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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評——伊西多爾·伊蘇與字母主義運動,蓬皮杜藝術中心

作者:Joseph Nechvatal 編譯:阿彌

Isidore Isou, “Réseau centré M67” (1961), oil on canvas (73 x 60 cm) ( Adagp, Paris, image courtesy of Centre Pompidou)

人們很難對伊西多爾·伊蘇(Isidore Isou,1925-2007)的身份做一個確切的界定,因為他有太多面了:他是一名畫家、詩人、理論家、劇作家,是桀驁的知識分子,也是人們口中的“藝術家中的藝術家”。不光是身份,他龐雜玄奧的知識面和文化產出也總讓人感到困惑——這在法國巴黎蓬皮杜藝術中心當前的伊蘇同名回顧展上,便可窺見一二。展覽基於藝術中心新近收藏的伊蘇作品,涉及的媒介包括油畫、電影、現成物、錄音和文字,是對伊蘇豐富且激進的一生的全面性回顧。

伊蘇1952年作品

伊蘇1925年出生於羅馬尼亞一個猶太家庭。在二戰剛剛結束的20歲,他偷偷來到法國,開始新的生活。剛到法國不久,他就結識到很多志同道合的知識分子朋友,其中包括安德烈·布雷東、特裡斯坦·查拉——更重要的,是詩人兼藝術家的加布裡埃爾·波美蘭(Gabriel Pomerand),後者與伊蘇一同發起了字母主義運動(Letterism,伊蘇於1942年發明的術語)。字母主義吸收了超現實主義的文學傳統以及達達派的前衛發音方法,其中,查拉、拉烏爾·豪斯曼(Raoul Hausmann)和科特·施威特斯(Kurt Schwitters)的有聲詩對其影響最深。其中,施威特斯的詩常常彌漫著一種虛無主義,旨在指出戰爭背景下,各個國家通過語言交流根本無法達成共識。和達達派不同的是,字母主義者將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字母、抽象符號和聲音的有機組織上(即形式的美感)。對於伊蘇來說,字母主義詩歌和無調性音樂非常相似。

Isidore Isou 'Hypergraphie, polylogue', 1964

字母主義的創新性在於,這是一種新的交流方式,一種不用非得建立在單詞基礎上的交流方式。這種既理論又實踐、既美學又政治的運動,旨在使社會擺脫對傳統語言結構的絕對迷信。通過字母,伊蘇設想了一種改造藝術和生活的新的方法。作品《多元邏輯》(Polylogue,1964)是用字母圖案裝飾的中國式平底鞋。鞋面和鞋底上,是不同形式的“超圖”(hypergraph,潦草的抽象字母)。藝術家仿佛要用這種方式表明:字母的力量如同鞋子,可以帶著人們走向任何想去的地方。

Isidore Isou, “Sculpture Hypergraphique (Polylogue)” (1964) (photo by the author)

伊蘇還創作了很多字母主義詩歌。這些詩歌並不以韻律和抒情知名,而是以其書寫到紙張上的視覺表現力而聞名。在一系列混合了攝影和繪畫元素的作品中,伊蘇的字母主義觀念得到了較為直觀地呈現。比如,在《霧中鑲嵌》(Inlays in the Fog, 1961)裡,旋渦狀的字母嵌套在黏稠的霧氣中;在《中心網絡M67》(M67 Centered Network, 1961)裡,寫滿字母的網狀結構如同受到重力一般,不斷向下滴落,而仔細辨認,畫中的網是一台打字機的形狀。

Isidore Isou at Centre Pompidou, Paris (2019) (installation view)

1946年1月21日,查拉的戲劇《逃離》(La Fuite)於老鴿巢劇院首演,伊蘇也前往觀看。不過,按照達達主義的挑釁傳統,伊蘇在現場高呼:“達達死了!字母主義萬歲!”劇終時,伊蘇跳上舞台,滔滔不絕地談著他的文學思想,並讀了幾首他早期的詩。即使字母主義無情地批評了其他的法國知識分子,但在1947年,在讓·科克托(Jean Cocteau)和讓·波揚(Jean Paulhan)的支持下,伊蘇依舊發表了字母主義的奠基之作:《新詩歌和新音樂概論》。其中,伊蘇使用了任何字典都無法識別的字母文字,描述了從波德萊爾以來的法國詩歌的解構之路。他宣稱,“字母”是這一解構過程的最後階段——更寬泛地說,“符號”代表了藝術全面複興的可能。

Isidore Isouat Centre Pompidou, Paris (2019) (installation view)

1976年,在字母主義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時,伊蘇的理論被匯編成一本長達1390頁的巨著,取名《創新》(La Créatique ou la Novatique),手稿也在蓬皮杜進行了展出。在書中,伊蘇表達了對這個充滿複製和剽竊的庸俗世界的不滿,並提出了他對人類發展的新設想。

Isidore Isou, “Numbers XXI” (1952) oil on canvas (photo by the author)

除此之外,展覽的另一個亮點是伊蘇於 1951年拍攝的35毫米的實驗電影《毒液與永恆》(Traite de bave et d’eternite)。這部電影曾在當年的坎城電影節上引發騷動。影片一開始並不特別,伊蘇在聖日耳曼大教堂四處遊蕩,大聲宣揚著自己的字母主義理論。但是,沒過多久,畫風一轉,出現了工人在工廠做工和法國軍隊在印度支那的破壞性場景,伴隨的是獨特的繪畫性畫面以及各種恐怖的面容。電影的畫面和聲音各自獨立,以“差異電影”的形式猛烈地攻擊了電影傳統。這部影片對美國前衛電影製片人斯坦·布拉哈格(Stan Brakhage)產生了很大影響。

本文譯自《超過敏》,有部分刪減與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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