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政界炮轟亞馬遜不交稅 亞馬遜：交了 還投資2700億美元

騰訊科技訊 7月2日消息，據外媒報導，電商巨頭亞馬遜的納稅情況已經成為美國備受關注的競選議題。在上周的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辯論中，科裡·布克(Cory Booker)和安德魯·楊(Andrew Yang）指責亞馬遜去年隻繳納了零美元聯邦所得稅，即使其當年利潤高達40億美元。

此外，美國副總統喬·拜登(Joe Biden)、總統候選人伊麗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甚至川普總統本人，也都在競選活動的不同階段針對亞馬遜提出了同樣的觀點。在第二場辯論結束後的採訪中，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也以亞馬遜為例，簡單地說，“我要對他們征稅。”

對於來自政界人士的炮轟，亞馬遜回應稱：“過去三年，我們上交了應繳納的每一分錢公司稅，包括26億美元。而且自2010年以來，我們已在美國投資2700億美元，並創造了逾27.5萬個就業崗位。”

但在政治上反反覆複的背後有個令人覺得尷尬的事實，很少有人知道亞馬遜到底繳納了多少稅款。與美國其他所有公司一樣，亞馬遜的納稅申報單是保密的，在法律上被視為商業機密。我們不知道他們正在采取哪些稅收減免措施，也不知道他們如何構建自己的財政結構以避免各種稅收。

此前有媒體報導解釋稱，我們對亞馬遜納稅情況的了解大多來自該公司提交給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文件。這些文件列出了該公司的“當前納稅條款”，基本上就是預計今年將向美國政府提供的資金。在2018年的文件中，這個數字為負1.29億美元，這是該公司的一項淨稅收優惠。

這就是總統候選人們認為亞馬遜正在逃脫納稅的地方，但這個數字並不能表明亞馬遜的實際稅收負擔，就像你的蘋果收據不能告訴你其手機的實際成本一樣。亞馬遜的“當前納稅條款”可能包括前幾年新解決的稅務糾紛，也可以推遲到以後再減少。還有許多披露得很少的地方和國外納稅情況。但是，如果你想從這些數據中找出亞馬遜是否繳納了公平稅款，可能依然會很困惑。

這是一種奇怪的狀況，不應該繼續下去。亞馬遜的稅收申報是個合法的公共利益問題，政客們不得不對其進行猜測。亞馬遜是一家規模龐大、幫助塑造整個世界的公司，詢問他們是否支付了應繳納的稅收是完全公平的。但是，無論你站在稅收辯論中的哪一方，只有當公眾知道公司實際支付了多少稅款以及為什麽要支付時，我們才能做出理性的政策決定。要做到這一點，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從源頭獲取信息。

現在，美國是時候審查亞馬遜的納稅申報單了。當然，這不僅僅是亞馬遜的問題。該公司已經引發了一場關於公司稅收公平的更廣泛討論，這種討論應該建立在有關公司納稅多少的硬數據基礎上。2018年，至少有60家公司繳納的聯邦所得稅為零，其中包括Netflix、雪佛龍(Chevron)和哈裡伯頓(Halliburton)，總免稅200多億美元。披露有關公司報稅表的全部或大部分資料，可能會發現數目驚人的漏洞，即使這項規定只限於最大的公司或扣減稅款最多的公司。

這聽起來可能很奇怪，但這類措施以前就已經提出過，而且不僅僅是民主黨人提出的。1976年以前，公司報稅表被廣泛認為是公共記錄的一部分。在此後的幾年裡，披露要求被多次提出。在2002年安然(Enron)和世通(WorldCom)會計欺詐事件發生後，共和黨參議員查克·格拉斯利(Chuck Grassley)寫信給美國財政部，建議公布大公司納稅申報單的摘要版本，或許可以防止未來的醜聞發生。

就在去年，美國國會研究服務部(CBRS)撰寫了一份評估這個想法的報告，並得出結論認為，強製披露更多的稅收信息，可以顯示企業如何從特定的稅收條款中受益，並總體上揭開稅法的神秘面紗。報告發現：“增加披露有助於決策者起草立法，還有助於揭示可能對公眾有用的公司稅收規劃。”

美國稅收和經濟政策研究所的馬修·加德納(Matthew Gardner)認為，扣稅尤為重要。理論上，企業所得稅稅率為21%(低於2018年減稅後的35%)，但幾乎沒有哪家公司實際按照這一稅率繳納，結果直接支付的金額比亞馬遜披露的要低得多。在這兩者之間，有許多稅收減免優惠，從合法的資本投資到更武斷的扣除，如資產加速折舊等。但我們根本不清楚，亞馬遜正在采取哪些扣減。

在很大程度上，決策者們的處境都是一樣的。作為一個法律問題，美國財政部官員和稅務委員會的成員可以接觸到所有提交的納稅申報表，但它們被認為是非常敏感的，信息通常不會傳播。因此，大多數制定政策的員工和智囊團都是在懵懵懂懂中工作的。

加德納說：“如果你現在是2019年的政策制定者，你想知道我們制定的哪些稅收減免措施降低了亞馬遜的有效稅率，你無法用這些信息找到答案。年度報告中的許多披露給你提供了避稅規模的粗略指標，但你不能用它來找出我們能解決的問題。”

當像沃倫這樣的政客抱怨亞馬遜不納稅時，真正的理由是該公司濫用稅收減免制度，利用設計不當的扣減方案，並發揮政治影響力來保持這些漏洞繼續可被其利用。但如果你要證明這一點，僅僅說亞馬遜采取了減免措施是不夠的。我們需要知道亞馬遜采取了哪些措施，以及為什麽。要知道這一點，唯一的方法就是查看其提交的文件本身。

更高的透明度還可能讓人們了解更棘手的外國避稅問題。目前，大多數公司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報告的外國避稅政策，是提交所有非美國收入單一數字。加德納說：“第一個問題是，你想把一攬子外國收入分解成其他東西，而不僅僅是‘世界其他地方’。你會想知道(至少對於某個特定的已知避稅天堂而言)，一家公司的員工、稅前收入和稅收是屬於百慕大或開曼群島等地的。當這些信息公之於眾的時候，尤其是在經合組織最近的反避稅框架下，結果是很喜人的，數十億美元的資金回流到了國家的國庫中。”

我們不公布納稅申報單的主要原因是，這會帶來許多令人尷尬的秘密。公司通常把稅收當作一種費用來最小化，從而節省大量的律師和會計師開支，以確保他們支付法律規定的最低限度費用。雖然法律團隊利用漏洞，但政治團隊遊說讓他們保持開放。

所有這些對亞馬遜來說都不是新的，也不是獨一無二的，但如果把所有這些都拉上帷幕，那將是一件令人尷尬的事情。它還可能洩露公司秘密，而不僅僅是稅收手段，包括公司寧願自己保留的投資和項目。但對亞馬遜這樣的公司不利的，可能對廣大公眾有利。

在某些方面，亞馬遜很容易成為惡棍。政治情緒正轉向反對科技公司，亞馬遜的低稅收法案似乎是個明顯的跡象，表明存在操縱系統，就像Facebook的目標廣告或YouTube難以逾越的算法。但是，解決平台問題的措施通常是雄心勃勃的，需要在反壟斷法或現代電信法案中進行一場革命，從而達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相比之下，公布納稅申報單相對容易，畢竟財政部已經掌握了這些信息。它的發布意味著要頂住很多企業的衝擊，但任何有意義的改革都是如此。所有這些特別的改革需要的是通過一項法律和公布一份文件。如果我們想要確保亞馬遜支付應繳納的公平稅收，我們需要從這裡起步。（騰訊科技審校/金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