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
晚雲在暮天上散錦,
溪水在殘日裡流金;
我瘦長的影子飄在地上,
像山間古樹底寂寞的幽靈。
遠山啼哭得紫了,
哀悼著白日底長終;
落葉卻飛舞歡迎幽夜底衣角,
那一片清風。
荒塚裡流出幽古的芬芳,
在老樹枝頭把蝙蝠迷上,
它們纏線瑣細的私語在晚煙中低低地回蕩。
幽夜偷偷地從天末歸來,
我獨自還戀戀地徘徊;
在這寂莫的心間,我是
消隱了憂愁,消隱了歡快。
憂鬱
我如今已厭看薔薇色,
一任她嬌紅披滿枝。
心頭的春花已不更開,
幽黑的煩憂已到我歡樂之夢中來。
我的唇已枯,我的眼已枯,
我呼吸著火焰,我聽見幽靈低訴。
去吧,欺人的美夢,欺人的幻像,
天上的花枝,世人安能癡想!
我頹唐地在挨度這遲遲的朝夕,
我是個疲倦的人兒,我等待著安息。
古神祠前
古神祠前逝去的暗暗的水上,
印著我多少的思量底輕輕的腳跡,
比長腳的水蜘蛛,更輕更快的腳跡。
從蒼翠的槐樹葉上,
它輕輕地躍到
飽和了古愁的鍾聲的水上
它掠過漣漪,踏過荇藻,
跨著小小的,小小的輕快的步子走。
然後,躊躇著,
生出了翼翅……
它飛上去了,
這小小的蜉蝣,不,是蝴蝶,
它翩翩飛舞,
在蘆葦間,在紅蓼花上;
它高升上去了,
化作一隻雲雀,
把清音撒到地上……
現在它是鵬鳥了。
在浮動的白雲間,
在蒼茫的青天上,
它展開翼翅慢慢地,
作九萬裡的翱翔,
前生和來世的逍遙遊。
它盤旋著,孤獨地,
在迢遙的雲山上,在人間世的邊際;
長久地,固執到可憐。
終於,絕望地
它疾飛回到我心頭,在那兒憂愁地蟄伏。
秋夜思
誰家動刀尺?
心也需要秋衣。
聽鮫人的召喚,
聽木葉的呼息!
風從每一條脈絡進來,
竊聽心的枯裂之音。
詩人雲:心即是琴。
誰聽過那古舊的陽春白雪?
為真知的死者的慰藉,
有人已將它懸在樹梢,
為天籟之憑托——
但曾一度諦聽的飄逝之音。
而斷裂的吳絲蜀桐,
僅使人從弦柱間思憶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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