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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雷踩“雷”,德雲社失“德”?

文 | Mia

“大姐嫁唐山,二姐嫁汶川,三姐嫁玉樹,我仨姐姐多有造化啊。”5月12日,正值汶川大地震11周年,一段出自德雲社演員張雲雷和其搭檔楊九郎去年12月31日在青島跨年表演的節目《大上壽》,以地震為逗梗的相聲視頻,在網上流傳開來。

不適宜的玩笑迅速引起公眾譴責,事件持續發酵,有關張雲雷更多價值取向錯誤的“幽默”被一一扒出,如張雲雷在過往相聲“砸掛”中涉及對慰安婦的調侃,如“楊九郎去部隊慰安去了”,“我上部隊,我慰安去”。事件開始波及到整個德雲社,郭德綱被扒出早期把革命烈士董存瑞編成了段子。

當日,中國反邪教官微發表評論:“‘學藝先學德,做戲先做人’是梨園古訓。古人尚且如此,今人更當自覺擔當、嚴於律己!”紫光閣隨後轉發稱:“文藝工作者作為公眾人物,藝德應當是其構築藝術生命的重要底色。對文藝工作者而言,急功近利不可取,厚積薄發才是正途;藝術素質要磨礪,藝術品德更要打磨。”作為中央國家機關工委主管的黨刊對此發聲,某種程度上表明了官方態度,定性了事件的嚴重程度。此前紫光閣曾連發三條微博批評PGOne,官方蓋章似乎已成一個藝人“徹底涼”的標配前奏。

5月13日凌晨,張雲雷在自己的微博@小辮兒張雲雷 上對社會大眾、德雲社、地震災區同胞致歉。表示“今後一定努力加強自身‘藝德’建設,提高自律意識,做到‘德’在‘藝’前。”當日,央視網也對此發表了評論“娛樂應有底線 國難怎能調侃”,並置頂了一篇名為《與其“棒殺”,不如以德化之》的文章,指出藝人明星當“謹言慎行、恪守底線、從藝萬年長”,對大眾及粉絲而言“底線的價值共識仍有巨大的社會力量”。

當日,網絡曝料稱張雲雷所有活動暫停,大麥網將張雲雷搭檔楊九郎出演,原定於6月16日的北展專場演出全部下架。北展劇場工作人員回應稱並未收到通知。大麥網客服針對“暫不可售”頁面狀態回應稱:“演出票已經售罄,所以活動信息不顯示了。”

今年可謂是德雲社的水逆之年。繼德雲社演員吳鶴臣及其家人陷入水滴籌眾籌百萬“詐捐”疑雲之後,德雲社“門面擔當、頂流一哥”張雲雷又因一個不合時宜的“包袱”踩雷,成為眾矢之的。

隨著德雲社估值15億以上,掌門人郭德綱出道20年,年收入增長一萬倍破三千萬,連續九年入選富比士名人榜,德雲社的商業帝國版圖涉及商演、影視、綜藝、電商、創投基金、餐飲等諸多領域,旗下400多名演員走向娛樂化流量化道路,而藝人經紀管理並未相應地體系化,仍為江湖草莽氣息濃厚的“一言堂”、等級森嚴的傳統班主製,價值觀意識薄弱,這些問題或將為德雲社的發展埋下更多隱患。

德雲社失“德”,娛樂化反噬: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

目前,德雲社在國內共有八處劇場,包括在北京的天橋、廣德樓、湖廣、三慶、三裡屯五家劇場,以及黑龍江、吉林、南京三家劇場,在國外開設了墨爾本分社。

德雲社雖未上市,但從一家與其關係密切、登陸新三板的公司財報中,略可窺得其商演利潤一二:這家前身是“北京佩克國際廣告有限公司”的公司,於2017年整體變更為“環宇兄弟國際文化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並掛牌新三板,郭德綱的妻子王惠是其第二大股東,德雲社商演票房收入佔其營收七成以上。

前不久,環宇兄弟公布的2018年財報顯示,公司去年實現營收4302.77萬元,同比增長103.55%,淨利潤為368.49萬元,同比增長61.86%,營收翻了一番,但不算非常驚人的數字。

不過,郭德綱、嶽雲鵬、於謙、張雲雷、郭麒麟等在電視台、視頻網站、抖音、微博等媒體平台的加持下,知名度直逼一線藝人,微博粉絲量級達到幾百萬到幾千萬之間,其個人IP與德雲社整體品牌產生的商業價值似乎要比劇場演出大得多。與其說是梨園裡的“角兒”,毋寧說是新型偶像藝人。

擅長行銷的德雲社是融媒體泛娛樂時代,迅速擴張收割流量紅利的受益者,同時也是受害者。2004年,郭德綱首次嘗試與電台合作,並在此後嘗試與電視媒體合作,登上央視春晚舞台,並攜手江蘇衛視和天津衛視,與孟非聯手主持《非常了得》,並主持個人脫口秀和訪談節目《郭的秀》《今夜有戲》。

2012年,郭德綱攜手愛奇藝推出個人訪談節目《以德服人》,2016年德雲社與優酷簽署戰略合作協議,2017年在愛奇藝推出《坑王駕到》。在抖音上,截至目前#德雲社#話題有69.9億播放量。這些舉措都迅速提升了德雲社知名度,使其穩坐“相聲圈第一天團”寶座,但同時埋下了過度娛樂化的地雷。

相比開心麻花,“把雞蛋放在多個籃子”的德雲社無疑降低了營收風險,德雲女孩也正式攻陷德雲社,成為其娛樂化流量化的重要助推力量。在豆瓣上,郭德綱相關影視條目共有111個,其中僅今年參與的綜藝節目就包括《歡樂喜劇人》第五季、《能耐大了》第一二季、《大叔小館》等。最近上映的黑馬之作《老師·好》由於謙監製並主演,最終票房落在3.52億。

此前張雲雷的粉絲們自稱“二奶奶”手持熒光棒為他打Call,在他錄製快本時為他送上金條、愛馬仕大衣等應援禮物,在他發行首支單曲時22天集資66萬,私生飯打包出售其個人信息……飯圈文化不僅簡單粗暴地顛覆了相聲圈既有規則,部分“一粉抵十黑”的粉絲更在張雲雷“踩雷”之際雪上加霜:在張雲雷道歉時,超話裡一片痛哭之聲“對不起哥哥,終究沒有保護好你”,更有“邪教粉”認為“後悔當時捐錢,災區人民戾氣太重了”,敗光路人好感,更可能將張雲雷拖向演藝事業停擺難以復出的深淵。

全方位擁抱娛樂化商業化的德雲社,終究被過度娛樂化帶來的低俗化所反噬:一般藝人人設通常經過團隊精心設計,公眾發言慎之又慎。在偶像運營策略迅速擴張之際,德雲社藝人管理運營等藝人經紀相關業務、危機公關應對等並沒有跟上,師徒製代代相傳,輩分等級制度森嚴,仍是傳統江湖草莽氣息的班主製,對公共言論中的價值觀底線缺乏敏感。相應的時事政治覺悟也有待提高,在建國七十周年之際,國家對言論道德底線的重視尤為空前。

這並不是藝人藝德第一次引起爭議。去年鹿晗因個人原因,被節目組導演怒批“沒有藝德的藝人,到底能走多遠,我們拭目以待。”吳謹言失約採訪,被中國電影報導置頂批評“從藝路上任重道遠,德為先。”而涉及國家民族大義,稍有不慎即會葬送演藝生涯,如鬥魚一姐陳一發兒被挖出此前調侃抗戰屠殺被徹底封殺。

眾多案例在前,是否“失德”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德雲社的危險時刻已至。郭德綱常說:“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間造孽錢。” 薑昆認為:所謂藝德,是指“戲品”和“人品”,“台上演戲,台下做人”。

偶像化能複興小眾行業、傳統文化嗎?

在粉絲看來,對張雲雷等非傳統偶像的迷戀“始於顏值,忠於才華”,而深入剖析行業影響,新興平台催生非傳統新型偶像藝人誕生,而這些非典型藝人又反哺了小眾行業與傳統文化。例如張雲雷因一曲《探清水河》在抖音上爆紅,越來越多的飯圈女孩湧入,促使相聲市場年輕化,又如一檔《聲入人心》捧紅了鄭雲龍與阿雲嘎,並進而推動了音樂劇行業復甦。

偶像藝人或許是對95後00後實質影響最大的意見領袖。曾有人戲言“易烊千璽拯救了嚴肅文學”——四字弟弟在ins和微博上曬出班宇(坦克手貝吉塔)的短篇小說集《冬泳》,以及余華的小說《活著》,這兩本書的銷量直線上升,後者至今仍有“易烊千璽推薦”字樣。

而另一方面,隨著現象級偶像節目誕生,2018年成為偶像元年,眾多經紀公司入局,批量化製造練習生,偶像市場也日漸同質化,《創造營2019》和《青春有你》中都出現了模仿蔡徐坤的選手。在此背景下,尋求更有個人辨識度、新鮮感、有專業實力的流量偶像成為了當務之急。張雲雷們的流量化偶像化,既是主觀使然,也是客觀使然。不過,這也是一把雙刃劍,使用得當能夠擴大傳統文化影響力,使用不當則會對傳統文化造成負面影響。

在票友們看來,對相聲一知半解的飯圈女孩入侵,破壞了既有規則和氛圍,傷害了相聲藝術。而在粉絲們看來,張雲雷對複興相聲文化,擴大年輕市場市場功不可沒。“因為張雲雷,我們去聽程派,聽評劇,我們開始學北京小曲,開始了解京韻大鼓的前世今生,我們知道劉派白派的區別,我們知道蓮花落的發展過程,知道了河南墜子河北梆子,郭老師把人拉回劇場,張雲雷把年輕人拉回這些藝術瑰寶。”

類似地,鄭雲龍對於音樂劇市場的提振和顛覆作用也很快地顯現出來。他主演的音樂劇《謀殺歌謠》1月場原本最高價格為260元,到3月已經升到了演唱會級別的880元,開售即秒售罄。此外,今年的藝考中,上海音樂學院數據顯示,報考人數再創紀錄,報名人數達2908人(3526人次),同比增長16.88%和21.84%,其中音樂戲劇系報考人數增長46%。

對這類藝人來說,隨著商業代言推廣紛至杳來,是著眼於自身商業價值“賺快錢”、還是能不為名利誘惑提升自身藝術造詣,也是他們不得不做出的選擇。另外,如何不誤用公眾影響力,對年輕一代帶來正確的價值觀引導,也是他們必將面對的考驗。

而眼下,張雲雷就面臨著演藝生涯最嚴峻的考驗危機。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張雲雷和德雲社能夠以此為鑒,重整旗鼓嗎?——一切需要時間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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