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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網 | 草根創業英雄時代落幕:賈躍亭戴威們一去不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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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薛芳

編輯:康曉

創業5年,“席讀”的CEO安傳東已經修正了他的夢想,以前他的夢想是去納斯達克敲鍾,現在,他想做成一家公司賣給BAT。“席讀”是安傳東的第三次創業。

北苑東路88號藍地時尚莊園的一個餐廳內,安傳東沉默著望向了窗外。這是北五環外的北京,西邊是中鐵建廣場建築群,東邊,一片待開發的土地。

中國互聯網創業從PC時代到了移動時代,PC時代誕生了BAT,移動互聯網時代誕生了TMD。

他們善於發現機會,小米的雷軍鬱悶於金山軟體苦戰多年,卻依靠遊戲上了市,因此當他看到移動互聯網的大勢時,激動異常,滿世界宣告——豬可以飛上天,美團王興和滴滴程維亦是。他們被大時代裹挾,進入了移動互聯網時代。

大勢之下,草根出身的賈躍亭、戴威、胡瑋煒、張旭豪、羅永浩等也成為明星創業者。但過去一兩年,草根創業英雄的光環散去,草根創業浪潮開始退卻。胡瑋煒離開摩拜、張旭豪賣掉餓了麽、戴威在苦苦煎熬、羅永浩進入至暗時刻、異國他鄉的賈躍亭在樂視失敗後開始了另一場更為艱辛的創業……

他們中有人來自農村、有人是還沒畢業的大學生、有人是學校老師……他們曾經非常幸運地被風口和資本遴選,靠努力、勇氣和聰明闖出一片天地,但又因自身的錯誤,能力缺陷或大勢所趨,從勵志的創業英雄成為平凡人或失意者。

草根創業英雄的時代結束了,一個新的精英創業時代己經到來。

賽道裡的選手

安傳東第一次創業始於2014年,他做的是一個校園O2O項目“最後驛千米”,鼎盛時期他被稱作“小馬雲”。安傳東苦澀的笑了笑,當下的安傳東,他經歷過創業的狂熱、歡喜、悲傷、焦慮。

“最後驛千米”是一個O2O項目,校園裡經常會產生大量物流訂單,但快遞一般只能把產品放到校園的某一個地方。安傳東要填平這最後一公里的“藍海”,學生可以以手機接單的方式,幫快遞人員把物品送到最終的地點。

把安傳東的這個創業項目置於全民創業潮的大背景中,安傳東天使輪和preA輪總共融了1250萬,他拿到了阿里的投資。

在O2O創業之前,安傳東只是一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他所受的商業訓練只是在人大的校園買賣二手物品。

安傳東的履歷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創業項目屬於資本看重的熱門賽道。

那一年,在中關村創業大街上,一個有名的段子是,一個保安說自己要做外賣,在一個月內拿到了幾萬塊錢投資,幾個月後,錢用光了,換一個方向再來拿錢。O2O創業潮如火如荼。

而那一年,O2O領域的獨角獸美團網拿到了3 億美元C輪融資,領投機構為泛大西洋資本,紅杉資本及阿里巴巴跟投。同一時期,餓了麽獲得了大眾點評8000萬美元投資,其此前的投資方為經緯中國,紅杉資本等。

毋庸置疑,O2O是當年最火熱的賽道,此外,打著共享經濟旗號的滴滴和快的亦是,各種各樣的創新項目層出不窮。據IT桔子的統計,2014年拿到天使輪投資的公司達到812家,拿到A輪的達到846家,拿到B輪的也有225家。

2014年,那是個創業公司如雨後春筍破土而出的年份。數據顯示:2014年中國創業公司的數量達到365萬個,這意味著每天都有10000個公司成立。創業潮如此洶湧澎拜,絕非一日之功。

據清科集團旗下私募通統計,2014年VC/PE機構共新募集745支可投資於中國大陸的基金,較十年前市場規模增長近10倍。為什麽2014年市場上的錢多了起來,這與中國經濟處於轉型期有莫大的關係。

“以往資金普遍流入高利潤的房地產行業,創業者很難得到資金的支持。但以2014年為節點,傳統行業如鋼鐵、石化、煤炭產能過剩,這些行業與房地產、汽車行業息息相關。”一名創投界人士分析指出2014年創業潮興起緣由。

《人民論壇》在2010年曾做了一個“新底層公眾”的調查,結果顯示:“起步資金缺乏、無人相助”是草根英雄創業最大的障礙,但在2014年,中國市場上可能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一個月的時間,眼見他辭職了,眼見他融資了,眼見他找員工,眼見他裝修辦公室,眼見他去杭州見馬雲,眼見他去香港談融資...... 就連我五十多歲的老媽,都打算利用微信圈創業......”蔣方舟在2014年的文章中寫道。

這種瘋狂和幸運很快延展到了共享單車領域。安傳東和戴威頗多交集的時候,戴威還正在創業的方向的苦惱,但很快,戴威就贏來了自己的春天。

2015年6月,北京大學理科教學樓前,有人推著自行車說要共享自己的單車。這是戴威的ofo收到的第一輛學生共享出來的單車。這年夏天,愉悅資本的劉二海作為摩拜A輪唯一投資人,投了近300萬美元,摩拜的創始人是胡瑋煒。

2016年1月29日,ofo客服接到了一個自稱是金沙江創投的電話第二天一大早,戴威協同張巳丁來到金沙江辦公室見到了金沙江負責人朱嘯虎,對方開價1000萬美金。那時的朱嘯虎在投資圈已經聲名鵲起,因為投資滴滴一戰成名。

戴威之前融資不暢的陰霾一掃而光。

戴威,1991年出生於安徽宣城,2009年進入北大光華管理學院。1982年出生的胡瑋煒,是浙江東陽人,2004年畢業於浙江大學城市學院新聞系,而後做了十年汽車記者。

戴威和胡瑋煒都趕上了共享單車的風口。摩拜和ofo成為了近幾年資本進入密集度最高,融資速度最快的項目,兩家公司背後聚攏了目前中國實力最雄厚的兩撥財團。

《財經》曾報導:截至2017年4月,兩家公司共計融資總額超過10億美元,各自估值也都超過了10億美元,在剛剛完成的D3輪中,ofo估值已經超過了16億美元。其中,ofo背後站著17位投資方,摩拜背後有22位投資方。

“市場上必須投出去的錢很多,但能投的領域不明晰。2015、2016實在找不到方向,因此就出現足夠多的錢去造出一個風口這種情況,因此整個創投圈在2016、2017年看起來,只有兩輛自行車的故事。”火山石資本創始人章蘇陽調侃。

熱門賽道也好,冷門賽道也罷。毋庸置疑,創業潮的興起給了安傳東、戴威這樣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機會,成了他們能得以創業的外因。但外因只是成功的客觀要素,要想獲得成功,內因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為什麽是他們?

創業的源動力,也就是創業的初心,決定了一個人能走多遠,而他們在商業模式上的創新或者技術創新都成為他們被大時代遴選的理由。他們發現了新的賽道,不怕冒險,善於抓住機會。

從初心來看,戴威或許只想改變世界。《中國企業家》曾問:“你更在意事情本身能不能成功,而不是誰把它做成功嗎?”戴威的回答很堅定:“不。我把這件事情做成,比什麽都重要。”

不同於戴威,對於羅永浩和安傳東來說,這兩個都出現在電影《燃點》中的創業者,他們的初心更多的是改變命運。羅永浩在《燃點》中如此說:“泥腿子改變命運的衝動,遠遠強過富五代守住家業的動力。”

2017年4月9日晚,羅振宇在對談紀錄片《長談》中,向羅永浩提出了一個哲學意味的問題:“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要向哪裡去?”羅永浩用手推了推鏡框,回答,“我叫羅永浩,我從吉林延吉來,來倒北京快十多年了,要往科技領袖那個位置上去。”

電影《燃點》播出後,安傳東在自己的朋友圈寫下了這樣一段文字。“不同社會階級間,像是一個平行宇宙,我們期待看到更多通過自己努力,能夠願意跳出來打破這種僵局的人。不管創業這件事是暫時失敗,還是獲得階段性成功……但這事只要我還沒放棄,就還不算完。”

賈躍亭曾告訴《深網》,草根出身的他,顛覆改變命運的想法深入骨髓。

賈躍亭生於農民之家,家鄉是山西省襄汾縣汾城鎮北膏腴村。他的父親是村中學老師,母親則是農民,家庭條件稍好於當地村民。家中姐弟三人,他是最小的一個,少時非常瘦弱。22歲時,賈躍亭從山西省財政稅務專科學校畢業,被分配到山西西南山區的垣曲縣地方稅務局工作,這裡曾長期是國家級貧困縣。

工作不到一年,心生厭煩,23歲的賈躍亭背著家裡把工作辭了,下海經商,開啟了他此後大開大合的悲喜人生。

對戴威、羅永浩、安傳東和賈躍亭們來說,儘管初心不同,但中國第四次創業潮給了他們機會,幾乎每一次創業潮裡都誕生了英雄。

1979-1989年個體戶爆發,王石、柳傳志、任正非、張瑞敏,中國第一代創業者出現;1992-1997年下海潮,這一代的創業者中,誕生了俞敏洪、郭廣昌、王傳福等英雄;1997-2000互聯網襲來,誕生了馬化騰、丁磊、張朝陽等創業者。

每一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特定的機遇,但機遇屬於商業嗅覺敏感的人群。

《南方人物周刊》雜誌曾梳理,改革開放這些年,打破階層固化的九大通道:高考、掮客、打工潮、裁軍、炒股、下海、留學、新經濟和海選。隨著社會轉型的推進,改變個人命運的機會呈現出波浪狀的演進態勢,每隔若乾年就有一個改變。

毋庸置疑,安傳東不是第一個想通過創業來實現階層躍動的小鎮青年,也不是最後一個。《南方周末》曾發布報告稱,中國抱有創業想法的小鎮青年有六成之多。

而到了羅永浩手機創業的2012年,賈躍亭互聯網電視創業的2012年,戴威共享單車的創業的2015年,毋庸置疑機遇是越來越少的,但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到來,給了他們開疆擴土的戰場。

戴威和胡瑋煒都趕上了共享單車的風口。摩拜和ofo成為了近幾年資本進入密集度最高,融資速度最快的項目,這兩家公司背後聚攏了目前中國實力最雄厚的兩撥財團。

一度,戴威和胡瑋煒都成為明星企業家。

羅永浩的手機領域創業從資本賽道的維度來講,不亞於共享單車,但手機這個領域更是一個資本密集型行業。據天眼查統計,從2012年成立至今,錘子科技共獲得7輪共計22億元。

羅永浩此前的人生跟手機幾乎沒有關係。他出生在吉林延邊,錦衣駑馬的折騰點事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羅永浩選擇的卻是另外一條路,他想成為作家,因此初中就輟學了,他堅信,不讀書也能成為一名好作家。

羅永浩後來就去闖社會了,他搬過磚、擺過地攤、開過二手書店。28歲之前,他用自己人生的經歷詮釋了底層生活的樣板——各種窮困潦倒。此後,他成為新東方的老師,年薪百萬,後來創辦牛博網,再後來創辦了英語培訓學校。

錘子科技的每一次新品發布,都會有黃牛倒票,每一場發布會的收入都超過百萬, 羅永浩都會穩穩的成為科技類媒體的頭條,風頭不亞於被資本瘋狂追捧的戴威和胡瑋煒。

一度,他們都是明星創業者。

而賈躍亭是個特例,他一直遊走在騙子和梟雄的兩極評價之間。

2012年9月19日,北京國貿,賈躍亭身穿黑色T恤和牛仔褲,站在舞台中央。這是賈躍亭自2004年創立樂視網之後第一次公開露面。當天的發布會上,賈躍亭宣布樂視進入智能電視領域。

很多人表示質疑,媒體大多評論他在講故事。2013年5月7日,賈躍亭帶著兩款電視機再次走上前台, 2013年,樂視電視銷售了30萬台左右。第二年,銷量則超過150萬台。樂視電視一炮而紅。

2015年,安傳東的項目整體進展也很順利。安傳東自述,項目的現金流很好,一度,他的账上趴著兩千多萬的現金。一度,安傳東成為團中央力推的青年創業榜樣。這是安傳東創業的高光時刻。

安傳東創業順風順水的時候,創業板牛市到來,2015年4月28日,樂視網市值一度突破千億,樂視網也成為繼阿里巴巴、騰訊、百度、京東之後第五位市值超千億的互聯網公司。半個月後,樂視網的市值到了市1526.57億元 。

一直名不見經傳的樂視網因為A股的助推,其創始人賈躍亭受到了格外的關注。

樂視電視一炮而紅之後,他又開啟了樂視的七大生態,故事講的風生水起,一時間,中國互聯網風頭無二。

戛然而止的悲愴

資本是助推你的,但是最後,其實你都得還回去。

胡瑋煒所言非虛。故事的開始都源於資本的青睞,止於資本的漠然,但資本只是創業過程中的工具,核心還是創始人本身,沒有停留在產品本身,練好內功。成功和失敗之間,便成了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一度,安傳東的項目整體進展也很順利,後來,他也跟著瘋狂補貼,項目失敗了。2016年年底的時候,安傳東變得一無所有,還欠了幾百萬外債。那時候的他內心裡有著深深的恐懼,夜裡睡不著的時候,他會想,這些錢他怎麽才能還上,白天上班,晚上撿破爛嗎?

安傳東回到老家河南安陽市滑縣四間房,他的父親是個木匠,他拿走了父親一年的收入14.8萬,給員工們發放了最後一次工資。幸運的是:投資人收購了他的公司,他才無債一身輕的告別了他的第一次創業。

後來安傳東告訴騰訊《深網》,“那會還是太年輕了,忽視了煉內功。沒經驗,人脈圈子不夠穩固,反思能力弱。幾乎每一條都是致命的。”

如安傳東所說,他來自七八線城市,沒有資金、沒有資源、沒有父輩積攢下的人脈,情商也不高,曾經期望通過高考改變命運,後來卻發現,早已輸在了起跑線上。“庭院裡難長出參天大樹。”安傳東感慨。

但創業成功注定是一個窄門。關於創業的殘酷性,經緯中國創始管理合夥人張穎如此說,“創業3年的公司,93%會死掉,活下來的只有7%,但是所有的創業者,在上路的那一天都沒想過失敗的後果。”

2014年5月20日,在羅粉的滿懷期待中,羅永浩發布了他的第一款手機,這款手機羅永浩打磨了兩年。那一天的國家會議中心,一萬名“羅粉”聚集於此,他們看到了一張後來廣為流傳的照片。

“在一間掛滿了各種工具的工作坊裡,一縷象徵著希望的陽光從窗戶中射入,羅永浩正在埋頭打磨手中的產品。”這是照片裡的羅永浩,照片外的羅永浩站在國家會議中心的舞台上,告訴他的粉絲——“這是東半球最好用的手機”。

羅永浩話音剛落,現場掌聲雷動。那場發布會的最後,羅永浩說,“我不是為了輸贏,我就是認真”。發布會結束後,旁觀了整個發布會的兩個保安在聊天,他們都覺得,台上演講的這個人不去做傳銷,去搞手機真是社會的萬幸。

羅永浩的確認真,但他的認真沒有放在錘子手機的品控上,媒體的諸多報導舉不勝舉,對一個像素超級敏感,整天都在想一些不重要的點子。錘子的第一款手機花了兩年,因為團隊要把大部分APP的圖標重繪製一遍。

而這兩年正是雷軍的小米手機在大肆攻城略地的時候,時間太重要了,舉個例子,後來周鴻禕也造手機,不是實力弱,而是出發的時間點太晚了。羅永浩後來自我反省說:我一度在貌似沒用的地方投入太多熱情和精力。

羅永浩的反思並非無病呻吟,與小米的雷軍相比,就可窺一斑。

雷軍2017年初反思,“前幾年我們衝得太快,創造了現代商業史上的成長奇跡,但也提前透支了一部分成長性。所以,我們必須放慢腳步、認真補課,而且早補要比晚補好,文火慢補要比急火猛藥好。”

雷軍,被稱為中國互聯網的“活化石”,成名於金山軟體,一個勞模般存在,每天平均工作超過16個小時。對於雷軍來說,在手機行業擁有一席之地都並非易事。

所有的成功分析起來都大同小異,時勢造英雄。而所有的失敗累積在一起,卻各有各的不幸,死於冒進狂妄,死於資本製造的幻境、死於戰略不清晰……但歸結起來只有一點,企業的創始人對他所締造的企業失控了。

而戴威的悲劇則源於他沒有按照常規的套路出牌,認清商業真相和規律。這源於他的初心。

胡瑋煒在創立摩拜前創立了極客汽車(GeekCar)。胡瑋煒曾在一篇自述中坦言,如果不是迫於現實,她只想做“廣場上畫畫的閑散女青年”。而戴威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他就是想把這個事情做成。

因為滴滴和快的的那場戰爭,大家特別喜歡把新的風口套進相似的邏輯裡面,而忽略了風暴最中心的人。趕集、58,美團、點評,滴滴、快的、Uber……一套已經被證明行之有效的造星手段屢試不爽。只是這一次,碰上了偏執的戴威。

ofo今日的困境源於創始人在資金和業務管理上的失控,戴威和創始團隊的蛻變遠沒有趕上步伐。

財經雜誌報導,戴威的最初想法也只是在校園實施共享單車計劃,為了不歡迎校外用戶曾實施「重啟計劃」。2016 年「五一」勞動節,ofo 全平台暫停三天,最終從校內、校外分別找回 3000 多輛車,並雇了 50 名老大爺看守校門。

當時紅杉、華平投資摩拜之前都來找過 ofo 試探他們準備如何打城市,而 ofo 的回答是,“我們壓根沒想過怎麽打。”2016 年 5 月,ofo 原本打算等到 C 輪時再引入騰訊,騰訊訊最終轉投了摩拜。

為了迎戰摩拜,ofo 重開校門,融資速度進一步加快,從 A+一路刷過了 B、B+、C 輪。趕上了共享單車的風口。後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因為一票否決權的緣故,ofo屢屢錯失融資良機,而被並購又是戴威拒絕的事情。

而樂視的悲劇也源於盲目擴張後失控,羅振宇在2015年的跨年演講中曾將樂視稱為新物種,“也不知打樂視為乾事忙著權錢,錢不夠了,又回來圈,還是樂視為權錢假裝乾事,事不足圈錢了,又找個事,”

但2016年樂視資金鏈的緊張讓使得賈躍亭重新審視他的戰略,他對媒體反思說,如果可以重來,他會先扎扎實實的打磨好樂視那些賺錢的子項目,比如樂視電視、比如樂視網、比如樂視影業。

也曾有投資人對騰訊《深網》點評賈躍亭,他的夢想超越了他的能力,所以樂視才會走到今日的困境。

精英創業時代的到來

2018年,穿透區塊鏈和共享單車等行業的大起大落,胡瑋煒離開摩拜、戴威依然在苦苦煎熬、羅永浩和他的錘子進入至暗時刻……他們的困境宣告了草根創業蠻荒時代的結束。

潮起潮落,這是自然規律,但如果是社會大潮的湧動,每一次潮起,無數人的會被裹挾其中,創業潮亦是,潮起的時候,湧動著希望、奮鬥、倔強、自強不息……而潮落的時候,眼淚、屈辱、不甘心、倉促收尾……

被潮流裹挾的人都成了命運的骰子,接受著世俗成敗論英雄的檢閱,英雄和狗熊之間的距離從來未如此接近過。

誠如羅永浩在電影《燃點》中所述,他不太明白,人們為什麽要嘲笑一個如此努力工作的人,即便他失敗了。錘子科技沒做好,因素很多。

為什麽草根英雄的創業危機在2018年集中爆發?

“2018年第二季度和去年同期相比,融資量跌了80%。2018年是VC行業整合的一年,” 漢能資本創始人陳宏告訴騰訊《深網》。“去年頒布的資管新規,銀行不給母基金出資了,突然間很多LP不見了,基金就停擺了。”

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被風口吹上天的豬也落到了地上。

風口是這幾年互聯網投資領域很熱的一個詞,“站在風口上,豬也能飛。”這句話的版權屬於小米創始人雷軍。這個在軟體業堅守多年的中國互聯網圈的勞模,在四十不惑的年紀突然間明白,人要獲得大成功,必須順勢而為。

雷軍的本意是,只要抓住了好的機遇,就可以成功。但或許讓雷軍沒想到的是,他的話語開啟了中國風險投資圈的風口論,從VR、O2O、共享經濟、新零售、再到無人貨架……

風口論夾雜著泡沫,被反思。

吳世春,梅花資本創始人,投資過趣店、唱吧、蘑菇街等公司。他告訴騰訊《深網》,“過去幾年,所謂被包裝出來的風口,很快這個領域裡就會變得非常擁擠,整個市場快速被做爛掉,導致了社會資源極大的浪費!”

中國創投圈,一度,風口成為衡量一個創投基金是否主流的一個標簽。“2016年投資人被分為投資單車的和沒投資單車的;2017年又被分為投資現金貸和沒投現金貸的;2018年沒投區塊鏈的投資人又變成了古典投資人。”吳世春闡述。

但2018年年中的時候,風口卻消失了。

合鯨資本創始合夥人霍中彥曾在《"燃點”已過,草根創業時代終結!》撰文總結 “以創業者為主題的電影《燃點》花了一年多時間,追蹤多家創業公司。開拍時,不少公司還處在高光時刻,上映時已進入低潮,比如風光一時無兩的共享單車代表OFO,以及內容創業的標杆Papi醬。”

霍中彥看來,這部電影恰如一道簾幕,將過去五六年的創業浪潮,與後面的創業市場區隔開來。

霍中彥指出,隱性杠杆的存在,當然更有利於草根創業者,光腳不怕穿鞋的,他們可以借助這些杠杆,“亂拳打死老師傅”,殺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在初步具備實力之後,再行“倉廩實而知禮節”之事。

如今,面臨不能盜版、不能逃稅、不能汙染……連三觀都要三思的大環境,草莽英雄們攪亂風雲的機會大大降低了。

霍中彥認為“創業的是將一個想法,變成一個計劃,最終變成企業的過程。然而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很顯然,全面合規的時代已經到來……沒有了那些“肮髒小秘密”的加持,VC意義上的創業將退出全民市場,真正成為“少數人”的遊戲。”

持相同觀點的還有北極光風險投資基金董事兼總經理鄧峰,草根創業時代已經過去,精英創業時代即將到來。他眼中的精英具備以下幾個特徵。

第一,有經驗。年紀大概在30多歲、40多歲。他不一定是科學家,但要在行業裡有人脈,有資源。經驗的積累會對某一領域發展規律、技術、產品、客戶需求有更深刻的認識。

第二,有能力。能力比經驗更重要,比如商業敏感度,把客戶需求總結出來的能力。很多人是技術專家,卻未必懂客戶需求。執行力、快速學習能力要強。

第三,價值觀。價值觀層面就是責任感。鄧鋒認為一個自私、不懂得分享的人,不可能帶好團隊。船沉的時候最後跳船的人有責任感,有堅持的能力,這種企業家遲早會成功。

以目前頭部的AI獨角獸創業公司為例,他們的崛起就是經驗、能力和價值觀的合體。

商湯科技的創始人湯曉鷗本身就是一個技術人才,被譽為當前全球人臉識別技術的“開拓者”和“探路者”。商湯科技成立後,湯曉鷗實驗室的許多博士生加入商湯,成為最早的創始團隊成員。

曠視科技的印奇與兩位聯合創始人唐文斌、楊沐均出自“清華學堂計算機科學實驗班”。“清華學堂計算機科學實驗班”創辦於2005年,創辦人姚期智院士是目前唯一一位獲計算機科學最高獎項圖靈獎的華人。

而依圖科技的創始人朱瓏曾經在MIT人工智能實驗室攻讀博士後,2012年,他拉上高中同學、當時阿里雲技術總監林晨曦一起創辦了依圖科技,現在依圖科技在安防和金融領域,包括車牌識別、人臉識別及智慧城市等已落地應用。

在他們林林總總接受媒體的採訪中,資金從來都不是問題。而隨著資金的加持和口碑的積累,頭部創業公司的地位得到鞏固,成為中國AI產業的重要一極。而他們的成長、壯大和蛻變,呼應了整個精英創業時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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