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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為何鍾情於科舉必考的《四書》?

其實,未見得林黛玉有多鍾情於四書。

四書又稱為四子書,是指《論語》《孟子》《大學》《中庸》這四部著作的總稱。《四書》是儒家重要的經典,也是中華文化的寶典。《論語》在漢代即是婦孺必讀的書,《四書》自宋代以來是中國人必讀的書,作為當時人們的基本信仰與信念,成為其安身立命之道,是家傳戶誦之學,哪怕是鄉間識字不多甚至不識字的勞動者,也是通過口耳相傳,蒙學讀物與民間文藝,接受並自覺實踐其中做人的道理。

賈母因問黛玉念何書。黛玉道:“隻剛念了《四書》。”黛玉又問姊妹們讀何書。賈母道:“讀的是什麽書,不過是認得兩個字,不是睜眼的瞎子罷了!”

雖然說賈母問她讀了什麽書的時候,她的回答是剛隻讀了四書,僅僅因為這個回答是比較穩妥的回答。

因為對於剛入賈府的林黛玉來說,一切環境都還不熟悉,她必須小心翼翼,所以不肯多走一步路,一敢多說一句話,唯恐被人恥笑了去。這也說明,其實林黛玉是個很敏感內向的人。

在古代,四書乃是科舉考試必備書目。讀了的話,就相當於具備了一個基本的大家閨秀的應有素養,所以她覺得說隻讀了四書是穩妥的。畢竟林家是書香門第嘛!教女兒讀讀四書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可是,在那個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時代,讀書多並不被人認為是什麽好事兒。相反,很容易被人看不起。所以當林黛玉反問姐們們讀什麽書的時候,賈母回答說:“讀的是什麽書,不過是認得兩個字,不是睜眼的瞎子罷了!”這就讓林黛玉很尷尬了。千算萬算,沒想到這樣的世家大族是這樣的觀念。

於是,當林黛玉與賈寶玉初見的時候,寶玉問她讀什麽書,她就學乖了。

寶玉便走近黛玉身邊坐下,又細細打諒一番,因問:“妹妹可曾讀書?”黛玉道:“不曾讀,只上了一年學,些須認得幾個字。”

估計當時寶玉心裡OS:這麽神仙似的一個妹妹,居然俗了,真是可惜。

雖然寶玉不喜歡讀書,可是他只是不喜歡讀那些被逼著讀的書,事實上他接受起來非常快。而且,他非常喜歡他所珍愛的女孩兒們都能讀書。從香菱學詩的時候寶玉的看法就可以看出。

寶玉笑道:“這正是‘地靈人傑’,老天生人再不虛賦情性的。我們成日歎說可惜他這麽個人竟俗了,誰知到底有今日。可見天地至公。”寶釵笑道:“你能夠像他這苦心就好了,學什麽有個不成的。”寶玉不答。

其實,曹雪芹在《紅樓夢》裡,曾經多次提到過四書,甚為推崇,並沒有半點兒不敬之語,這是有據可查的。

1.寶玉為黛玉取字的時候,認為除了四書,其他的書杜撰的也很多,所以自己胡謅也合情理。

寶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說:‘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況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這兩個字,豈不兩妙!”探春笑道:“隻恐又是你的杜撰。”寶玉笑道:“除《四書》外,杜撰的太多,偏隻我是杜撰不成?”

2.身為國子監祭酒(相當於現在教育部考試中心主任兼教育局局長或者清華北大校長)的李紈之父,竟然不提倡李紈讀書。

這李氏亦系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為國子監祭酒,族中男女無有不誦詩讀書者。至李守中繼承以來,便說“女子無才便有德”,故生了李氏時,便不十分令其讀書,隻不過將些《女四書》、《列女傳》、《賢媛集》等三四種書,使他認得幾個字,記得前朝這幾個賢女便罷了,卻隻以紡績井臼為要,因取名為李紈,字宮裁。

教育局局長不建議自家女孩讀書,只是教給她什麽《列女傳》《女四書》之類的東東,可見當時社會風氣。

3.賈政在吩咐寶玉下人李貴寶玉該念什麽書的時候,並不看重《詩經》,而是認為四書才是最重要的。

因說道:“那怕再念三十本《詩經》,也都是掩耳偷鈴,哄人而已。你去請學裡太爺的安,就說我說了:什麽《詩經》古文,一概不用虛應故事,只是先把四書一氣講明背熟,是最要緊的。”

4.寶玉在和蔣玉菡、馮紫英等人玩酒令的時候,就曾經提議把《四書》算進去。可見當時四書地位以及四書的普及程度。

寶玉拿起海來一氣飲乾,說道:“......酒面要唱一個新鮮時樣曲子;酒底要席上生風一樣東西,或古詩、舊對、《四書》、《五經》、成語。”

5.寶玉挨打之後,終於不用被逼著出門和那些人談什麽仕途經濟了。然後竟然將除了四書之外的書都燒了。

因此禍延古人,除四書外,竟將別的書焚了。

6.李紈其實也是懂四書的,只是人家不顯擺而已。有一次人家就製了兩個燈謎,都是關於四書的。湘雲、黛玉都猜了。

李紈因笑向眾人道:“讓他自己想去,咱們且說話兒。昨兒老太太隻叫作燈謎,回家和綺兒紋兒睡不著,我就編了兩個‘四書’的。他兩個每人也編了兩個。”

7.其實大觀園的女孩子都是學富五車的,而且接受的都是儒家的正統思想教育。

寶釵道:“朱子都有虛比浮詞?那句句都是有的。你才辦了兩天時事,就利欲熏心,把朱子都看虛浮了。你再出去見了那些利弊大事,越發把孔子也看虛了!”探春道:“你這樣一個通人,竟沒看見子書?當日《姬子》有雲:‘登利祿之場,處運籌之界者,堯舜之詞,背孔孟之道。’”

這些雖然不說是四書吧,但起碼都是聖人之學。連管理個家也要談到聖人之學,寶釵甚至說:“學問中便是正事。此刻於小事上用學問一提,那小事越發作高一層了。不拿學問提著,便都流入市俗去了。”這就比光知道人情世故的鳳姐高了一個level。

和這些人相比,林黛玉對於四書實在談不上什麽鍾情,只是相當於小兒科,人人都懂,人人必背的東西,就像我們小時候被逼著背古詩詞,大家都知道“鵝鵝鵝”“床前明月光”一樣罷了。

但是要說到實踐,林黛玉比起薛寶釵差遠了,她更多地關注內心和自我,更容易忽略外部封建閨范的要求。所以在封建家庭看來,娶寶釵這麽個媳婦,比黛玉這麽個媳婦理想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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