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嘉棲
風雲多變的暑期檔，期待中能夠引發大眾熱議的爆款電影還未真正出現。
不過，在國產恐怖片領域，倒是十分熱鬧。一方面，出現了一部值得說道的影片—《碟仙》。其以超5000萬票房成為近兩年來國產恐怖片票房之最。比起其他動輒投資上億，票房不佳的大製作影片，相對投資較少的《碟仙》可以說是悶聲發大財的典型。
另一方面，眼下，著名的國產恐怖IP“怨靈“系列的第三部《看不見的小孩》也在上映之中，首日309萬票房超過了《碟仙》首日戰績。不過，影片的製片人明秋成卻在微博自曝，影片遭遇到大量水軍惡意差評。
誠然，若是事情屬實，此行為必然該受譴責。惡意競爭之風不可有。尤其是在國產恐怖片處境艱難的現狀之下，同行更應該報團取暖。
以去年為例，全年總共只上映了17部恐怖片，最高票房僅為337.4萬，幾乎在國產電影市場失語。然而，無論是早些年的《京城81號》，還是拿下5000萬票房的《碟仙》，都可以看到，國產恐怖片作為不可或缺的一種類型片，即便是生存空間極為狹小，也有一方自留地。
而這離不開一部分恐怖片觀眾的支持。那麽，到底是哪些人貢獻了恐怖片票房？國產恐怖片又該如何自處呢？
票房下沉趨勢明顯，武漢、蘇州、貴陽成三大票倉
就如同《戰狼2》讓“小鎮青年”抬頭，《芳華》讓中老年觀眾獲得關注，仔細分析某部影片背後的觀眾畫像，總會發現一些有趣的現象；而更大範圍地分析某類影片，也總會發現一些普遍的規律。
恐怖片，作為一種具有鮮明特點的類型片，決定了其擁有和其他影片所不同的閱聽人特徵。而在國產電影市場上，由於歷史發展和類型限制，也決定了其票房的階段性天花板。拍sir就此統計了2016年到現在為止的票房超1000萬的恐怖片。
從上表可以看到，在這八部恐怖片票房“佼佼者”的背後，和國產電影市場整體的爆款影片有著相似的閱聽人分布圖。即一線城市佔比普遍偏低，平均佔比為12.95%，而票房集中在二三四線城市。其中，有4部影片的二線城市票房佔比超過了40%，最高為《靈偶契約》，達到了45%。而有6部影片的四線城市票房佔比超過了25%，最高為《碟仙》，佔比超過了30%。
如果說，爆款影片的票房下沉，和其自身內容所具備的普世基因有關；那麽，對於國產恐怖片而言，這些三四線中小城市本身就是其主要的票倉。“一般來說，一線城市的觀眾對恐怖片的質量要求相對較高，國產恐怖片並不佔很大優勢。因而，我們在宣發策略上也多會以中小城市為目標，打通這部分閱聽人。”某多年從事恐怖片製作的業內人士對拍sir說道。
而在具體的城市分布中，恐怖片也有其自身的特點。在拍sir統計的這八部票房超1000萬的影片，發現在一線城市的票房佔比之中，北京、廣州輪流坐莊，這和大多數爆款影片並無明顯區別，但在二線城市中，則看到了些許恐怖片專屬城市的特色。
從上表可以看到，在二線城市中，武漢是出現頻率最高的城市。除此之外，成都、貴陽、佛山、蘇州也在列。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由邱禮濤執導，古天樂、張智霖等主演的恐怖片《常在我左右》，表現出了濃鬱的地域特徵，其票房佔比最高城市都集中在珠三角地區。而武漢，同樣是緊隨其後的內陸城市。
再加上，拍sir也統計了國產影片票房榜top20，其中有超過85%的影片，其票房佔比最高的二線城市為成都。如同由吳君如等一眾明星主演的帶有喜劇類型元素的《妖鈴鈴》，其票房超過2億，二線城市也同樣以成都為首。
也就是說，除卻濃鬱的地域特徵以及過億的爆款特徵，一般的國產恐怖片最大的二線票倉城市多為武漢。蘇州、貴陽則排在其後。就如眼下的《看不見的小孩》，二線佔比最高城市也為蘇州，而剛剛拿下5000萬票房的《碟仙》，則讓貴陽異軍突起，且佔比達到了10%。
就此，拍sir也聯繫到了貴陽星美國際影城世紀星光店的工作人員，其影城在《碟仙》上映27天后，還能給到每天一到兩場的排片，且夜間場最多也能達到16人左右，這對於國產恐怖片而言，確實是甚為可觀的上座率。
“我們影城確實會經常排恐怖片，只要有就會排。肯定會有人想要在電影院看恐怖片的。而且像《碟仙》口碑比較好，所以白天也會排。不過像那些口碑、票房不太好的，也都是排在晚上10點之後的。”工作人員說道。
以年輕人居多，情侶是剛需
如果說從整體市場大環境來看，能找到些許國產恐怖片閱聽人分布的城市地域特徵，那麽，從具體的閱聽人組成來看，國產恐怖片也有其相對特殊的觀影人群特徵。
最明顯的，就是年輕人居多，尤其是20—24歲的年輕觀影人群。在國產恐怖片中，這一年齡段的閱聽人佔比往往超過35%，如《妄想症》等片更是超過了40%。這和其他類型片在這一年齡段保持在大概25%—30%左右的佔比，有明顯的區別。其次，是24—29歲的觀影人群，在國產恐怖片中也能達到25%及以上的佔比。
可以說，國產恐怖片是年輕人最為集中的一類影片。而且，由於當下暑期檔的特殊性（學生放假），也有不少中學生成了恐怖片的閱聽人。如北京豐台正華影城的工作人員所說，“之前《碟仙》上映的時候，下午偶爾也會排一到兩場，就會有幾個小孩子結伴過來看，或者是爸媽帶著來。還有小朋友看完過來問我們，會不會有第二部呢。”
之所以年輕人是國產恐怖片的主流閱聽人，一方面是因為年輕人更容易接受恐怖片，畢竟不是誰都有膽量能接受恐怖的刺激；另一方面，起其他影片，國產恐怖片主要還是以晚上排片居多，尤其是十點以後。“深夜看恐怖片也更有氣氛，而且一般也只有年輕人那時候還沒有睡。”某影院工作人員說道。
而在這群年輕人中，又以情侶居多。事實上，比起愛情片，恐怖片才是情侶的剛需。尤其是對於剛剛戀愛，或者是處於曖昧期的年輕男女最有吸引力。通俗來講，恐懼是人類最基本的情緒之一，一旦產生恐懼感，本能的退縮之外，往往會尋求身邊人的幫助，也就常常能看到，在看恐怖片時，有不少被嚇壞了的女生會不自覺地男生懷裡鑽。
用心理學家阿金森特的理論來說，影響人們社會交往的動機有兩種：親和需求和親密需求。而觀看恐怖片，由此而產生的恐懼感能增加人的親和需求，無形之中為戀愛關係添磚加瓦。就如某偶爾會去電影院看恐怖片的女生對拍sir所說：“主要是跟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一起去看。如果是一個人的話，就不會去。”
當然，除卻出於一定的社交目的或者是跟風效應之外，能夠花費時間成本和金錢成本去到電影院看國產恐怖片的年輕人和小情侶們，必定都是對恐怖片有一定的興趣。
根據拍sir和多位觀眾聊天採訪來看，這其中，一類是國產恐怖片的愛好者。如某位粉絲所言“我時刻關注恐怖電影的檔期，只要是恐怖的，都會去看。最近就超級期待《看不見的小孩》，找時間就會去看。當然，很多國產爛片也都看過。可能是就喜歡這種刺激的感覺吧。”
另一類則自稱是不放棄國產恐怖片的觀眾。比如某位愛看恐怖片的女觀眾就告訴拍sir，一般她都會選擇在電腦上看，以國外的恐怖片為主，不太愛看國產的。“因為結局不是精神病就是幻覺，或者是報仇。但是如果有口碑相對好的國產恐怖片，也會去電影院觀看。”
質量參差不齊，觀眾呼籲好影片
總的來說，國內不缺乏恐怖片愛好者，甚至也有很多觀眾是這一類型影片的路人粉。這點，從《寂靜之地》《忌日快樂》等國外引進恐怖片所取得的票房成績就可以看到，而時不時也有《招魂》《小醜回魂》《昆池岩》等網紅恐怖電影刷屏朋友圈。
但不得不承認，一提到國產恐怖片，大多數觀眾不置可否。某種程度上，國產恐怖片似乎成了爛片的代名詞。尤其是在早些年，市場上的國產恐怖片多是粗製濫造、口碑崩壞之作。《看不見的小孩》製片人明秋成前段時間在微博發布的一封公開信中，也提及其早年製作的第一部恐怖片《筆仙驚魂》，“由於製作經驗有限，觀眾在電影院觀影時都看笑了”。
在拍sir的隨機訪問中，大多數人也表示曾經有過類似的觀影體驗。“我和朋友都是幾乎有恐怖片都會去電影院看的，因為都很享受刺激的感覺。但是說實話，很多國產恐怖片其實並不嚇人，反而看了覺得很好笑。好幾次都是沒看完就出來了，有時候也能看睡著。”某位觀眾說道。
從上表也可以看到，即便是這些票房過1000萬的影片，其觀眾評分都不算太好。在評判標準較為嚴苛、聚集大部分影迷的豆瓣上，這些影片的評分大多不及格，甚至有不到3分的；而在代表大眾審美的貓眼、淘票票上，評分最高也只有7.9。
事實上，太假、無聊，這是某些觀眾對於部分國產恐怖片印象的關鍵詞。也有觀眾直言：“希望國產恐怖片不要只會飆顏值、找幾個少年少女來演幾段吸睛戲，也不要再出那種半夜叫你別回頭的橋段，劇情一定要新穎才能吸引人。”
當然，也有觀眾對此表示理解：“國產的過審應該很難吧，也不能太苛求。就像我這次也是抱著看爛片的心態去看的《碟仙》，結果看完覺得還可以。像以前的《繡花鞋》、《京城81號》也都還不錯。”
事實上，對於喜愛看恐怖片的觀眾來說，大多數人對國產恐怖片都是抱有“恨鐵不成鋼”的矛盾心態，而走進影院支持口碑較好的國產恐怖片，是他們當下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隨著市場的優勝劣汰，以及創作者自我的覺醒，也可以看到近兩年國產恐怖片在追求內容品質方面的努力和進步。只不過，囿於政策、大環境等種種因素影響，恐怖片的發展還是頗為艱難。
不過，存在即真理。在這個暑期檔，《碟仙》能以最高3.7%的排片拿下超5000萬票房，眼下《看不見的小孩》也正在奮力前進，比起很多影院一日遊的影片，國產恐怖片還是有自己的一方生存天地。而背後這一群恐怖片的擁躉，或許也在等一部能讓他們真正爆發影響力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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