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史上最“軟趴趴”的刑事劇竟然是日劇“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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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在中國和日本兩地都大熱的《非自然死亡》之後，以女性法醫為主角的刑事題材劇似乎開始有了“網紅”的命格。《法醫朝顏》也是如此。

由富士電視台製作的這部醫療推理劇，出現在了屢出熱門愛情劇集的周一晚九點檔。這個俗稱“月九”的檔期，雖然曾經一度沒落，但在今年，憑借日本觀眾最愛的一部推理劇《科捜研之男》，以及一部醫療劇《放射診療科》，成功“鹹魚翻身”，回歸收視強檔。

如今，播出五集，收視率連續三周穩定在兩位數的《法醫朝顏》，同樣也保持了強勁勢頭。

雖然收視不錯，但《法醫朝顏》的敘事風格卻令人十分意外，說其是史上最“軟趴趴”的刑事劇，一點也不為過。

沒有變態殺手，沒有血腥的現場，連展示屍體的鏡頭都少見。女主人公朝顏所在的法醫研究室，遇到的都不是什麽驚世駭俗的大案子。她的父親平和男朋友桑原，都是勤懇而普通的警官。所謂的破案過程，大多數時候都是在不斷地奔走詢問。

自然，由於都不是什麽複雜的案子，找出凶手或真相根本用不到一集的篇幅。在這些推理外的時間裡，有朝顏和父親的親情、和桑原的愛情，還有父親對在海嘯中失蹤的母親的不斷尋找。

雖然有網友評價，這可能是“月九”開始做刑事劇以來節奏最輕緩的一部。但說實話，不管是破案的速度，還是主角們關係的發展，都快得超出想象。第一集還是男女朋友的朝顏和桑原，第四集便訂了婚，第五集結尾處鏡頭一轉，兩人的女兒已經上小學了。

就像是一部主旋律緩慢輕柔，但和音緊湊清晰的鋼琴曲一樣。雖然有許多“不務正業”的日常場景，甚至是做飯洗碗這些細節，但每一集解決主線案件的節奏並沒有被日常感帶跑。

工作和生活的反差，讓主角具有了更多的煙火氣，也讓觀眾逐漸忽略“演戲”這件事情，而進入劇作設定的世界裡，“認識”這認真上班、認真談戀愛、認真在每一天裡生活的一家人。

在畫面上，大量的固定鏡頭也使得這部劇沒有一般刑事劇所有的緊張感。反之，細致地對準每一個主角的鏡頭，讓觀眾可以從演員對表情的控制上，看見他們情感的變化。

可以說，演員們的演技成為了這部劇最關鍵的要素。不管在日常生活的場景裡，還是在法醫學教室的破案過程中，每一場戲想要表達的情感，導演似乎都大膽地交到了演員手上，並盡其所能地減少了鏡頭的輔助，或者說“存在感”。

吃飯的場景尤其如此。演員經常是含著一口食物邊吃邊說。在雜誌《The TV》對導演之一平野真的採訪中，導演也表示，“認真吃飯”是對演員的要求，即便是因為嘴裡有事物聽不清楚台詞，讓對手演員再問一次就好。“我認為這才是生活。”

對日常生活的極致還原，這或許是為了配合籠罩《法醫朝顏》全劇的一種“慎重感”。以2011年東日本大地震為背景，《法醫朝顏》的時間線定在了災害發生七年後。作為日本新世紀史上最嚴重的自然災害之一，主創團隊雖然有敢於用文藝作品去表達這場災難的勇氣，但也是處處小心翼翼。

在這個沒有一部原創劇本的日劇夏季檔期，富士台這部改編自同名漫畫的刑事劇一開始，便以對原作的這處“魔改”而引起了不小的爭議。原作中，女主的母親在1995年阪神淡路大地震中喪生，而劇中則改成了2011年發生的東日本大地震，喪生的情節也改成了失蹤。

天災為每一個家庭帶來的都是不可磨滅的陰影，也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從災害中幸存下來的人，朝顏一家也不例外。在災害現場，萬念俱灰的朝顏被法醫的身影和話語所鼓舞，也選擇了在接下來的七年裡，從零開始，成為一名法醫。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法醫”這個職業更像是失去母親的朝顏，為了能在陰影中生活下去，而抓住的一根浮木。

這麽看來，《法醫朝顏》除了“不務正業”，更有些“文不對題”。在以往刑事劇中，身為法醫的正義感，追尋真相的勇氣，這些主要的描寫對象在這部劇中，其實都沒有“好好活下去”來得重要。

正因為如此，每一個案件的設置，都像是在有意地在給朝顏和平這對父女製造契機去回溯、反思，並繼續生活。

為女兒而死的母親，服毒的流浪漢，吞下大量氰化鉀卻要割頸的中年人，還有化成白骨才被發現的獨居老人……看似疑惑的死因背後隱藏的都是極其普通的遭遇和情感。但越是平常，就越是讓人感到生命的脆弱和死亡的如影隨形。

朝顏在每次驗屍以前，都會蹲在床邊對屍體低語，“請您告訴我，拜託您了”。這句台詞或許可以看作是推理劇裡偵探必備的特定動作，然而，放在《法醫朝顏》的語境下看，將其視為是朝顏希望從死者身上，獲得對生的敬畏，也未嘗不可。

在自殺率極高的日本，有許多影視作品，都是關於如何在死亡的陰影，以及生活的逆境中繼續活下去的。在此之中的許多名作，都是有意先營造一個“致鬱”的氛圍，在充分地描繪了壓抑的痛苦之後，再爆發出“生”的喜悅，形成強烈的對比。

《法醫朝顏》則是更溫和而“治愈”的。生與死的對比體現在法醫與刑警的工作之中。在一個溫情推理劇的模式下，對親人未經確認的死亡存在著恐懼和內疚的父女，將自己身上的遺憾，轉變為了為素不相識之人尋找真相的責任與動力。

或許，《法醫朝顏》想要推理的，並不是一個人走向死亡的過程，而是人為何要活在世上的理由，以及，我們該如何伴隨死亡而活。

【文/一樹】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