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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罵由人 終須獨行 李世石在自己的世界做“一個人的事情”

本文來源:微信號——弈道秋聲,作者蕭蕭風

李世石宣布退役,棋壇一片歎惋。這位極具個性的傳奇棋士職業生涯中創造了諸多佳績,也一直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讓大家跌碎眼鏡。他的行事無法模仿,壯年退役只是他職業生涯的一個縮影。

李世石1983年出生,1995年入段,很快以“飛禽島少年”之名蜚聲棋壇。與他的飛揚戰績一起被棋迷們關注的還有他諸多“個性事件”,這些事件有的在比賽之中,有的在比賽之外,有的讓人讚歎,有的叫人無奈。李世石通過這些事件,有收益,也有損失。

1996年,LG杯創辦,首屆比賽開幕式上,入段不久的李世石受先與韓國棋王曹薰鉉大戰一場,小敗2目半,引起棋界關注。次年他就以二段資格打進第二屆LG杯本賽,首戰不敵常昊。但他在韓國國內掀起連勝旋風,“不敗少年”的稱號那時起開始流傳,李世石以特有的天才在棋界慢慢刻下足跡。

但李世石注定不光要以成績成為焦點,2000年,在韓國第四屆新銳十傑戰中他殺入決賽,面對的對手是親哥哥李相勳。圍棋史上極為罕見的由親兄弟爭奪冠軍的一幕出現。當時的李世石名氣已經大大蓋過哥哥,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奪冠水到渠成。不料,李世石最終以1比2敗下陣來,“讓棋”之說一時甚囂塵上。不管是否相讓,李世石都不屑去解釋。幾乎同時,他還打進了韓國第5屆天元戰決賽,與另一位新銳柳才馨進行最後的爭奪。這一戰,李世石傾盡全力,3比0乾淨利落拿下對手,韓國棋界繼李昌鎬之後第二位天元誕生。李世石成全了哥哥,也沒有耽誤自己的前進步伐。

李世石和哥哥李相勳

2001年,李世石與常昊進行第五屆中韓天元對抗賽,0比2落敗。比這項比賽更讓人關注的是比賽期間李世石宣布“拒絕參加韓國升段賽”,要做“永遠的三段”。李世石認為,當代棋壇,段位已無法體現棋手的真實水準,棋手參加升段比賽已毫無意義,升段比賽不僅要消耗體力,而且會影響到其他比賽的發揮,簡直就是在做無用功。他的這一舉動催生了2002年底韓國升段賽的取消,棋手依靠各項大賽的成績升段。李世石自己憑借世界冠軍頭銜飛速升入九段。

2002年,李世石獲得韓國新人王戰冠軍,與中國新人王戰冠軍彭荃進行第五屆中韓新人王對抗賽,第一局鬼手獲勝,第二局在形勢稍微落後,但勝負絕對還早的情形下突然認輸,原因是“棋形不佳,心情不爽”。敢於在國際比賽中如此隨意,除李世石還有何人?但第三局李世石順利拿下,2比1獲得優勝,讓想指責他的人無話可說。

認輸還算棋手自己的判斷問題,但棄權就讓棋迷難以接受了。2002年10月8日下午兩點,韓國圍棋電視台按預定計劃準備直播第2屆KAT杯韓國圍棋最強戰八強賽,全南隊第四台李世石三段與江原隊金東勉七段的對局,此前由趙大賢九段任主將的江原隊以2:1領先,本局的勝負將關係到全南隊能否起死回生。正當人們翹首以待的時候,李世石三段卻以身體過度疲勞為由,放棄了比賽,江原隊以3勝1敗打進四強。由曹薰鉉九段任主將的全南隊曾被視為爭奪冠軍的有力候選,如今這一切都化為泡影,李世石遭受韓國棋迷炮轟。此事過去三天后,李世石神態自若地來到韓國棋院,參加新銳職業十傑戰決賽,執白僅用154手即戰勝對手白大鉉,以2比0的總成績輕鬆拿走了冠軍。

2003年,更加轟動的棄權事件在李世石身上發生,在獲悉農心公司方面確定李昌鎬為參加農心杯韓國隊免選棋手的決定後,李世石宣布不參加農心杯選拔賽。他說:“我並不是因為我沒有成為特惠棋手而棄權,而是反感給李昌鎬九段一人特惠的賽製。5個名額都一視同仁地通過選拔方式產生,那才是公平。說設立特惠名額是為了組成最強代表團,但就是李昌鎬九段落選了,那樣選出來的代表團也是很強。再說,就算不是最強代表團,那又怎麽樣?”因為這一次棄權關係到代表國家在世界大賽中爭取榮譽,李世石引發了更洶湧的議論熱潮。

2004年,早早認輸的一幕在李世石的對局中再次上演,8月4日,韓國第38期王位戰挑戰五番棋第4局比賽中,面對衛冕冠軍李昌鎬,挑戰者李世石九段在第84手就中盤認輸。午休時的形勢是李昌鎬略優,但棋盤空間還很大,可爭之處很多。不料李世石午休過後沒有落子,直接認輸,這舉動嚇了大家一跳。這是韓國圍棋史上排名第6的短命對局紀錄。

大李還在堅持,小李選擇轉身離去

逐步取代李昌鎬成為“韓國第一人”並被多數人視為“世界第一人”後,李世石的特立獨行並無收斂。2006年3月12日,李世石在韓國大婚,迎娶金賢珍,他前一天剛在第六屆春蘭杯首輪取勝,立即飛回韓國。婚禮當天他又飛回中國,13日在春蘭杯第二輪上力克羅洗河,打進八強。如此“結婚贏棋兩不誤”的效率實在叫人驚歎!

石頭大婚

2008年4月30日,第六屆應氏杯第二輪賽前抽簽,抽簽先由上屆前八名開始,他們確定了順位後,由韓國的非種子選手抽。在決定順序的時候,按比賽規程為年長者先抽,結果主辦方搞錯,讓比李世石年少的樸永訓上去先抽了,他抽到了孔傑。但是接下來讓李世石抽的時候,李世石提出異議說,無論是出生年份還是入段時間,都是他早過樸永訓,所以應該他先抽才對。主辦方一聽,立刻決定遵照李世石說的重新抽簽,結果李世石抽到了7號位,而樸永訓再抽的時候從第一次的6號變成了10號,這樣樸永訓就由上半區來到了下半區,而李世石與常昊、李昌鎬同在上半區。這也才有了後來半決賽的二李大戰。

2008年5月15日,李世石因為要參加中國圍甲聯賽,放棄了韓國物價情報杯小組賽對洪性志六段的對局。儘管他後來仍然打進了這項比賽的決賽,但韓國媒體還是將這一棄權事件列為當年棋界十大事件之一。

2008年6月,李世石奪得第20屆亞洲杯冠軍,他與亞軍趙漢乘一道把冠亞軍獎金捐獻給中國四川地震災區。亞洲電視快棋賽冠軍獎金250萬日元,亞軍50萬日元,這也是三國圍棋界首次出現的捐獻冠亞軍獎金的義舉。此舉得到棋界內外大力褒揚,李世石富有人情味的一面充分展示。

少年李世石與趙漢乘

2009年3月,被韓國媒體炒作為“四千年第一戰”的第13屆LG杯決賽,李世石對陣古力。首局比賽於3月22日進行,古力已趕往位於韓國江原道的比賽現場,但李世石卻遲遲不見人影。據說是因為對賽程安排和賽地不滿等原因,李世石“賴”在家裡不肯出發,大有放棄第一盤之勢。後來在他的哥哥李相勳的一再催促下,方連夜計程車到賽場,到達時已是凌晨兩點。第二天倉促上陣的李世石完敗,最終以0比2輸掉了這場巔峰對決,不知他是否在後悔“早知這樣,不如真的乾脆棄權了事!”

絕代雙驕

2009年4月,李世石再出驚人之舉,宣布退出韓國圍棋聯賽,隻參加中國圍甲聯賽。此舉引起軒然大波,差點導致韓國圍棋聯賽流產。忍無可忍的韓國職業棋士會於5月召開大會,討伐李世石的“四宗罪”:不參加韓國圍棋聯賽、不把在中國圍甲聯賽上獲得的獎金5%上繳棋士會、不同意韓國棋院管理棋譜著作權、不參加韓國圍棋聯賽頒獎儀式。結果令人吃驚,86名代表投票讚成處罰李世石,只有37人反對,雖然這次表決僅僅是一個態度,但李世石乖張的行徑惹怒了大部分韓國圍棋界的同仁已是事實。

不等韓國棋院處罰頒布,當年6月底,李世石搶先宣布暫別棋壇一年半,又一次掀起波瀾。這正符合他先發製人的棋風,絕不妥協。那次休職並沒有影響到李世石的狀態,半年後歸來的他繼續在棋壇攻城掠地,雄霸天下,令人歎服。

2013年,第18屆三星杯八強抽簽後,按照慣例,下一輪的對手要互相握手合影,但李世石婉拒了與中國棋手邱峻的握手,隨後也拒絕了記者的採訪,被認為“缺乏禮貌”。那次八強戰是李世石取勝,半決賽又2比1擊敗鄔光亞打進決賽,但決賽被唐韋星2比0零封。

拒絕握手

有這麽多特立獨行的個性事件,李世石給人桀驁不馴的感覺,但他的真性情也一覽無余。無奈歲月催人老,曾被視為傲慢的李世石,終於也遭到了柯潔“傳奇該落幕了”的回懟,並且在兩人對戰中大幅落後,嘗到了“前浪死在沙灘上”的苦澀。

被柯潔打敗

無論如何,李世石的退役是棋界的一大遺憾,他獨有的風骨難以再現。

桀驁年代

愛女“攪局”

“勝負終究是一個人的事情”,這樣的李世石,孤獨,難覓知音,但每個人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都會羨慕他的孤獨吧?這世界總有一些人會踽踽獨行,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堅持自己的原則。前路或許並不明亮,好在內心會有燭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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