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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為不會是又一個中興,美國究竟在“怕”華為什麽?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 孫冰 | 北京報導

2000年底,華為創始人兼總裁任正非在《華為人》報上發表了一篇名為《華為的冬天》的署名長文。

彼時,正是華為發展的高光時刻。不僅以220億元的銷售收入和29億元的利潤(2000財年)位居中國電子百強首位,還呈現出遠遠超越國外巨頭的超高增長速度。

但任正非卻親自執筆,寫下了這篇後來轟動業界,被稱為企業管理者必讀經典的文章。任正非說,做企業要“向死而生”,他希望華為人能夠把危機意識融入血液和基因。而且他也並非說說而已,他甚至將當時華為最賺錢的電源部門(安聖電氣)以7.5億美元(約65億元人民幣)賣給了美國艾默生(Emerson)公司,提前準備出了一件“過冬小棉襖”。

當凜冬將至,“誰有棉衣,誰就活下來了。”任正非寫道。

冬天確實來了。全球經濟危機、中美南海撞機事件、互聯網泡沫破滅、寬頻網絡帶來傳統IT轉型……內外部因素交錯之下,華為的發展遭遇了巨大的困難和壓力,業績利潤大幅下滑、裁員、降低投入、收縮業務、架構調整、業務轉型……

但後來的故事大家已經知道了,華為不僅度過了那個寒冬,還最終破繭成蝶。

華為的財報顯示,2018年,其全球銷售收入首次突破了1000億美元,達到了7212億元人民幣(1070億美元),同比增長了19.5%;淨利潤593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25.1%。如今,華為服務著全球超過40%的人口,業務遍布全球170多個國家和地區。

然而,就在這一年,隨著中美貿易摩擦的不斷升級和全球貿易保護主義的日漸盛行,華為的業務發展在許多國家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礙和困難,華為再次感受到寒意。

尤其是中興事件的爆發,對於整個ICT(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即信息和通信技術)產業來說,都是一記震耳的警鍾。而“孟晚舟事件”更是傳達出非常明確的信號:美國的槍口正指向華為。

一向對外極其低調的任正非和華為高管們,開始頻繁露面,接受媒體採訪,向外傳達華為的善意和可信任。而且至今,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在對華為的輪番調查中,找出能夠證明華為有問題的“實錘”。

5月15日,川普簽發“緊急狀態令”,這一命令賦予了美國商務部禁止“對國家安全製造不可接受的風險”相關交易的權力。美國商務部工業和安全局(BIS)隨後便把華為及其70家附屬公司列入了出口管制的“實體名單”(Entity List),這意味著華為在美國的進口與出口活動,都必須先取得BIS的批準才能進行。

和此前對待中興的招數一樣,川普希望借此讓華為“猝死”,至少是“休克”。這個驟冷的冬天,這個考驗華為“極限生存能力”的時刻,華為能否再次穿越寒冬,行往下一個春天?

5月19日,任正非在禁售令後首次發聲:即使高通和其他美國供應商不向華為出售芯片,華為也“沒問題”,因為“我們已經為此做好了準備”。

任正非說,華為沒有犯法,因此不會接受美國以對待中興的模式來監管華為,也不會改變管理層。“接二連三的威脅貿易夥伴的政策,讓企業不敢再冒險,同時美國也將失去信譽。川普的貿易政策為中國的經濟改革提供了動力。”

“備胎”轉正,華為不會是又一個中興

實際上,在華為之前,中國已經有超過100家機構和個人被納入被列入了美國出口管制的“實體名單”,範圍涉及到機械、超級計算機、半導體、航空航天、光學儀器等多個領域的龍頭企業、核心研究機構及個人。但華為顯然是最受關注的一家。

2018年4月,美國商務部的出口禁令發出4天后,中興通訊宣布公司已進入“休克狀態”,從研發到生產全線“熄火”,隨後公司幾乎走到了破產的邊緣。

但華為不會是又一個中興。

2019年5月17日,華為一連發出了三封信。

一封是給華為全體員工的,由輪值董事長胡厚崑簽發。信中說:“時間將會揭開虛偽的面具,陰霾過後陽光必然普照。請大家堅定信心,踏踏實實做好本職工作,持續奮鬥。任何艱難困苦,都不能阻擋我們前進的步伐。”

一封是《致全球客戶的一封信》,信中表示,“華為已經建立一整套嚴密有效的業務連續性管理體系,可以確保華為絕大部分產品在極端情況下繼續服務我們的客戶。”

第三封是華為旗下海思半導體有限公司總裁何庭波發給員工的內部信,她表示:多年前,還是雲淡風輕的季節,公司做出了極限生存的假設,預計有一天,所有美國的先進芯片和技術將不可獲得,而華為仍將持續為客戶服務。

“為了這個以為永遠不會發生的假設,數千海思兒女,走上了科技史上最為悲壯的長征,為公司的生存打造‘備胎’。今天,所有我們曾經打造的備胎,一夜之間全部轉‘正’!”何庭波在信中說,“我們不僅要保持開放創新,更要實現科技自立!”

實際上,對於潮水般湧來的稱讚,和山雨欲來的風暴寒冬,任正非似乎一直都對前者更為警惕:“我們不能有狹隘的自豪感,這種自豪感會害死我們!”任正非2012年在華為內部的一次講話中說。

華為當時已經取得了耀眼的成就,但也並非沒有軟肋,比如在芯片等核心技術環節,還需要大量依靠國外供應商進口。華為越大,對此的焦慮越重。

華為最神秘的部門就是“2012實驗室”,媒體稱之為“中國黑科技最多的地方”,甚至包括很多與華為現階段業務關聯性不大的基礎科學。這個名字來源於2009年上映的電影《2012》,任正非觀影后認為,華為也需要造一艘自己的“諾亞方舟”。

作為華為研發主要載體,“2012實驗室”下設中央研究院、中央軟體院、中央硬體院和海思半導體等二級部門。2012年,任正非在與“2012實驗室”專家座談時,著力談到了華為為何要做芯片。

“我對何庭波說,我給你每年4億美金的研發費用,給你兩萬人,何庭波一聽嚇壞了,但我還是要給,關鍵技術一定要站立起來,適當減少對美國的依賴。我們做高端芯片、做作業系統都是一個道理。要讓別人允許我們用,而不是斷了我們的糧食。只有他們不賣給我們的時候,我們的東西稍微差一點,也要湊合能用上去。”任正非說。

任正非還強調,華為自研芯片主要是容災用(編者注:容災,指建立兩套或多套功能相同的系統,當一處系統因意外停止工作時,整個系統可以切換到另一處,使得該系統功能可以繼續正常工作)。

“我們還是要用供應商的芯片,主要還是和供應商合作,甚至優先使用它們的芯片。如果我們不用供應商的系統,就可能是我們建立了一個封閉的系統,封閉系統必然要能量耗盡,要死亡的,技術系統也不能做封閉系統。”任正非說。

而且,七年前的當時,任正非就明確了對美國的戰略。“我們唯一覺得困難的是美國。別的國家沒有困難,英國這些國家是非常歡迎我們大規模投資的。美國走不通也沒關係,我們把加拿大的人才用盡了嗎?英國人才用盡了嗎?這個世界的人才除了美國就沒有了嗎?我不相信。”他說。

海思十年,華為敢對高通說“不”的底氣

此次事件,讓海思這個鎖在華為保險櫃裡十幾年的“備胎”一朝天下聞。

首次嘗試的慘敗、內部的質疑和矛盾、任正非的強勢推動、科研“大神”在攻堅時刻的靈光閃現、超過千億的研發投入……苦熬十餘年的海思,終於從內部都嫌棄的次貨,變為了華為的王牌,迎來能揚眉吐氣的時刻。

海思半導體有限公司成立於 2004 年 10 月,前身是創建於1991年的華為集成電路設計中心,是中國大陸最大的無晶圓廠芯片設計公司(Fabless,即隻設計不製造),全球排名第五(數據來源:DIGITIMES Research)。(注:華為海思的芯片由台積電等代工)

對於華為手機的用戶來說,海思其實並不陌生,大名鼎鼎的麒麟芯片就是出自海思。當然,除了手機芯片,海思的產品還有伺服器芯片(鯤鵬系列)、基地台芯片、基帶芯片、AI芯片,而在電視機頂盒芯片和安防用芯片領域,更是有霸主級優勢。美國 60% 的監控攝影頭設備使用華為海思芯片,而在全球,海思則佔據70%的安防市場。

但海思的今天並非一帆風順,應該說,你能想到的困難,海思幾乎都經歷過。

2009年,海思推出了首款的應用處理器K3V1,起步階段希望先定位低端,主要供當時風頭正勁的山寨機使用,但很快就陣亡了。“自家產的狗糧要自家狗先吃。”任正非的話糙理不糙。

但這在內部引起了不小的爭議,“自家芯片能成嗎?搞不好會連累手機業務。”終端部門和研發部門吵成一團。但任正非親自拍板:將移動終端芯片從海思轉移到手機公司:手機和芯片要共存亡。

2012年海思推出K3V2處理器,第一次將芯片應用於自家手機上。但由於這款芯片發熱嚴重、加載緩慢而且兼容性太差,導致華為P6等機型被用戶瘋狂吐槽。據說,震怒的任正非氣得把手機直接砸到了高管臉上。但是,他還是力主華為手機包括旗艦機型,要用自家芯片,這才有了後來麒麟的成功。

2014年,海思推出第一款麒麟910芯片,繼高通後成功突破了基帶技術,集成自研的Balong710基帶,完成了NVIDIA、英特爾在移動處理器領域沒有做到的事;2016年,海思又推出麒麟960,集成了整合CDMA的Balong 750基帶,GPU性能大幅提升,這一芯片奠定了華為在移動芯片市場上的領先地位;最新的麒麟980已經搭載在了華為mate20、榮耀V20、mateX、P30等旗艦機型上,銷量業績和用戶口碑都非常好。

2018年,海思的營收規模近76億美元(約510億元人民幣)的營收,同比增幅30%,排名國內第一名。目前,海思已開發200種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芯片,並申請了5000項專利。在國內手機廠商都高度依賴高通芯片的情況下,華為成為了唯一敢對高通說“不”的中國手機廠商。

據外媒報導,過去十年,華為的研發投入近4000億人民幣,這其中芯片研發項大約佔到40%,即芯片研發的投入可能在1600億元左右。

美國究竟在“怕”華為什麽?

美國對華為的種種製裁,真的像他們所說的是源於對“安全”問題的擔憂?恐怕中國公司快速發展的腳步才是真正的原因。以全球ICT產業為例,從企業市值排名來看,中國的總體技術水準和產業規模在世界上居第二位,僅次於美國,這也是中美貿易衝突先在ICT領域上爆發的原因。

尤其是華為在未來5G上的諸多優勢,讓美國感到壓力甚至恐懼。PC時代誕生了英特爾,移動互聯網時代造就了高通和蘋果,5G和人工智能時代,誰又能成為霸主呢?我們預期中是“華為們”,而美國害怕是“華為們”。

華為作為全球最大的通信設備供應商,全球市場份額佔比28%(數據來源:IHS Markit),獨攬了5G標準的1600多項核心專利,最新推出的5G芯片巴龍5000,更是讓華為名聲大噪。

華為2018年年報披露,2018年華為的研發費用為1015億元,較2014年增長了149%,投入佔比銷售收入14.1%。截至2018年底,華為在全球累計獲得授權專利超過8.78萬件。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數據則顯示,僅在2018年,華為就向其提交了5405份專利申請,位列全球第一。

三流的企業賣產品,二流的企業賣技術,一流的企業賣標準。對於中國ICT企業來說,1G時代是空白、2G時代是跟隨、3G時代是參與、4G時代是追趕、5G時代是同步。在5G最新標準的議定上,主角就是高通主推的LDPC碼作為數據信道的編碼方案和華為主推的Polar碼作為控制信道的編碼方案。業界普遍預計,未來5G芯片大概率會有兩大玩家:高通和華為。

“全世界能做5G的廠家很少,華為做得最好;全世界能做微波的廠商也不多,華為能做到最先進。全世界能夠把5G基地台和最先進的微波技術結合起來的,只有一家公司能做到,就是華為。當然,你也可以不買,那就要付出非常昂貴的成本來建設另外的網絡。我們在技術上的突破,為我們的市場創造了更多機會,帶來更多生存支點。”任正非充滿自信。

其實,美國率先拿中興“開刀”也值得細品:中興是全球第四大通信設備企業,並將5G作為了公司超車的關鍵,投入很大。中興雖然在芯片研發上沒有華為那麽大的聲浪,但是中興微電子在消費電子芯片業內,也是很有影響力的,緊隨華為在快速增長。業界普遍預計,未來有望進入到全球前三強。再加上華為,那中國企業就會在整個通信領域掌握更大的話語權甚至壓倒優勢。

華為還有哪些“備胎”?

芯片有“備胎”,讓華為比中興從容了很多,但面對美國以一國之力、用政府強勢乾預產業的方式,來打壓華為一個企業,壓力一定是有的。ICT產業鏈複雜龐大,除了芯片等硬體,還有軟體,一個“備胎”顯然是不夠的。

“中國信息產業缺芯少魂”,芯片和作業系統確實是中國ICT產業長久的痛,硬體和軟體上的這兩大掣肘,讓中國科技企業的發展一直蒙著一層陰影。而此次美國商務部對華為的“禁售令”,除了包括相關硬體廠商之外,軟體廠商也不能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將軟體和服務銷售給華為使用。

從名單上來看,包括了微軟、甲骨文、紅帽、IBM 等企業應用軟體登上禁售名單之外,還包括了益華科技(Cadence)與新思科技(Synopsys)等的設計仿真軟體。業內一般將設計仿真軟體分為主要用於非電子領域的工程類仿真軟體CAE(Computer Aided Engineering,計算機輔助工程)和主要用於集成電路、電磁設計仿真的EDA軟體(Electronics Design Automation,電子設計自動化)。

EDA軟體對於芯片的研發設計非常重要,而全球90%以上的芯片設計軟體由美國3家EDA公司把持,維權授權費用非常昂貴,都是千萬級別。這個軟體到底有什麽用?為什麽如此重要呢?

上海索辰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總裁陳灝告訴《中國經濟周刊》,這類軟體主要是在設計過程中做“仿真模擬”。沒有這個仿真軟體進行前期驗證,你就必須真金白銀地用真實產品來驗證,成本極高,而且耗時很長,可能長達數月甚至數年。但如果用仿真軟體去檢驗同樣一個功能,周期及成本均大幅降低。

“美國發布禁售令之後,中興的EDA供應商不與其合作後,中興的產品設計就基本上停滯了。”陳灝說。

陳灝原本是仿真軟體巨頭Ansys的中國區高管,後來放棄高薪離職創業,自己投入上億元,就是為了一個“艱難”的理想:讓中國擺脫美國公司的控制,擁有自己的仿真軟體,因為這對工業互聯網、智能製造都至關重要。

但中國企業行嗎?陳灝坦承:現在差距還是比較大的,但我們有彎道超車的機會。“國外CAD/CAE/EDA主要供應商已經發展了三五十年,他們很難去改變技術路線。早年因為受計算能力所限,只能用近似的算法。而現在,隨著雲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帶來了算法和算力革命性改變,中國完全可以從零開始,使用最新的技術,比如分子動力學算法、粒子計算、機器學習等優化算法,實現超越。”他說。

此外,高通的無線網絡授權、寰宇顯示技術的OLED顯示科技授權,以及華為智能手機與平板應用核心的 Google 操作軟體 Android(安卓)也同樣在禁售名單之列。美國之前禁售中興通訊,導致其手機之後無法獲得Android同步更新。不過,這些軟體華為此前已經購買,可以繼續使用,但不能更新版本,這留給了華為一段時間的緩衝期。

5月20日消息,谷歌確認已切斷與華為的商業往來,從即刻起,谷歌將停止對華為智能手機及平板電腦的Android(安卓)作業系統升級,華為從現在起只能使用AOSP(安卓開源項目)中的功能,同時Google Play Store和Gmail、地圖等應用也都不再對華為開放。

業內人士分析認為,谷歌此舉對中國用戶近期影響不大,停止的服務本身國內用戶就不多:但對華為手機的海外用戶,會產生比較大的影響。如果華為今後將手機作業系統切換到自己的系統上,還要面臨是否有足夠的APP來滿足用戶的需要。

5月17下午,華為消費者業務CEO余承東轉發華為海思總裁致員工信並配上評論表示:“華為除了自己的芯片,還有作業系統的核心能力打造!”

5月20日,針對谷歌暫停支持華為部分業務一事,華為發布聲明稱:安卓作為智能手機作業系統,一直是開源的,華為作為重要的參與者,為安卓的發展和壯大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貢獻。華為有能力繼續發展和使用安卓生態。華為和榮耀品牌的產品,包括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產品和服務在中國市場不受影響,請廣大消費者放心使用和購買。未來華為仍將持續打造安全、可持續發展的全場景智慧生態,為用戶提供更好的服務。

2014年“棱鏡門”事件爆發,網絡後門帶來的網絡安全隱患一下子赤裸裸地擺在了世人面前,而蘋果也在這一年在中國被爆出存在“安全門”隱患,於是,一種微妙的變化在政企精英中蔓延:要用國貨。這也成為華為手機品牌崛起的推動力之一。2018年,華為手機(華為+榮耀雙品牌)全年銷量兩億部,已成為中國市場的第一大品牌,全球前三。

當年,馬雲做出阿里雲要去IOE的決定遭到了內外部普遍質疑,而阿里雲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和市場地位,一開始就去IOE是至關重要的戰略因素。沒有“美國味兒”的華為是優勢還是劣勢?消費者和市場會投票給出答案。

受害者是誰?美供應商股價暴跌,A股相關公司飆升

ICT行業的發展依賴遍布全球的複雜而廣闊的供應鏈,即使只在一個芯片產業內,產業鏈也極其複雜,不是單一環節,甚至不是單一鏈條,它更像是一棵大樹,根系交錯、樹冠龐大,沒有人能夠通吃,也不是某一個國家可以獨立支撐出一個最優方案,中國不能,美國也不能。

美國的“禁售令”發出後,瑞士信貸(Credit Suisse)發表了一份最新研究報告,稱該項管制命令在短期內會給核心供貨商帶來5%到10%的衝擊。但若長期執行,將會殃及供應鏈中的其他廠商,衝擊金額將達到250億美元。而中國與亞洲的供貨商也將有機會在華為的供應鏈中取代美國廠商而崛起。

作為全球最大的ICT通信設備廠商,華為如果“切換”供應鏈,對產業鏈上下遊公司的影響肯定是巨大的。

華為輪值董事長胡厚崑此前曾透露,2018年,華為的對外採購金額約為700億美元,這其中向美國公司的採購金額約為110億美元。美國製裁對華為的影響我們尚在討論,但這部分美國公司的損失,已經是板上釘釘。而據華為財報顯示,整個美洲市場對華為營收貢獻率僅為6.6%。

記者查詢了華為在官網公布的“2018年核心供應商名單”,共計92家核心供應商中,美國供應商有33家,包括英特爾、恩智浦、高通、博通等,數量最多;中國大陸供應商共計25家,包括立訊精密、比亞迪、京東方、瑞聲科技,數量排名第二;此外,排名第三的日本有11家,中國台灣有10家,德國4家,瑞士、韓國以及中國香港各有2家,荷蘭、法國、新加坡各有1家。

5月16日,“禁售令”發出的第一個交易日,華為的美國供應商魯門特姆(Lumentum)、科沃(Qorvo)、思佳訊(Skyworks)、高通(Qualcomm)、賽靈思(Xilinx)、新飛通(NeoPhotonic)等全線走低,市值一日內就蒸發近百億美元。

比如,對於美國光學元件供應商魯門特姆(Lumentum Holdings)和射頻解決方案供應商科沃(Qorvo)來說,華為是僅次於蘋果的第二大“金主”,禁售的消息使得魯門特姆公司的股價在16日大跌11.54%,市值蒸發5億美元;科沃則大跌7.14%,市值蒸發6.45億美元。

更慘的是光纖通信零件製造商新飛通(NeoPhotonic),由於有接近一半的收入來自於華為,股價甚至暴跌了超過20%。

而無線半導體公司思佳訊(Skyworks)只是在財報中提到了華為對公司的淨收入貢獻為10%,但股價還是在16日大跌了6.04%,市值蒸發8.23億美元。高通(Qualcomm)和賽靈思(Xilinx)甚至都沒有對外具體提及華為對公司的業績貢獻,但高通的股價大跌4%,市值蒸發42億美元;賽靈思大跌7.27%,市值蒸發21億美元。

而反觀A股,“華為概念股”、國產芯片等板塊普遍走強,華天科技等多隻個股漲停。360公司也在官方微博表示:360 IoT(智能硬體)全線產品將全力支持海思等國產芯片,攜手打造國產科技全產業生態鏈。

5月19日,任正非也在禁售令後首次發聲,他在接受日本媒體專訪時表示:即使高通和其他美國供應商不向華為出售芯片,華為也“沒問題”,因為“我們已經為此做好了準備”。

任正非說,美國禁止華為業務的影響將是有限的,華為的增長預計會放緩,營收增長年率預計低於20%。而2014-2018年間,華為銷售收入的複合年均增長率為26%。

“接二連三的威脅貿易夥伴的政策,讓企業不敢再冒險,同時美國也將失去信譽。川普的貿易政策為中國的經濟改革提供了動力。”任正非說。他強調,華為沒有犯法,因此不會接受美國以對待中興的模式來監管華為,也不會改變管理層。比如美國如果提出華為要將5G生產線設在美國,華為也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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