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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總統大戰特種部隊的背後,是這個國家顏色革命的“爛尾樓”

文/周德武

一個只有500多萬人口的吉爾吉斯斯坦,雖然在世界195個國家的排名中算不得什麽,但這個國家很容易成為世界報章的一大熱點,“逢春必鬧”幾乎成為這些年來吉爾吉斯斯坦固定上演的戲碼。

由於其獨特的地緣戰略位置,吉國一直是美俄兩家戰略博弈的重要戰場。在過去的二十八年間,這個國家發生了兩次政權的非正常更迭,先後更換過29位總理,制定過十部憲法,成為顏色革命的經典案例。

搭檔成死敵

8月7日,熱恩別科夫總統下令抓捕2017年離任的前總統阿坦姆巴耶夫,指控其涉嫌貪汙及2013年釋放一名黑社會頭目等六項罪名。卸任總統本來有司法豁免權,但6月27日,議會剝奪了前總統的這項權力,但阿坦姆巴耶夫認為此舉違憲,對司法傳票置之不理,於是國家安全委員會特種部隊對其實施抓捕。

早有防備的阿坦姆巴耶夫及追隨者在住宅周邊與特種兵進行了激烈的交火,造成一死80傷,8月8日的第二次抓捕成功才算給政府挽回一點面子。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最近二十年的政權更迭中,政壇的搭檔往往變成了死敵,總理上位後無一例外地對前總統進行了政治清算。2005年發生的鬱金香革命,親美的巴基耶夫(曾在阿卡耶夫手下任總理)推翻了親俄的阿卡耶夫。

2010年奧通巴耶娃(曾任外長)、阿坦姆巴耶夫(2007年被巴基耶夫任命為總理,後辭職)組成的反對派推翻了巴基耶夫,2011年阿坦姆巴耶夫由總理轉任總統,取代奧通巴耶娃臨時總統一職。

2017年阿坦姆巴耶夫辭去總統一職,稱讚繼任者熱恩別科夫總理“是一個清廉的人,會是一個好總統”。但兩年後兩人變成了勁敵。政治的你死我活將吉爾吉斯斯坦進一步推向動蕩的邊緣。

1991年獨立的吉爾吉斯斯坦,努力把西式民主引入該國,有意將之打造成“中亞的瑞士”。吉爾吉斯斯坦總統多次向世界號稱自己是“中亞最民主的國家”。全國性政黨多達200多個,各種非政府組織多如牛毛,特別是受西方資助的各種非政府組織極其活躍,在吉爾吉斯斯坦政權更迭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

911事件之後,美國在這裡建立了馬納斯空軍基地,成為打擊阿富汗的重要後勤保障中心。在這個不大的國家裡,居然美俄都設有自己的軍事基地,凸顯其地緣戰略的重要性。

隨著阿富汗戰爭主戰場打擊的結束,馬納斯基地的去留成了吉爾吉斯斯坦手中的一張牌。俄羅斯當然希望美國走得越快越好。但好不容易打進中亞的楔子就這麽輕易被撥掉,不符合美國的利益。

美俄兩國比著給吉好處,俄羅斯加大了資助吉的力度;2009年美國租用馬納斯基地的費用也從每年1700萬美元上漲至6000萬美元,並更名為“反恐過境轉運中心”以掩人耳目。直至2014年,親俄的阿坦姆巴耶夫政權將美國徹底趕出吉爾吉斯斯坦。

顏色革命

美國經營吉爾吉斯斯坦多年,終於在楊蘇棣當上美駐吉爾吉斯斯坦大使期間開花結果。自普京總統上台以後,加快了複興俄羅斯的步伐,引起西方社會的極度恐懼和不安。

為了擠壓俄羅斯的生存空間,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加大了對中亞的滲透力度,以花朵命名的顏色革命在前蘇聯地區相繼爆發。2003年的格魯吉亞“玫瑰革命”、2004年烏克蘭的“橙色革命”,2005年吉爾吉斯斯坦的“鬱金香革命”,都能看到美俄激烈較量的影子。

為了向世界展示吉爾吉斯斯坦的民主與開放,阿卡耶夫政府允許在首都比什凱克開辦獨立出版中心及印刷廠,但這些出版中心均得到美國國務院、中情局旗下的各種基金的支持。在選舉運動最激烈的時候,阿卡耶夫政府曾經對這個印刷廠停止供電,但反對派很快從美瑪納斯空軍基地緊急調來了柴油發電機,從而讓反政府的報紙和傳單從這裡印出,包括介紹塞爾維亞推翻米洛舍維奇政權及格魯吉亞、烏克蘭等顏色革命經驗等刊物。

各種西方非政府組織對反政府的記者進行大量培訓,教會他們如何捏造新聞,引導輿論。2005年3月選舉的前夜,反對派刊登了在建的官方迎賓大廈的照片,並把它說成是“總統夫人的新宮殿”。此外,還披露了所謂總統家族財產清單等,對阿卡耶夫的形象構成沉重打擊。

楊蘇棣在給美國務院的報告中寫道,“在反對派媒體上散布關於阿卡耶夫妻子收受賄賂的醜聞是對阿卡耶夫個人名譽的最有效詆毀,所有這一切都有助於我們製造一個無能總統的形象”。

據透露,楊蘇棣在吉擔任大使期間,全然不顧外交慣例,從來不向吉爾吉斯政府通報其在吉領土上的旅行計劃,楊公開會見反對派候選人,召集一些反對派組織代表座談,這位大使居然還入選“吉爾吉斯斯坦100名著名政治家的排行榜”。

曾擔任總理的巴基耶夫來自吉南部地區,雖不是美國物色的理想人選,但也是美國爭取的對象。2003年,美國邀其訪問華盛頓,與美高官會面,巴回國後即宣布在吉“進行政權更迭的必要性”。2004年財政年度,美國撥給吉爾吉斯5080萬美元,用於支持吉的民主改革。

但總統阿卡耶夫對美國的滲透視而不見、麻痹大意,特別是對強力部門的拉攏不聞不問,十分在意西方國家對他的評價。2005年初的大選被西方指責為作弊,遭到反對黨的包圍,最後落得個大難臨頭只能“逃往莫斯科”的下場。

第一次顏色革命以美國的勝利而告終,五年之後的第二次革命,俄羅斯算是扳回一城。如果說巴基耶夫是南方勢力的代表,而阿坦姆巴耶夫的上台則表明,親俄的北方勢力再次控制了吉國。

巴基耶夫執政期間,大搞任人唯親,觸犯眾怒。2010年的4月7號,數萬名反對派支持者走上街頭圍攻總統府,佔領議會,總統巴基耶夫倉皇出逃南部。美俄均不願收留,只有白俄羅斯願意給他一條活路。普京總統曾經這樣評價道,“巴基耶夫曾經批評前總統阿卡耶夫任人唯親,但他後來也重蹈覆轍”。

西式民主

俄美勢力在吉爾吉斯斯坦的較量無疑是吉政壇不斷變換的重要外因,但根子還是出在吉國內。吉國盲目引進西方民主架構,政黨林立,缺乏明確的意識形態。

加之,吉國主要是高山地區,生存環境惡劣,對部族的依賴性遠遠大於對政黨的依附,更談不上對現代政治規則的認同。吉爾吉斯斯坦經濟脆弱,官商勾結,裙帶關係盛行,全國三分之一的人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由於失業情況嚴重,約有60多萬人在俄羅斯打工,來自境外的勞務收入佔到GDP的45%。

第二次顏色革命的爆發很大程度上受到2008年金融危機的催化。由於俄羅斯減少了外籍勞工的配額,吉爾吉斯2009年來自俄羅斯的僑匯急劇下降,隨之GDP也下降了30%。

經歷了奧通巴耶娃的短暫過渡,阿坦姆巴耶夫於2011年走馬上任。儘管阿坦姆巴耶夫上台後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包括推進反腐的鬥爭,但這個國家患有嚴重的顏色革命綜合征,國家脆弱性上升,政府總體控局能力較弱,南北矛盾加劇,特別是南部地區的極端伊斯蘭勢力近幾年急劇發展,成為恐怖主義的大本營。更重要的是,經濟的對外依賴性沒有得到根本性扭轉,內在動力不足。

2005年吉爾吉斯斯坦的鬱金香革命結束之後,這位顏色革命的搞手楊蘇棣也離開了吉爾吉斯斯坦。後來楊蘇棣轉戰香港,當上了美國駐香港總領事。2013年離任後的第二年,香港就爆發了“佔中事件”。

西式民主成了吉爾吉斯斯坦的陷阱。急於建立三權分立的吉爾吉斯斯坦,國家體制始終無法定型,民眾也沒有經過民主的洗禮,更沒有民主意識的培育,隻具民主之形。領導人換了一茬又一茬,但老百姓的日子依然苦不堪言,號稱是中亞最民主的國家,也是中亞經濟最差的國家,不能不說是民主政治的最大諷刺

其實,放眼全世界,近年來爆發顏色革命的國家和地區無一例外地成了“爛尾樓”,而且顏色革命的發動者的下場也是千夫所指。吉爾吉斯斯坦總統沒有一個善終,格魯吉亞天鵝絨革命發動者薩卡什維利被剝奪了國籍,流浪到烏克蘭也不受待見。埃及前總統穆爾西在法庭上暴病而亡。由此不能不令人感歎,盲目引進西式民主給世界帶來的災難,當下香港的困境多少能從全球政治進程中找到出處。

文中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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