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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像納博科夫一樣用脊椎骨去閱讀?

近日,隨著納博科夫三部文學講稿的出版,上海譯文陸續在全國各個書店開始了“納博科夫的文學課”系列分享沙龍。今天帶來的這一堂“納博科夫文學課”,分享者是最早翻譯納博科夫《文學講稿》的譯者之一北京大學韓敏中老師。下面就是這堂課的課堂筆記——

用脊椎骨去閱讀

《納博科夫文學講稿》就是在大學講課的講稿,他寫了那麽多,記錄了那麽多。而且嚴格的算,講多少分鐘,是一個非常嚴格的老師。

納博科夫文學講稿三種

作者: [美]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

出版社: 上海譯文出版社

譯者: 申慧輝等

出版年: 2018-6

他在集中教學的年代,正好是歐洲和美國對於語言本身,就是對於language,做成文學作品的磚頭、石頭、水泥,這樣的一些東西是著力去研究這個東西,而且把它放大,具體的認識語言的作用的時候,比較早的時候的時候有俄國形式主義,有語言學的理論,這個是更後來對文學界發生影響。

到了40年代的時候,美國可以說先後起了兩個流派,一個是芝加哥那邊的,他們認為文類,genre這個東西很重要,多少有點像生物分類學裡面的綱、目、科、屬、種,把它分成哪一類的東西。以這個出了一批書,你在美國的舊書市場,大學圖書館一定到處都是這樣,如何讀文學就分成詩歌、短篇小說、戲劇,或者長篇小說,他認為這個genre有一些固定的程式,這些程式你抓住以後,就可以進去了,知道怎麽讀了,這個東西在中國是準確的。

應該在40年代,南方又興起了一個在做統一的東西叫New criticism “新批評”流派,它曾經非常著名,這個派別的主張就是文學就是文字,文字本身的。所以,我這麽一說,20年一個東西,這個我叫成text,這個原來是用在《聖經》裡面說,這個不是像我們說的課本、課文,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一個文本。這個就是要面對的全部。你看到這些一個一個的字,這些字是如何排列組合,如何不斷的擴展意義,這個意義如何生成的,這都要在這個字的問題解決,在語言本身去解決,至少有蠻重要的一點是在這兒的。有兩個代表人物Cleanth Brooks、Robert Penn Warren,他們寫過《Understanding Poetry》《Understanding Fiction》。這個東西很時髦,就做了一批。

大概是這樣,比如你討論詩歌的時候,我覺得這個非常有用,對初讀者是非常有用的,雖然他們的視野是有一定局限性的,我一會兒說他的局限性,他非常有用,就在於他空前的提高了人們對語言本身的魔法力量的一種意識,語言本身能起到什麽作用?不是僅僅傳遞一個資訊,就像我現在說大白話,你們都懂我們在說什麽,他不止是這個意思。他可以突然一下變成很多層次,互相可以互動、互相推動等等,可以做出很多很多東西進來。而這樣他們也有了一套術語來架構這個文本的意義體系,就是你要有意義的,但是這個意義我們不從外面搞,我們不去找外面的社會,我們不去問作者什麽,他家庭出身什麽,他到底是什麽破落的貴族還是什麽,我們不去管,這個跟我們沒有關係,你就看他的文字,你就看那個裡頭的詩詞,你看所有東西,服裝、互相談話的方式等等,集中在文本的本身,所以有一大套的東西,我這兒不再重複,但是有幾個詞非常有意思,比如metaphor隱喻,如果我們說什麽東西像什麽東西,這個是一個simile明喻,如果說My love is a rose我的愛人就是一朵玫瑰花,你的愛人顯然不是玫瑰花,但是在比喻意義上是玫瑰花,這個叫隱喻。如果說like a rose,就是明喻。隱喻這個東西是可以最後可以擴大來用,這個是非常用的概念。

還有symbol象徵、humor這些都是經過這套訓練以後,你就會是原來的東西,你讀東西一定不是原來的,你整個人的素質,你的審美情趣,你都會有不知不覺當中會有很大的改變,所以我覺得其實是一個對語言意義空前敏銳的一個時期。

還有一個概念,這個更早,回到了原來不被看好的17世紀的玄學派詩人The Metaphysical Poets,像John Donne這樣一批人,他們寫東西挺難懂的,他們有一些玄學,很形而上的。John Donne這個人也很有意思,他其實是天主教徒,在英國迫害天主教的時期,有幾百年是迫害天主教,說你是天主教的人,當然生命是你可以活著的,但是你不能上正規的大學,你不能去在大學擔任職務,你不能在教堂正式的擔任職務。你必須要經過一個text,你要宣誓,你進大學要讀什麽樣的東西,我讀書那樣一本經,我要宣誓效忠國教,國教是新教,信仰之間是有差距的。這個在1829年以後基本上解決了這個問題,但是在1600多年的時候還是這樣的。所以像John Donne這樣的人,他講話就比較晦澀,不是很好讀。還有paradox,這個詞在中文很難翻,我們經常說似是而非,它的意思是似非而是,看著不對,矛盾,但是最後你覺得是說得通的,是對的,對的是因為它的paradox構成兩個因素當中有一個實際是隱喻,所以在這裡面就是對的,是的。像這樣的東西在Metaphysical Poets裡面用得很多,這個概念對於文學批評是非常有用的一個概念。

還有像戲仿這種概念,我們現在是很多的,我們小品基本都是戲仿,但是也許我們原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實際上他們形成對短小詩歌特別有用的,後來短篇小說試著用,甚至局部用於長編小說和批評。長篇小說批評以後就會再擴展出一些結構性的東西,比如有一些主題的旋律,melody回旋、回蕩在整個文本當中,這個能不能抓出來?就像音樂這樣。有變奏,像複合曲,可能比較複雜,但是會不斷用變型的重複,有對位,把這些詞匯引用,這些東西都是讀者、批評家對於文學是由文字構成的,文字本身的作用、能量、巨大的我們沒有認識的能量把它發掘出來,而且加以討論。所以這點對我們來說,其實是特別欠缺的,這點其實是納博科夫的書恰巧就是在這個時期,而且本人總得來說也是很擁護這樣的主張的。

在弗萊德森? 鮑爾斯開篇給納博科夫做的序裡面,很快表現出對於政治這些東西的鄙視,應該是在羅馬文字的第二頁,就是這樣的,納博科夫看不起文學流派運動的方法論,不屑於把文學當做社會政治資訊的批評家等等。他要揭示有關文學的資訊,經典名作是如何運作的等等,功夫還是下在對語言如何施了魔法,把我們都迷倒,讓我們雲山霧罩的跟著他走,怎麽恍然大悟。編者也是有這樣的感受,我想,納博科夫自己也會反覆講。

他自己也是在序言裡面講到,他用了一個詞“神聖”,他說一切一切都在細節details,沒有其它的,作品就在於細節。所有東西都是細節非常巧妙的運作、累加、層疊造成的一種效果,這個我們如何達到。而且這些細節的組合,這些意向的組合是會擦出火花的,會起很多我們現在說的化學反應。另外他也說,總體思想好像也是序言當中說的,總體思想毫不重要。總體思想可能是源自德國的概念,蠻重要的,但是他覺得這個根本不重要,他覺得我講文學,我不講思想,不講社會意義,我不講作品外部的社會,不講這些東西,我就講語言是如何運作的,這個是他很明確的。我希望告訴大家,這個因為他講課時代正好是新批評的興起,新批評是文本,文本有個作者,有具體的人,文本給誰看?廣大的讀者,這也是一個人,他把這兩頭去掉,不管作者是誰,別搞索引、家庭出身,有過什麽經歷、寫過什麽書,這個不重要,讀者怎麽想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作品的語言構成的細節,細節如何疊加形成了一種效應,我要對付的是這個。

後來我看第二篇的序言,序言是厄普代克寫的。厄普代克是美國作家,寫了很著名的“兔子”三部曲,著作非常的多,相對來說比較寫實主義。厄普代克他自己作為一個大小說家,他當然明白納博科夫強調的這些東西的意義。但是,在比較靠後的部分,厄普代克又指出,所謂把社會、政治、文化所有這些東西都排除出去的這個東西,是50年代非常激進的做法,按照納博科夫本人是比較激進的。50年代應該就是冷戰開始的時候,非常講私人太空,私人的認識,反對集體主義這些東西的時候。也許納博科夫並不是籠統一概排斥所謂外部世界,而是排斥某種不喜歡的外部世界。但是無論如何,這些東西都還是會進來。你寫小說,特別是長篇小說,不可能沒有這個你所生活的社會和世界。是不是?就是他來寫簡?奧斯汀《曼斯菲爾德莊園》(Mansfield Park),也要講到18世紀,很盛行有中國影響,中國的園林,通過法國人,傳過來,傳過來以後正好是18世紀,大家大戶人家,因為他們一般都是有一個宅子,宅子前面有一個涼亭,涼亭周圍是Lawn草地,有自己家的草坪。但是因為沒有田產,他離他們家的大門有的時候還很遠,像呼嘯山莊,要一個守陵人,這個Park翻成林地,我翻成林地,我不知道翻成什麽好。就是一大片把你的宅子、Lawn和生活區和外面的天地之間有一個大的圈子隔開來,這是一種狀況。

厄普代克也注意到,納博科夫某些時候也承認社會、政治會進去的,不是絕對可以排斥的。所以總體來說,這個問題上是有一些矛盾的心態,自己的作品也表現出這樣的矛盾心態。我今天要說的就是,他口頭主張的是新批評的關注細節、關注語言本身的運作,這是很重要的一點。

另外在新批評之後,文學界還有其它流派,所謂結構主義的東西,到了70年代後期,長篇小說的批評就發生了變化,出現了一套詞匯,重複與變奏還是變形等等,這樣的東西,結構性的研究,從結構形式上來研究小說,這個東西就多起來了。這個當然和結構主義的思潮有一些關係。

納博科夫的手稿

美國80年代初興起解構主義,當時是紅極一時。Deconstructionism本身並不是特別厲害的政治批評,但是已經帶有一些政治色彩,而且迅速導致了政治批評的興起。尤其是美國是很鮮明的,在80年代後期到90年,應該是一個絕對的分水嶺,90年一直到現在,他的文化上種族、R&B、膚色等等,分成很多很多小的利益集團。批評家互相打仗,白人作家說搞黑人作家,說把他搞出去。比如說說華人作家不能研究什麽。歷史上最偉大的作品全刨墳、拋屍,被他們說的一錢不值,很不堪。他們曾經被奉為非常優秀的立國立法之本的思想也拿出來踩過,到如今大體上還處於這樣的階段。因為一個東西起來以後,得讓他走過他的高潮,慢慢慢慢做,偃旗息鼓下去,讓他走那麽大概二三十年這樣一個過程。

中國到後來的文學批評變成了全部是拿這些東西過來,沒有一個理論沒法做的,我看我的學生,他們引巴赫金,非得有點東西來裝門面。在這個過程當中又是跟政治批評家,又把文字的本身、語言本身的魔力完全忽略了。因為你沒有那個基本功去體味、能夠咂摸出文字的味道,聞到它的氣味,能夠聽到,一個聲音裡面有好幾個聲音啊,是打架的聲音,沒有受過這樣的訓練,再給我文學理論沒有用的。但是因為納博科夫教書就是四五十年代,那個時代正好是新批評興起,而且他也明確序言裡頭提出了新批評,就是新批評的時代。我本人不同意作者不予考慮,讀者不予考慮,這些東西當然是很絕對的東西,但是絕對也有絕對的理由,因為他要有一個矯枉過正的過程,以前我們隻注意某些東西,現在你可以專注文本以後,就大大提高了對於形成文學的東西是什麽,不是任何別的東西,形成音樂是那些音符,聽清楚弦,鋼琴鍵盤和後面這個東西上去,各有各的原理,文學就是文字,印在白紙上寫出的黑墨水的字,這些字為什麽能讓你哭、讓你笑、讓你夜不成寐,有那麽大的魔力,這個魔力要掌握的話只有從它的語言入手。這個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

在講狄更斯的《荒涼山莊》的時候,他說“我們只要渾身放鬆,讓脊梁骨來指揮,讀書的時候我們好像用的是頭腦,但真正領略藝術帶來喜悅的部位卻在兩塊肩胛骨之間,就是脊柱,微微震顫。”我翻譯的時候,我找不到原文在哪裡,他說the shudder down the spine ,納博科夫這個人可能有點比較煩女人,開始說寫簡?奧斯丁,但是他說他不喜歡女作家。最後他看了簡?奧斯丁,看了一點,還是寫得很好的,簡?奧斯丁現在地位還是蠻高的。納博科夫在談奧斯丁時說我得小心翼翼地對待這位小姐,這麽文雅,像收藏品碰一下就碎了。但說到狄更斯,你放開手腳了,你大杯喝酒、大口吃肉,這個shudder down the spine,一激靈,這個我們都有這個感覺。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強調的是語言能夠營造達到你感官最深處的一種反映。作為小說家要達到這樣的境界,批評家要認識到這樣的境界,並且用說理的辦法說服讀者、去看,或者引領一種閱讀的風氣,這個裡頭他的話可以考慮,聽起來很感性,但是並不排斥理性,因為他說:就像蠟燭一樣,蠟燭頭上有火的,聖火是要靠穿過整根蠟燭的燭芯的,我們作為脊椎動物,這個脊椎到最上面才形成腦子,是進化論很後來的現象,最早期還沒有這種現象。他經常說讓我們崇拜自己的脊椎和脊椎的刺激感吧。就是酥酥麻麻的感覺,脊椎的這樣的感覺。它不是你去觸摸得著或者聽聞得到,就是你作為人最深刻的感覺到的,它在那裡。這個東西哪裡來的?白紙黑字來的,但是你要知道怎麽讀。這個是挺重要的。

這個從康德美學以來很重要,審美的東西一定要有距離感,不能貼得太近,儘管是分析但是你要保持某種狀態下要跟它有間距,才能欣賞。完全進去了,哭得一塌糊塗,這個並不是理想的狀態,你看得很清楚,你的震顫感是有的,你怎麽找這個平衡。你要不涉及利害問題看待文學文本,不是讓你過好日子,掙錢等等,而是一種人的素質,人的素養,文學的修養,以及把你的嗅覺、視覺、聽覺、感覺等等讓你發展到極致的,你學了文學以後,你應該能夠聽得出irony,這個聽得是很正面,但是是在刺你,我發現有很多人聽不出來,我很可憐他們,他們把罵人的話當補藥吃。你聽得出irony,這個是非常重要的方面,你的耳朵能夠聽得出一句話裡麵包含兩個到三個聲音,是你的聽覺就敏感得多,包括你的嗅覺等等。這些東西是讀文學很有意思的。

狄更斯的《荒涼山莊》,我覺得越看越妙。因為狄更斯不談政治、不談法庭的腐敗,他很奇怪,比如第一章把法庭說得很昏暗,先從大霧開始,不光是有霧,而且下雨,下了雨以後地上全身爛泥的城市,出來一個意象,讓你想到洪荒時代。秩序還沒真正顯現,還沒建立這麽一個時代,非常陰沉、昏暗,他就開始玩兒文字遊戲,這就是納博科夫最喜歡的,他說魔術師是我最喜歡的一類。其次就是你會講一個好故事,叫story teller,這是下一個層次的。再等而下之,就是你要告訴我們道德教訓,教教我什麽東西的。

你看你必須讀他的語言,否則你根本沒法體會。比如說大法官這個稱呼,關於時代背景沒有時間講了,稱呼應該是my lord,寫下來是這樣。但是英國人一般讀成mi-lord,往往就是縮一點音。律師發音再帶點口音就變成mi-lud,然後就變成了mud,mud就是爛泥了。洪荒時代,爛泥,有幾節公共馬車遠處在開著,就是像巨蜥時代,大型動物爬行的時代,很多意象都在第一章出來,不讀這些東西的話,損失就太大了,是讀者的損失。他說,天亮以前,他後面括號加一句,如果天會亮的話。就是天都不會亮了。天那麽暗,又是下雨,又是泥水、泥漿,行人顯然沒有好脾氣,因為馬互相也是濺著泥漿,狗也是一身泥,人也是,大家都在人行道上塗兩下,把泥剮掉一些。人行道上的泥就越來越厚。你知道他用了什麽意象,他說at compound interest,就利滾利了。經濟是不是進去了?這個經濟又是跟大法官提的“吃案子”,吃了原告吃被告,就這樣的場景進去了。

但是到第一章結尾的時候,大法官叫了兩個年輕人,這兩個年輕人因為失去監護人要找個監護人。這個時候大法官慈眉善目的,至少沒有任何惡意,就是一個很糊塗的老頭,因為他記不住名字,一會又問“誰來了?”律師一遍一遍提醒他的名字。你們就怎麽怎麽著。你說寫了沒有?沒有寫。寫政治了?寫了也沒有寫。政治家的名字你聽聽看是什麽?所有有輔音的想出來,第一個打頭的,Boodle、Koodle、Foodle、Noodle等等。律師或者那些名字叫Tangle,就是糾纏,名字就叫唐哥兒,中文看不出來,但是英文就是“搞成一團糟的”。有些就是魔術師,擁有一個魔力。你說他寫這些Boodle、Koodle、Foodle、Noodle等在一起討論的時候,你說說吧,你說說吧,根本說不出子醜寅卯來,但是是不是不談政治呢?其實有很嚴肅的政治在談。也有很嚴肅的法庭在談。就是他用一個魔術,法官這個在法庭開,旁邊在巷子穿過去有賣廢品的店,不遠的地方有文具店,這三處是什麽關係?文具店賣的是新的文具,筆墨紙都是新的,做的衣服是新的,律師要穿袍子,還有戴的假發都是新的。法官案子拖了很長時間,袍子爛了,櫃子鎖檔案的鐵都鏽掉了,紙都成了廢紙,案卷都要丟掉了,墨水瓶丟一個又一個,這些統統到廢品店去了。廢品店還收骨頭、破布,收什麽什麽東西,你於是看到了大法官本來應該是我們如果寫小說,我們要講這個法庭辯訴,辯護人怎麽說、原告怎麽提要求,公訴人怎麽說等等,他全都是虛寫,開了一通玩笑以後,移到了廢品店,廢品店的老闆是這樣的,收各種各樣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是法庭更換下來的,幾十年的官司拖下來,所有的爛袍子、爛衣服、爛紙片、死人的骨頭都到那兒。這個店還有一個特點,就是隻進不出,收收收,一樣東西都不賣出去。你就慢慢明白了,這個老頭長得非常奇怪的,破破爛爛,很髒的一個地方,住的房客全是窮人,這個老頭就說,我有個綽號,他們都叫我“大法官”,有一個人物就開玩笑,說他是哪一個富人沒點窮親戚,就是大法官有這麽一個窮親戚。所以他就把虛寫的東西移到這個廢品店,廢品店成了一個很大的意象,包含所有的法律的不公,並且把活生生的人,故事的這些鮮活的人物在這裡聚集,在這裡散去,在這裡發生事情,成為一個非常重要的集散點。這個集散點又開始用新的隱喻,比如兒童的主題。

狄更斯的書真的是寫得很妙,我們能這樣讀書,這樣寫書,遮住我們眼睛的簾子會掉下來了,我們會開眼了,學會了。

為什麽一直到大學,在文學課上,學生會問,老師,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到底要說什麽啊?但是這個是你要自己讀出來的,不是我告訴你們。我們一起分析,根據文字、細節、結構走向等等,你覺得是怎麽一回事,這是需要討論的問題。而且這個是一個允許有很不同的意見,發生爭鋒的地方。閱讀這件事情,哪怕到20幾歲,你讀納博科夫,你就會有真正的開始,如果你永遠不讀,可能你就淤於那一套,永遠不開眼,不會體會到 the shudder down the spine。

本文根據現場速記整理,未經主講人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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