城市青年群體中，不是演技的問題，不是形象的問題，就是不合適，不和諧，上海女人和北京胡同青年，本就不是一路人。
也許，更令潘虹失意的，還是婚姻上的失敗。潘虹24歲和米家山相識，在拍完《頑主》的第二年，1990年，他倆就離婚了。
據潘虹的描述，離婚的原因是她為了事業，和米家山聚少離多。米家山本身出生於高乾家庭，他爸爸當年是成都市委書記。這樣出身的孩子就不會那麽拚，那麽急迫於事業上的成就，兩個人的分歧也是在所難免。
但是早年間潘虹是有過婚外情的。
▲楊延晉是中國第四代導演，他本身長得就帥，又有才華，和潘虹天天在片場朝夕相處也是真的很容易擦出火花。洪融大鬧上影廠後，楊延晉也和她離了婚。後來和台灣女作家玄小佛結婚。
這段婚外情發生在她和米家山婚後一年，按常理講應該還處於蜜月期，潘虹就和楊導好上了，頗有點不可思議。而且，事情發生後，他倆的婚姻又存續了七年。
是是非非，無人作證，也就愈加的霧裡看花了。
近幾年，對於這樁婚姻，潘虹一直都心存內疚。
和米家山離婚後，潘虹一直沒有再走進婚姻。
她的事業運不錯，也一直有戲拍，但越活越自我，但有時也會說出一些驚人的話來。
一部《頑主》，成了一些人夢開始的地方，也成了一些人失意的孤島。
對於葛優和梁天來說，有一本書的書名特別契合他倆的境遇，就是葛優的媽媽施文新寫的《都趕上了》。
他們趕上了一個特點突出、過目不忘的好皮囊，讓自己一下子在人群中脫穎而出；
他們趕上了一部好電影，讓自己有了成名的跳板；
他們又趕上了一個好時代，從百廢待興到蒸蒸日上，90年代的中國處於巨變之中，有太多的素材可以寫，有太多的靈感可以激活，有太多的情感、太多的觀點需要抒發，於是，就有太多的經典誕生，有太多的重量級人物兒從那個年代揚帆起航。
葛優和梁天，欣逢盛世，趕上了一波好的編劇，好的導演，好的對手演員，他們是真正的幸運兒。
而張國立雖然沒有那麽幸運，但他懂得堅持和實乾。
有些東西，看似劣勢，卻能在關鍵時刻成為助你一把的推動力。張國立出身微苦，沒有那麽多手眼通天的貴人扶持、提攜，他也就格外地拚命。不問前途如何，先掙了眼前的錢再說。
所謂笨鳥先飛吧，沒有好基礎，就靠勤力打天下，多少明星是走的這個路數。
而潘虹，從一代影后，到如今的惡婆婆專業戶，我們不能說她失敗，但她也的確不太如意。只能說，人生最忌患得患失，既然決定了就盡量不後悔，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是值得後悔的，人生沒有哪一步是“走錯”的，因為人生本身就沒有對錯。
最後，我知道你們也想聽馬曉晴的故事。篇幅有限，下回分解吧！
《頑主》30年，還是要感謝，在那個時代，有一群有想法又有勇氣的年輕人，共同創作出了一部好看的電影，如今，多少北京孩子就靠著《頑主》裡的鏡頭回味當年那個熱鬧又溫暖的老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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