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中央預算的三個暗號

　　意見領袖丨張瑜團隊

　　此前我們指出預算草案留下了三個問號，本次通過中央預算或正面回答、或側面暗示，轉化為兩個暗號：新能源補貼今年或償還4500億、賣地收入增速下半年或快回升；中央預算內投資還透露了基建增量點——保糧食能源安全。

　　一、新能源的暗號：補貼償還體量可達4500億

　　第一問針對今年中央政府性基金預算異常增支約4000億，我們此前推測大概率用於償還此前拖欠的可再生能源補貼（主要用於風電光伏），重點利好電力央企。中央預算雖未正面回答，但證據進一步確鑿、體量進一步明確。

　　1、科目對的上：今年可再生能源電價附加收入安排的支出（下稱“新能源補貼”）等7個項目合並至“其他政府性基金支出”，規模近4600億。

　　2、規模對的上：新口徑下，去年的新能源補貼和其他支出規模相仿，驗證其他支出以新能源補貼為主。

　　3、假設不足百億的剩餘合並項目規模不變，測算今年新能源補貼償還體量可達4500億。

　　4、作為驗證，4500億體量落入3000~5000億主流測算區間。

　　5、4500億若用於償還補貼，預計將重點利好電力央企，而非地方電力企業。新能源補貼近年約90%用向中央本級，今年4594億其他支出中，多達4528億用於中央本級。今年電力央企應收账款問題有望大幅緩解。

　　二、地產的暗號：下半年賣地收入增速或快速回升

　　第二、第三問相互關聯，分別針對今年中央政府性基金預算账不平（收大於支4000億）和賣地收入目標超預期（同比+0.4%，遠超市場預期），我們此前推測4000億“財政後手”為賣地收入不及預算而留。

　　中央預算正面回答了第二問——账不平並非為今年賣地留後手，而是為明年做準備。

　　這也暗示了第三問的答案——財政部認為0.4%的全年賣地收入目標確有可能完成、或至少可接近，這需要賣地收入增速年內有明顯起色，地產政策放鬆或逐步加碼。

　　在1-2月賣地收入負增近30%、且領先指標指向負增至少持續至二季度末的背景下，要完成或接近0.4%的全年預算目標，有兩個條件：1、二季度要看到市場預期明顯轉好；2、下半年賣地收入增速要快速回升。

　　我們認為兩者並非不可實現。對於前者，近期地產需求端政策暖風勁吹，有星火燎原之勢；對於後者，去年房企預期年轉運站弱，使下半年賣地收入增速陡降，形成低基數。

　　三、基建的暗號：保糧食能源安全是增量點

　　中央預算還披露了預算內投資結構，包括中央本級作為項目資本金和專項轉移支付給地方作資本金兩部分，今年重點著眼“六保”中的保糧食能源安全：

　　中央本級支出今年安排1450億，和去年執行數基本持平。分項來看，主要有兩個特點：一是其他支出安排高增，剩餘分項支出安排受其擠壓、普遍下滑；二是糧油物資儲備支出中的糧油事務和糧油儲備逆勢高增。

　　對地方轉移支付4950億，較去年執行數增加305億，即今年中央預算內投資的300億增量全部給地方。分項來看，除水利中央基建投資小幅負增外，普遍有所增長。其中能源、其他重大基礎設施（防災減災、城鄉冷鏈物流等）高增。

　　四、2022年中央財政預算簡評（詳見正文）

　　風險提示：

　　預算未披露信息超預期，預算執行不及預期，償還補貼不及預期。

　　在《一筆繳款、兩大療效、三個問號——財政預算初窺&破案“穩增長”系列六》中，我們指出預算草案留下了三個問號，本次通過中央預算或正面回答、或側面暗示，轉化為兩個暗號：新能源補貼今年或償還4500億、賣地收入增速下半年或快回升；中央預算內投資還透露了基建增量點——保糧食能源安全。

　　新能源的暗號：補貼償還體量可達4500億

　　第一問針對今年中央政府性基金預算異常增支約4000億（至8071億，近幾年收支規模僅在3000~4000億），我們此前推測大概率用於償還此前拖欠的可再生能源補貼（主要用於風電光伏），重點利好電力央企。中央預算雖未正面回答，但證據進一步確鑿、體量進一步明確。我們測算今年可再生能源補貼償還體量可達4500億，重申電力央企應收账款問題有望大幅緩解，具體來看：

　　1、科目對的上：今年可再生能源電價附加收入安排的支出（下稱“新能源補貼”）等7個項目合並至“其他政府性基金支出”，規模近4600億。新能源補貼等7項政府性基金支出今年從預算表中“消失”，同時其他政府性基金支出（下稱“其他支出”）由去年預算不到5億驟升至今年近4600億，判斷7個“消失”項目今年合並計入其他支出。

　　2、規模對的上：新口徑下，去年的新能源補貼和其他支出規模相仿，驗證其他支出以新能源補貼為主。2021年其他支出（同口徑）985億，新能源補貼891億，剩餘合並項目共計68億，新能源補貼+剩餘合並項目規模剛好對的上其他支出。

　　3、測算今年新能源補貼償還體量可達4500億。2022年其他支出預算安排4594億，由於剩餘合並項目體量不足百億、歷史變動較小，假設今年不變，倒算今年新能源補貼償還體量可達4500億。

　　4、作為驗證，4500億體量落入3000~5000億主流測算區間。國網能源研究院曾測算“截至2017年年底，新能源發電補貼缺口累計達1127億元、初步測算2018年底新能源補貼缺口累計在2000億”，線性推至2021年底的缺口約4000~5000億；中國可再生能源學會風能專業委員會秘書長秦海岩曾測算“補貼在2019年底缺口累計超過2600億元，2020年底缺口將突破3000億元”，線性推至2021年底的缺口約3000~4000億。

　　5、4500億若用於償還補貼，預計將重點利好電力央企，而非地方電力企業。新能源補貼近年約90%用向中央本級，今年4594億其他支出中，多達4528億用於中央本級；從主要電力央企的應收账款變化看，2016年來增長明顯加快，和補貼缺口擴大的時點吻合；今年電力央企應收账款問題有望大幅緩解。

　　二

　　地產的暗號：賣地收入增速下半年或快速回升

　　第二、第三問相互關聯，分別針對今年中央政府性基金預算账不平（收大於支4000億）和賣地收入目標超預期（同比+0.4%，遠超市場預期），我們此前推測4000億“財政後手”為賣地收入不及預算而留（注：可對衝賣地收入不及預算增速近5個百分點）。

　　中央預算正面回答了第二問——账不平並非為今年賣地留後手，而是為明年做準備（“收入大於支出4000億元，結轉下年用於對地方清算落實留抵退稅政策專項補助資金等重大事項”）。

　　我們認為兩者並非不可實現。對於前者，近期地產需求端政策暖風勁吹，有星火燎原之勢：3月16日六部委集體發聲穩樓市預期，3月房貸利率創2019年以來最大降幅，年內已有近60城鬆綁樓市政策、尤其是哈爾濱、鄭州已觸及力度最大的放鬆限購限貸限售；對於後者，去年房企預期年轉運站弱，使下半年賣地收入增速陡降，形成低基數。

　　三

　　基建的暗號：保糧食能源安全是增量點

　　除了回答三個問號外，中央預算還披露了預算內投資結構，和配套的地方專項債共同指引基建方向。今年中央預算內投資（中央基本建設支出）安排6400億，較去年增加300億，增幅為2019年來最高，包括中央本級作為項目資本金和專項轉移支付給地方作資本金兩部分，今年重點著眼“六保”中的保糧食能源安全，具體來看：

　　中央本級支出今年安排1450億，和去年執行數基本持平。分項來看，主要有兩個特點：一是其他支出安排高增，達346億（2020、2021年執行數分別僅為8億、10億），剩餘分項支出安排受其擠壓、普遍下滑；二是糧油物資儲備支出中的糧油事務和糧油儲備逆勢高增（分別為68億、76億，同比43%、103%）。

　　對地方轉移支付4950億，較去年執行數增加305億，即今年中央預算內投資的300億增量全部給地方。分項來看，除水利中央基建投資小幅負增外（-2%），普遍有所增長。其中能源（51億）、其他重大基礎設施（148億）分別增長58%、33%，後者主要包括災後重建和綜合防災減災能力建設（111億）及城鄉冷鏈和國家物流樞紐建設（13億）。

　　四

　　2022年中央財政預算簡評

　　收入端，2022年中央一般公共預算收入預算數94880億，比上年執行數增長3.8%，主要反映經濟恢復水準、價格水準和實施新的減稅降費政策等因素。由於今年實施更大力度的減稅降費，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增幅較低。

　　支出端，2022年中央本級支出預算數為35570億，比2021年執行數（同口徑）增加1349億，增長3.9%。中央本級支出分為中央國防武警支出、中央國債發行付息支出、中央儲備支出和中央部門支出四部分。其中，中央部門支出下降2.1%，反映中央部門落實黨政機關過緊日子要求，進一步壓減非剛性非重點項目支出、統籌使用結轉資金等。

　　中央對地方轉移支付方面，2022年中央對地方轉移支付預算數為97975億，比2021年執行數（同口徑）增加14958億，增長18%；若無央行等特定機構利潤上繳調入一般預算9000億、並轉移支付給地方8000億，同比僅8%；這8000億轉移支付稱為“支持基層落實減稅降費和重點民生等項轉移支付”（一次性支出），和一般性轉移支付（地方可自由支配，82139億，同比8.7%）、專項轉移支付（地方按規定用途使用，7836億，同比4.7%，含4950億中央預算內資金轉移支付）共同構成約9.8兆轉移支付總量。一般性轉移支付中，今年對基層“三保”等地方財政經費保障尤為關注，體現在均衡性轉移支付（21179億）和縣級基本財力保障機制獎補資金（3779億）預算數分別增加11.3%、11.8%，明顯高於專項轉移支付和一般性轉移支付總體增幅。

　　(本文作者介紹：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