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定草案引爭議 最終批準有壓力 英國脫歐仍面臨重重挑戰

脫歐將對倫敦全球金融中心地位產生影響。圖為倫敦金融城街景。馬翩宇攝

倫敦當地時間11月15日晚，英國首相特雷莎·梅宣布內閣就英國脫歐協定草案達成一致。這份長達585頁的脫歐協定草案顯示，英歐雙方就邊界問題、關稅問題、愛爾蘭協定、脫歐過渡期四大問題達成了共識。但是，英國國內對這一協定並不認可。就在特雷莎·梅宣布內閣同意脫歐協定草案後12個小時，英國脫歐事務大臣拉布、就業及養老金大臣麥克維、脫歐事務次長布雷弗曼、北愛爾蘭事務次長瓦拉相繼宣布辭職。內閣成員接連出走，暴露出脫歐協定在英國國內的明顯分歧。

草案在英國遭反對

拉布在辭職後表示，內閣同意首相與歐盟達成的草案協定有兩個致命錯誤，其一是該協定中歐盟安插的部分條款。比如，有關愛爾蘭和北愛爾蘭邊界問題的解決方案有損英國領土統一完整；其二該協定是一個模糊的協定，對於整個脫歐安排來說，英歐之間未來關係中沒有包含一個永久性的框架或有確定規則的脫歐機制。即便英國未來承受無協定脫歐的風險也不能繼續被歐盟敲詐勒索，自己不能昧著良心同意這一協定。他還表示，特雷莎·梅需要一個能夠幫助她重拾民眾對脫歐信心的脫歐事務大臣。麥克維在辭職信中表示，脫歐草案違背了民眾公投的意願，最終偏離了特雷莎·梅擔任首相起就為脫歐所設定的目標。

前外交大臣約翰遜表示，該協定草案使英國喪失了獨立性，雖然英國將繼續留在歐盟關稅同盟和單一市場內，但在貿易協定、經濟主權等領域很大程度上仍將受到歐盟的控制，“這是一個不民主的協定，我將呼籲議員們推翻這一協定”。

對於此次脫歐協定草案中備受矚目的愛爾蘭及北愛爾蘭邊界問題相關“兜底”條款，“硬脫歐”派人士解讀為將英國繼續留在關稅同盟及單一市場內部，因此脫歐後英國獨立性仍然令人擔憂。特雷莎·梅則稱在與歐盟的談判中將保持英國未來隨時退出該“兜底”協定的自主權，並給予雙方足夠的太空解決“硬邊界”問題。

聯合執政的愛爾蘭民主聯合黨表示反對英歐協定草案，認為該草案有損英國的憲政統一和經濟主權完整，尤其是協定內有關愛爾蘭與北愛爾蘭“兜底”條款的設定。蘇格蘭民族黨主席妮克拉·斯特金稱，這是一個失敗的協定草案，將使未來蘇格蘭被排除在歐洲共同市場和貿易便利之外，更將使蘇格蘭的就業和投資遭到打擊。由於北愛爾蘭將繼續留在歐盟關稅同盟內，這無疑將帶來分裂。更有議員表示，協定草案已經違背了脫歐公投的初衷和數以百萬計民眾投票選擇的意願，協定草案更需要獲得英國普通民眾的認可，不能僅僅是考慮內閣大臣、議會議員的意見，如果英歐協定不能體現英國民眾的意願，就需要民主地作出選擇。

實惠和自由難兩全

實際上，英國自作出脫歐決定後，特別希望保持獨立性，從而擺脫歐盟對英國政治經濟的控制，但在經貿領域則盡可能地與歐盟維持正常往來，意圖在獨立可控的前提下保持與歐洲統一市場的聯繫。但是，歐盟方面則堅持英國需要為脫歐付出相應的代價，不能既享受自由貿易安排及區域一體化便利，又不承擔相應的義務。從草案看，英國在拿回政治經濟主權上的得分並不多，歐盟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對英國在愛爾蘭與北愛爾蘭“硬邊界”問題、貿易規則、海外勞工政策上的影響力。

據英國獨立報報導，歐盟27國將在勞工權益、人員流動、環境保護等方面繼續吸引英國向歐盟規則靠攏，並將以這些議題為杠杆保持對英國政治經濟的影響，特別是通過為解決愛爾蘭及北愛爾蘭邊界問題設立的過渡機制，爭取英國在更大程度上受到歐盟關稅同盟和貿易安排的製約。

英國保守黨議員格裡寧稱，英歐協定草案使英國削弱了其影響力並使其公信力受到負面影響。在她看來，協定草案與英國脫歐所希望的結果相去甚遠。工黨領袖科爾賓則不遺余力地攻擊協定草案是政府在與歐盟談判中毫無原則的妥協，稱工黨尊重脫歐公投結果，但不能容忍英國作出脫歐決定後，仍然將經濟自主權拱手讓給歐盟，使英國經濟遭受打擊。

政治風險驟增

雖然英歐協定草案內容已經得到英國內閣成員支持，但該草案還需經過英國議會批準才能正式實施，特雷莎·梅仍然面臨不小的政治風險。2017年特雷莎·梅提前舉行議會大選使保守黨喪失了議會多數黨地位，英國議會也在隨後的投票中掌握了英歐談判的關鍵決策權，所以能否成功推動英歐協定草案獲得議會通過存在很大變數。

就目前的黨內和議會局勢來看，特雷莎·梅面臨的阻力依然很大，處於內外交困境地。除了黨內“硬脫歐”派一致反對外，其他黨派對於英歐協定草案也並不認可，批評和抵觸聲音此起彼伏，甚至蓋過了英歐達成協定帶來的成果效應。

由於協定草案被認為是過於向歐盟妥協，工黨內部的“硬脫歐”派議員團體正醞釀對特雷莎·梅發起不信任投票，下議院後座議員領袖莫格已經向保守黨後座議員1922委員會主席布雷迪遞交不信任投票信，如果該委員會收到超過48名保守黨議員的不信任投票信，就將會發起對首相的不信任投票。

特雷莎·梅在隨後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稱自己將堅持內閣同意的脫歐方案，將加緊向議會“推銷”這一方案，對於自己的首相地位是否會遭到挑戰，她表示自己將會渡過難關。與此同時，歐盟方面表示將於本月25日召開歐盟峰會，確保脫歐協定得到27個成員國長官人的認可。

歐盟理事會主席圖斯克稱讚歐盟脫歐事務談判首席代表巴尼耶，“脫歐協定確保了歐盟作為一個統一的整體以及27個成員國的利益”。

在11月25日歐盟峰會結束後，協定草案將於12月份正式提交英國議會，如果英國議會批準，並最終形成脫歐決議法案，該法案將隨後遞交歐洲議會、歐盟理事會批準通過。如果這些程式順利完成，英國將在2019年3月份正式脫歐，並開啟過渡期。如果英國議會沒有批準協定或未成功形成脫歐決議法案，英國將面臨“無協定”脫歐或二次公投。

（經濟日報 記者：馬翩宇 責編：劉辛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