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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99歲抗戰女兵王書君:在台兒莊戰火裡救人的奇女子

封面新聞記者 楊力 實習生 高勝美

6月17日凌晨,夜雨打地窗戶沙沙作響。

成都金牛區西體路一小區,王書君的房間裡傳出一陣劇烈咳嗽聲,兒子邢政聞聲趕來,撥通了120電話。醫生搶救後,搖了搖頭。她的年紀太大,加上近來身體每況愈下。99歲的抗戰女兵王書君,這位從學校到戰場,參加過台兒莊戰役,戰場上下救死扶傷的傳奇女子,於當天凌晨1點58分,在她生活大半輩子的成都,聽著窗外雨聲,永遠地閉上了眼。

“最近她總是回憶年輕時的事和人。”邢政回憶,十多天前開始,母親王書君總會無意中提起當年的校長,一起並肩的戰友,被她救過的傷員,還有來看望她的志願者,“她的身體和意識都比較清醒,在6月7日之前。”

他說,7日之前,王書君每天能吃500毫升牛奶、100克嬰兒米粉,50克營養粉等,“但7日過後,她的食量大減,已經不到之前一半。”家人曾帶她去過醫院,王老的年事已高,身體各方面機能已經早不如前。

清醒時,王書君總會用她河北的鄉音,獨自,或對著家人、志願者,講起年輕時參加抗戰的往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青年人不應該躲在家裡甘當亡國奴!”

那是1937年9月,日軍兵鋒抵達河北保定,在保定女子師范學校上學的王書君和幾個女生,沿鐵路向南逃亡。歷經一個月,她們在河南信陽遇到一名中學校長。

校長聽到她們想參加抗戰的話後,推薦她們到當地中國軍隊第十八後方醫院,學習基礎的醫護工作。之後,王書君被分入中國軍隊第30軍31師(池峰城部)的師部醫院,成為一名戰地風雲護士。

在1938年的台兒莊戰役中,王書君以一名在戰地風雲護士身份,親歷這場被載入史書的宏大戰鬥。那時候,每天都有大批的傷員,從前線運下來,王書君等人就在臨時搭建的草棚,或者在悶罐火車裡,為傷員處理傷口。在這裡,這個年輕女孩,習慣了戰爭帶給士兵的各種身體傷害,也見到太多的年輕小夥痛苦閉眼。

她曾多次念叨一位姓周的川軍娃,在前線重傷下來,肩膀受槍傷,頭也被裹得只剩一隻眼睛,還嚷著要回戰場殺敵。王書君在照料這名川軍時,這個小兵趁她拿藥間隙,跑回戰場繼續作戰。等她再見他時,這個年輕計程車兵已經犧牲。

“這些人和事,她跟很多人講過,尤其是最近更是一遍遍念起。”邢政說,母親的聲音變得沙啞、不清,但她還是要講,講到動情處還會留下眼淚,“這麽多年了,母親這代人的經歷我們不曾接觸過,但她講的事兒我會記得,她說的道理我們也記得。”據了解,王書君目前已四代同堂,18日下午家人將趕回,進行遺體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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