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最新頭條.有趣資訊

國名之爭:馬其頓改名與漫漫加入北約之路

今年年初,一則發生在巴爾乾半島的消息突然闖入了新聞頭條。巴爾乾一隅的山地小國馬其頓正式更名為北馬其頓共和國,這一舉動看似毫不起眼,但是對於該國來說意義重大。因為更改國名意味著,這個國家通往北約的道路已經觸手可及,這是該國融入西方世界的歷史性一步。

多舛的入約之路

馬其頓的最終目的是加入歐盟和北約

蘇聯解體之後,中東歐國家開始大量投向西方的陣營。對於馬其頓來說,加入北約甚至歐盟是真正融入西方的必經之路。早在上世紀90年代,馬其頓就開始為加入北約而做出了大量的準備工作。

1995年,馬其頓成為北約“和平夥伴國計劃”的一員。1999年加入北約“成員國行動計劃”,該組織是美國打造的用來建設北約國家與前華約國家開展防務合作的平台,目的是把中東歐國家拉上北約東擴的快車而不過分觸怒俄羅斯,馬其頓希望籍此深化與北約國家之間的防務合作與安全互信,為日後加入北約爭取機會鋪平道路。

然而,入約之路並不是這麽一帆風順。馬其頓在入約上與其他的新加入成員不同的是,其能否入約,不僅取決於其政府與北約的雙邊外互動動,還直接受製於第三國希臘。根據《北大西洋公約》中吸納新成員國的有關規定,新成員國的加入必須得到全體成員國的一致讚成。

歷史問題讓希臘一直非常抵觸馬其頓

不幸的是,北約成員國希臘在馬其頓入約上屢屢發難,原因是馬其頓與希臘由於歷史遺產糾紛問題而長期關係對立。希臘認為馬其頓共和國與境內的馬其頓大區重名,希臘第二大城市塞薩洛尼基就位於這片區域,馬其頓這暗含著對希臘境內領土主張,因而對馬其頓一直抱有很強的提防心理。與此同時,雙方對亞歷山大大帝繼承人身份的爭奪十分激烈,希臘堅持認為歷史上馬其頓帝國屬於希臘文化圈,亞歷山大大帝出生的佩拉城位於希臘境內,希臘當仁不讓應當佔據大帝繼承者的這一身份,馬其頓一方純屬盜用。反過來馬其頓共和國則針鋒相對,將首都斯科普裡的機場改名為亞歷山大大帝機場,在市中心豎立起了一座亞歷山大大帝的雕像,還把通往希臘的一條高速公路改名為亞歷山大大帝路,雙方都認為這事關民族自信和國家尊嚴,對立的行為都在不斷激化雙方國內的民族主義情緒。

與此同時,雙方對亞歷山大大帝繼承人身份的爭奪十分激烈。希臘堅持認為歷史上馬其頓帝國屬於希臘文化圈,亞歷山大大帝出生的佩拉城位於希臘境內,希臘當仁不讓應當佔據大帝繼承者的這一身份,馬其頓一方純屬盜用。反過來馬其頓共和國則針鋒相對,將首都斯科普裡的機場改名為亞歷山大大帝機場,在市中心豎立起了一座亞歷山大大帝的雕像,還把通往希臘的一條高速公路改名為亞歷山大大帝路,雙方都認為這事關民族自信和國家尊嚴,對立的行為都在不斷激化雙方國內的民族主義情緒。

多面國家的多米諾骨牌

遊行隊伍中的馬其頓民眾

馬其頓共和國是前南聯盟解體的產物。這個巴爾乾的山地小國一向在國際關係舞台上毫無存在感,但是該國的多重身份決定了,以加入北約的形式融入西方將會對北約、巴爾乾地區以及老“宗主國“俄羅斯產生深刻影響。

作為斯拉夫國家,馬其頓與俄羅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馬其頓與古代的馬其頓亞歷山大帝國雖屬同一個名字,但是就民族構成、文化類別和宗教信仰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如今的馬其頓人大部分為6世紀入侵巴爾乾地區的古斯拉夫人的後裔,幸存下來的原住民也逐漸與斯拉夫人融合約化。

此外,由於處在中世紀拜佔庭帝國的文化異塵餘生範圍之內,馬其頓與俄羅斯有著相同的宗教信仰,都屬於東正教國家。由此看來,以斯拉夫人母國自居的俄羅斯,自然不會對馬其頓這個同宗同族的小夥伴視而不見。普京就曾經對新上任的馬其頓駐俄大使說過:“馬其頓與俄羅斯有很深的歷史文化淵源,心靈相近”。與其他的前蘇東國家諸如波羅的海三國、波蘭、匈牙利、捷克不同,馬其頓與俄羅斯相對較遠,歷史上也沒有受到欺凌的負面記錄,而且作為近代與奧斯曼土耳其競爭的前沿陣地,馬其頓一直都是沙皇俄國的傳統勢力範圍。因此,一個與自己有親善的國際關係史、深厚的歷史人文紐帶的國家加入到敵對陣營,這對俄羅斯是一個莫大的打擊。

今天的馬其頓 無疑屬於斯拉夫文化圈

馬其頓是前南聯盟國家,該國的國家轉向對巴爾乾地區其他國家有示範效應。眾所周知,南聯盟一直與俄羅斯保持良好關係,這不可避免地成為了西方的眼中釘。美國為首的北約甚至不惜扶持信奉伊斯蘭教的穆族人也要把南斯拉夫粉碎。解體後的南斯拉夫分裂成了7個獨立主權國家,其中斯洛文尼亞和克羅地亞由於歷史上一向是日耳曼人統治下親德國奧匈的國家,因此即便是斯拉夫人為主體民族,也無可挽回地投向西方的懷抱;波斯尼亞與阿爾巴尼亞屬於信奉伊斯蘭教的巴爾乾地區,在20年前的轟炸南聯盟中受到西方的大力支持,因此也屬於親西方陣營;因此剩下的塞爾維亞、黑山與馬其頓的去向就成為決定俄羅斯在巴爾乾勢力範圍的決定性因素。其中,黑山已經於2017年正式加入北約,這無異於是對俄羅斯的一記重擊,俄羅斯永遠失去了能夠進入地中海的一個戰略立足點。如果馬其頓也跟進這條道路,這對僅存的親俄國家塞爾維亞將產生很強的示範影響,俄羅斯在巴爾乾地區的傳統盟友與勢力範圍將會瀕於損失殆盡的邊緣。

馬其頓位於巴爾乾地區的中心位置,交通樞紐的地理位置決定了該國可以以騎牆策略向西方與俄羅斯兩頭要價實現利益最大化,但是加入北約倒向西方將會打破這一外交天秤,馬其頓對俄羅斯的依賴程度與親善關係毫無疑問將會被削弱。歷史上,馬其頓就曾因一直在入約問題是被鄰國希臘反對刁難而心懷不滿,在屢次因希臘的反對票而在加入北約問題是毫無進展之後,馬其頓開始向俄羅斯伸出橄欖枝。烏克蘭危機之後,馬其頓拒絕參與對俄製裁;馬其頓還積極向俄羅斯提出要求將俄“藍溪”天然氣管道途經馬其頓,意在增加自己在能源戰略上的籌碼,並得到了俄羅斯能源部長的承認。不過,在馬其頓決意加入北約之後,俄羅斯的態度激變,並做出了強勢回應,稱俄羅斯堅決反對馬其頓加入北約,如果其加入則將成為俄羅斯戰時合法的打擊目標。

北約:吸納馬其頓的利與弊

高舉國旗的馬其頓民眾

雖然北約再度東擴,但吸納馬其頓對提升北約整體質量並無裨益。馬其頓自身的實力極 為薄弱,在本地區沒有明顯的影響力話語權,無法對北約整體實力的增強起到明顯作用,從北約整體質量上來看,顯得“饑不擇食”的北約無疑正在走下坡路。

美國學界的部分學者就曾不止一次地發出聲音認為,這些新加入國家經濟發展水準差、軍事力量孱弱,不僅不能為美國提供穩定的商品市場,也不能為北約擔負起實際的責任。這樣的新成員只能削弱北約,而不是加強它。

此外,北約是一個集體安全機制。新加入成員國的內部問題例如民族矛盾、領土糾紛如果不能妥善解決,將會把這些問題帶入北約,造成北約內部的矛盾增加,進而阻礙北約的戰略及其實踐,馬其頓即便加入北約,其與鄰國希臘的歷史遺產、民族文化之爭依舊會長期存在。

馬其頓其實本身很希望與希臘隸屬同一陣營

北約吸納馬其頓表面上看是維護歐洲安全的舉措,實際上是進一步壓縮俄羅斯的戰略空間,為中東歐地區的穩定帶來不可預測的變數。北約在冷戰結束後積極吸收波蘭、羅馬尼亞等中東歐地區有話語權的中等體量國家,是出於“打造一個自由而完整的歐洲”、“鞏固中東歐民主勝利果實”和“和平與穩定的延申”的戰略考量。這些國家與俄羅斯有歷史宿怨,加入北約是現實剛需。

把馬其頓這樣一個與俄羅斯歷來關係親善且沒有什麽資源的小國拉入北約,則顯示出了北約在對俄關係上步步緊逼不留情面。通過俄歐冷戰以來的國際關係史可以看出,北約每一次東擴都會招致俄羅斯在地緣戰略和軍事部署上的強勢反彈,北約第三次東擴恰逢俄格戰爭結束一周年,第四次東擴與烏克蘭危機密切相關。北約縱然通過東擴來擴充規模,增強實力,但是與俄羅斯在中東歐地區的戰略對抗強度卻在不斷上升。雙方在安全互信上的缺失正在日益加劇,並在美俄《中導條約》的崩壞上達到新的高潮。歐洲不但沒有在東擴中感到實質性的安全,反而在對俄戰略疑懼上有增無減。

許多巴爾乾地區的小國加入北約或許目的並不純粹。北約作為一個集體安全組織,向來由美國主導,英法德在組織內擔任第二梯隊,而那些實力很弱的小型國家在北約內由於出力少,存在感低,他們更願意把北約作為謀求自身利益的工具,比如以北約為跳板繼續謀求加入歐盟,或者借北約成員國身份單方面吸引美國的注意力,以此擴大自己在歐洲的影響力。他們對北約事務到底有多上心,不宜高估。

北約東擴的政治意義已經開始大於戰略意義。第三次東擴和俄格戰爭有關,第四次東擴和烏克蘭危機有關,這些新成員國對北約自身實力的增強助力甚少,這說明北約東擴的政治意義已經大於安全意義,北約東擴不是為了增強軍事實力(因為小國本來沒什麽實力)也不是為了擴大版圖(過分擠壓俄羅斯對維護歐洲安全沒有意義),而是作為一種給俄羅斯示威的信號和安撫內部成員的工具。也就是說,一旦中東歐又出現危機,北約很可能不得不再次東擴以向俄羅斯施加壓力,儘管東擴不會帶來很理想的戰略利益。這種貌似“政治正確”的選擇正在綁架著北約。

馬其頓的入約問題再一次引發了國際輿論關於北約東擴的討論。北約東擴一直是歐洲安全議題最重要也是備受爭議的內容,事實證明,北約必須要消化掉既有的東擴所帶來的問題,並在美俄關係、俄歐關係中做出做出有利選擇,並與歐盟形成互補互惠的良性關係,否則將會成為進一步加劇歐洲安全事務的混亂與緊張。

獲得更多的PTT最新消息
按讚加入粉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