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看《錦繡南歌》,被彭城王劉義康的韜光養晦所感動。
天下未定,局勢動蕩,朝堂之上派系紛爭,江左門閥勢力更是難以掌控。
以陸遠為首的門閥世家掌握朝堂大權,以至於皇權架空。
縱然南朝劉宋有心革故鼎新,然局勢使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朔方北魏拓跋氏又虎視眈眈,大軍陳邊,時刻準備著南下入侵。
故而,身為監政的劉義康面對的形勢可謂是內憂外患。
追劇時我們可以反覆看到這一幕,陸遠等人咄咄逼人,劉義康大都和稀泥了事。
並非不想反製,而是自東晉門閥體制以來,南朝一直如此。
所謂皇權不過是江南共主,治下門閥世家各有良田萬畝,不受轄製,不交賦稅。
沒有實權的王不過就是一個笑話,不是嗎?
在陸遠等世家大族的眼中,所謂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不過是我們的代理人罷了。
既然可以扶持你,自然也可以廢了你。
如此不臣之心,敢說陸遠沒有嗎?彼可取而代之,史記之中字裡行間皆是野心。
要不然,他也沒必要培植自己的武力,不就是為了關鍵時刻致命一擊呢?
朝堂之爭關乎江南安定,深入權力的遊戲,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的境地。
諸如此類,司馬遷早已寫得歷歷在目,多少人頭落地,多少王冠談笑中灰飛煙滅。
示弱就變得十分必要,羽翼尚未豐滿,再怎麽做都是以卵擊石。
更可況東晉門閥體制由來已久,積弊百餘年之久,豈是彭城王一朝一夕可以逆轉。
所以他學習高祖劉裕故事,在軍隊裡極盡所能扶持寒門實力,沈將軍應運而生。
沈將軍曾追隨劉裕,也算是開國元勳,他鎮守北方抵禦北魏,堪稱是擎天一柱。
他雖不懂朝堂爭鬥,但對於行伍之事經驗豐富,能打仗,能打硬仗,還能打勝仗。
即便劉義康和沈驪歌之間沒有真愛,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娶她。
理由很簡單,只有通過政治聯姻才能將強大的沈家軍拉入自己的陣營。
如果沒有一支強軍作為自己改革的後盾,那麽一切都無從談起。
而沒有軍權在手的君權不過是徒有其表而已,經不起門閥世家的風吹雨打。
弱勢時我們發現劉義康一直都在裝病,一副我馬上就要不行的模樣,你們看著辦。
如此一來,陸遠等人勢必會覺著這家夥很好對付,不值一提。
那麽采取的戰術就會比較下作,無非是下毒或者刺殺,段位就比較低了。
如果劉義康一上來就強大的無人能敵,倒是可能引發門閥世家的韜光養晦。
既然打不過你,那麽乾脆忍著你又如何,皇帝輪流坐,沒準兒明年到我家。
但實力盤根錯節的門閥勢力不可能如此弱勢。
試想一下,一批驕傲了數百年的家族,祖上不是高官就是大地主,怕你作甚?
南朝世家視家譜如性命,因為這是他們家族至高無上的榮耀。
寒門就沒有轟轟烈烈的祖上,想依靠就沒有什麽依靠可言,只能靠軍功。
劉義康若想改革,必須進行中央集權,讓建康成為名副其實的南朝帝都。
而一邊裝病,一邊又大力扶持寒門子弟入朝為官就顯得十分重要。
此舉也並非他首創,早在三國曹魏時,曹操就特別喜歡提拔寒門子弟出將入相。
放眼歷史長河,越是亂世越是寒門子弟崛起的大好時機。
與此同時,也是前朝門閥勢力遭到無情洗牌的時期,祖上的榮耀又如何?
在火與劍的鋼鐵洪流之下,不允許朱門酒肉臭,不允許路有凍死骨。
我們看劇時,能夠看到劉義康的臥薪嘗膽,能看到沈驪歌的誓死相隨。
這些可歌可泣的人物放在歷史上同樣是可歌可泣的風流人物啊。
正是他們前仆後繼的出現,用陽謀陰謀,用手中鋼刀,結束了腐朽的舊勢力。
若想天下太平,朝堂清明,且國力蒸蒸日上,老百姓必須看到上升的希望。
門閥世家的存在,恰恰是掐斷了寒門子弟升遷的憧憬。
論戰功我比你強,論治國我比你強,結果因為你祖上是宰相,你就能當宰相?
門閥制度並沒有在劉義康的手上完全終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它需要一個又一個劉義康崛起,然後給它來上一刀又一刀,方才致命。
如果門閥支持革故鼎新,支持劉義康們的新政,支持匡扶天下的理想。
也就不會如同那春來秋去枯萎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經不起日曬寒霜。
歷史就是如此,特權集團如果不革自己的命,那就等著被別人革命。
西晉是如何滅亡的?東晉又是如何隕落的?前朝故事,為何總是不上心呢?
由此再次說明了一點,特權階級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完全是自取滅亡。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一幕又一幕總在史書裡反反覆復出現。
於是乎,劉義康們就一次又一次崛起,充當起了特權階級的掘墓人。
天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而後動心忍性。
自古以來凡是成大事者,必須隱忍,必須韜光養晦,必須暗中積累實力。
放到如今亦是如此,個人發展也要講究一個潛伏期,慢慢積累,厚積薄發。
也許,這就是《錦繡南歌》帶給我們的啟示。
是做劉義康,還是做陸遠,路就在腳下,我們得做出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