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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愛你,即使你用棍子打我一頓

契訶夫一生寫了4000多封信。

這些信有很多是寫給自己愛人的。文字一如他筆下的那些人物,沒有叱吒風雲、可歌可泣或跌宕起的劇烈情節,都是那麽平緩深沉,細膩真實。

結婚以前,契訶夫和許多風流倜儻的大文豪一樣,傳過無數緋聞。但他自己打趣,這些緋聞要是真的就好了,因為這樣就不必再為錢操心了。

讓我們從這些書信中,感受那個智慧、真心、幽默的契訶夫吧。

安東·帕夫洛維奇·契訶夫

(1860-1904)

幽默諷刺大師、短篇小說之王、著名戲劇作家

契訶夫與在《海鷗》中扮演女主人公的奧爾加·列昂納多芙娜·克尼碧爾

1899.9.29

您那封通情達理並且附帶吻我的右鬢角的信以及另一封附著您照片的信,我都收到了。感謝您,親愛的女演員,感謝之至??

我們這兒下過雨,現在氣象晴朗,涼爽了。夜裡發生過一次火災,我從床上爬起來,站在涼台上觀看火焰,感到自己十分孤單。

1902.1.4

昨天晚上我夢見你了。我什麽時候才能真正見到你,這卻完全不得而知,在我看來甚至是遙遙無期的。因為一月底人家不會放你走,還有高爾基的劇本,等等。這也是我命該如此。

好,我不讓你傷心了,我的不平凡的好妻子。我愛你,即使你用棍子打我一頓,我也還是愛你。除了大雪和嚴寒以外,一切照舊。

我擁抱,親吻,撫愛我的伴侶,我的妻子;不要忘記我,不要忘記,不要疏遠我。屋簷在滴水,滿是春天的喧鬧聲,可是往窗外一看,卻是冬天的景色。到我的夢中來吧,心上人!

1901.1.6

你不給我寫信。要是你愛上了什麽人,那就寫信告訴我,免得我冒昧地在心裡吻你,甚至擁抱你,就像我現在正在做的一樣。好,心上人,再見,再見!活下去,傻姑娘,指望上帝吧。不要多疑。

1903.3.23

整個冬天我的痔瘡沒發,今天我成了真正的九等文官了。氣象極好。百花齊放,氣象暖和,沒風,然而也沒有雨,我為植物擔憂。你寫道,你要把我摟在懷裡整整三天三夜。可是怎麽吃飯或者喝茶呢?

可以把你兩腳朝天,然後搖晃你,然後把你摟在懷裡,咬你的耳朵嗎?可以嗎?心上人?你寫信告訴我,要不然我就要罵你是壞蛋。

契訶夫與藝術劇院的演員

1903.10.30

剪右手的指甲真是費勁啊。總之,妻子不在,我糟糕得很。

1904.4.22

我的心上人,妻子,我在給你寫最後一封信,然後,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就打電報了。昨天我身體不好,今天也是這樣,不過今天我仍舊覺得輕鬆一點,除了雞蛋和菜湯之外什麽也沒吃。外面在下雨,氣象很壞,又冷……

昨天葉甫契希·卡爾波夫,蘇沃林劇院的導演,到我這兒來了,他是個平庸的劇作家,然而自命不凡到了極點。這些人已經衰老,我跟他們相處總感到乏味,他們虛情假意的親熱叫人厭煩到頭昏腦脹的地步。

我早上到達莫斯科,快車已經開始通車了。啊,我的被子!啊,牛肉餅!小狗,小狗,我真是想你啊!你不能動,讓我擁抱你,吻你。不過,要是你不再愛我,對我心冷了,那你就直說,不要不好意思。

1901.12.13

丈夫的所應該做的那樣。在同你在一起的日子裡,你把我寵壞了,因此現在,當你不在身邊的時候,我感到自己是一個被剝奪了權利的人。我身邊空空的,飯菜不可口,甚至連電話也沒有人打一個來……

緊緊擁抱我親愛的女演員。願上帝保佑你。別忘記我,別拋棄我。吻你十萬次。

契訶夫一家

1902.1.5

我擁抱、親吻我的女友,我的妻子,別忘記我,別忘記,別和我疏遠!屋頂在滴水,早春的喧嘩,但放眼窗外,那兒仍是一片冬日景象,讓我夢見你吧,親愛的!

1902.1.27

我可愛的小洋娃娃,我發給你的電報上寫的不是“凶狗”,而是“可愛的小狗兒”,顯然,這是在電報局裡給傳訛了。

我這兒有香水,但不多。花露水也不多。

親吻我的親愛的,我的百看不厭的妻子,焦急地等著她。今天是陰天,不暖和,趣味索然。如果不是想到你,想到你要來,我好像就會狂飲起來。

好,我擁抱我的德國女人。

1902.3.31

你送給我的那頭豬一個耳朵上的顏色剝落了。

好,親愛的,上帝保佑你,你是聰明人,別鬧情緒,別苦悶,經常想想你的合法丈夫。可不是麽,在這個世界上實際上沒有人像我這樣愛你,再說,除了我以外,你什麽親人也沒有。你應該記住這一點,而且要加以考慮。

我擁抱你,親吻你一千次。

契訶夫

1903.1.14

你送的玩具,一頭背著三隻豬仔的小豬和幾隻黑色和白色的小象,都在我眼前放著,——每天如此。不管怎樣,親愛的,你要寫信告訴我:藝術劇院去不去彼得堡?去多久?這是因為,我還沒有寫信告訴你,我想把劇本先交給科米薩爾熱夫斯卡婭,要早於交給藝術劇院之前。她在秋季或冬季需要一個劇本,因此我應該知道,我能不能在下個戲劇演出季給她一個劇本,哪怕是在聖誕節之後給她。

不過,小狗兒,我使你厭煩了。請原諒,親愛的,我馬上就結束了。不過,你讓我吻一吻你的小手,擁抱你一下。冷哪!

文字|《契訶夫書信集》

圖片|網絡;《契訶夫書信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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