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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髦的吳亦凡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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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於聰

創意總監:Vicson Guevara

時裝總監:Anson Chen

編輯:李典 文字統籌:何瑫

採訪、撰文:水母

瞬間

吳亦凡得知自己的新專輯首支單曲《Like That》進入 Billboard Hot 100 榜,是在5月30日的早晨。原本這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周三,但大洋彼岸傳來的好消息瞬間驅走了吳亦凡的睡意。

“對於歌手來說這是一個很有意義的榜單,能上這個榜單是一種很大的認可,一直在做努力,如今終於上了,挺不容易的。”說話間,吳亦凡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肩,仿佛給予自己肯定和鼓勵。

這大概是過去半年多裡,讓吳亦凡最為印象深刻的兩個瞬間之一。另一個瞬間要回溯到春天的某個夜晚。凌晨1點多,吳亦凡終於完成了自己第一張專輯的所有歌曲,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對他來說,在完成這一刻,這些歌曲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命數。

描述著這些瞬間時,吳亦凡一臉平靜。但在大片拍攝現場的吳亦凡是另一副樣子。他穿著乾淨的牛仔褲和白T恤,脖子上戴著層層疊疊綴有大字母的金鏈。他習慣“拍照必須要有音樂”,在幾個小時的拍攝中,一位助理提著藍牙音箱跟在他身邊,讓工作的每一分鐘都被不同類型的說唱音樂填滿。完成一組造型的拍攝,吳亦凡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音樂扭動,似乎放出了身體裡那個在籃球場上跟著節奏打球的少年。

吳亦凡的成長,一度就是不斷地遷徙。從外公外婆所在的甘肅白銀,到廣州,再到溫哥華,他一直在不斷轉學搬家。喜歡上籃球,讓不善於溝通的吳亦凡找到了另一種與外界交流的方式。他開始沒日沒夜地打籃球,每天至少打6個小時,除了上課、睡覺,其余時間都在籃球場上,恨不得抱著籃球睡覺。他不止一次在採訪中表達過,籃球使他第一次感受到自我釋放。

和很多迷上了籃球的少年一樣,吳亦凡曾把進入 NBA 當作人生夢想。15歲那年,吳亦凡跟隨母親回廣州生活一年。他在廣州七中讀初三,是校隊的隊長。那一年,他最重要的事還是打籃球。帶隊參加少年 NBA 中國初中籃球聯賽,獲得華南地區冠軍,體校的教練稱讚他是“最好的控球後衛”,成為一名職業球員似乎並非是不切實際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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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親看來,打籃球“容易受傷”、“生命力比較短”。職業球員夢徹底破滅則是當他自己測骨齡長不到1米9,並且腳踝骨裂受傷無法繼續打球的時刻。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挫折。時隔10年後,吳亦凡重新回望自己早早宣告終結的籃球夢,才發現籃球除了給予身為少年的他一份心理的寄托,更為他打開了一扇音樂和文化之門。

吳亦凡是在籃球場上喜歡上說唱音樂的。用他在很多場合說過的話來說,“籃球像是說唱音樂的第五元素”。當時他喜歡艾佛森,艾佛森也玩說唱音樂。吳亦凡於是開始聽說唱音樂。“因為那時候我很小,我也不知道要幹嘛,想著要當籃球運動員,但是我想如果以後真的有機會做音樂的話,我希望自己能夠做這種類型的音樂。”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有音樂方面的才能是十六七歲時。他試著自己玩音樂,發現自己“挺能唱旋律的”。“仿佛在腦海裡有無數個旋律,隨便給我一段音樂,我就可以唱出無數不一樣的旋律來。”那時候吳亦凡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可能有點兒天賦。

如今說起來自己的音樂才能,吳亦凡仍然覺得自己屬於“老天賞飯吃”、“有點兒天賦的”。他寫歌速度極快,大約一小時內就能作出旋律,為一首歌搭建出框架,然後大約花上一天時間填詞,並不需要用靈感逼迫自己。“對我來說寫旋律特別簡單。這方面我一直覺得是我的能力吧,對我來說是很收放自如的環節,而且我自己也知道我要什麽樣的旋律。”

說起自己的這些天賦,吳亦凡的臉上閃現出自信的神色。他並不試圖假意謙虛,或者掩藏對自己的滿意。對於一個明星而言,這些坦誠的解說聽上去並不足夠圓滑,但用說唱音樂和街頭文化的行話來說,這是“Keep it r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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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

關於真實與自我,吳亦凡有自己的體會。

2014年,他回到國內發展,面對的是與國外完全不同的娛樂市場和文化環境。粉絲文化和追星風潮正在興起。喜歡偶像的方式並不僅僅是買碟、看演唱會,評判標準似乎也更複雜。

在追求票房、追求點擊量的時代,粉絲製造的數據讓剛剛回國的吳亦凡很快成為各種電影邀約的目標。在眾多的機會面前,吳亦凡感覺眼花繚亂。

“國內的電影市場發展得非常好。那時候正是一個井噴式發展的時候,大家都在做電影,有很多很多的機會,每個都看上去非常的好,你很難去拒絕。”

2014年到2016年,他馬不停蹄地拍攝了11部電影。滿意或者遺憾的電影作品,吳亦凡都遇到過。媒體和粉絲從各種角色身上捕捉到與吳亦凡似乎能對應的特徵。雖然一直以“演員”的身份出現在大眾視野裡,但吳亦凡知道,自己總會回到自己想要做的音樂上。“一直以來,我自己都知道,肯定有一天會去做自己的音樂,去花時間做,一直在等這個時機。”

2016年,他前往洛杉磯組織了“寫作營”(Writing Camp)。邀請了音樂人進行“頭腦風暴”式的創作,幾乎每天寫一首作品出來,這樣的創作方式此前並沒有國內音樂人嘗試過。《July》以及後來發行的《Deserve》都是那次“寫作營”的成果。

如今談起兩年前的這次“衝動”,吳亦凡完全回憶不出當時做這件事的契機。“反正我一直都想要去洛杉磯做音樂,我也一直都想要去花時間做音樂。當時我只是單純想說,是時候給國內的朋友們、我的粉絲朋友們聽到一些我自己想要做的音樂,而不是只為電影或者其他一些事情服務的歌曲。可能那個時候剛好有時間,然後就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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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單曲《July》面世。樂評人鄒小櫻覺得這首歌給她帶來了驚喜:“純正的 Future Bass,教科書一般的 Drop 設計,吳亦凡展現了他細膩溫柔的另一面,在卡哇伊音色包裹下的,如少女殺手的微笑。”沒過幾個月,他又拋出了另一首單曲《Juice》。樂評人紛紛將這首融合了氛圍音樂、另類 R&B 節奏的 Trap 作品,與說唱歌手 Drake 的作品相提並論。

在吳亦凡看來,無論是《July》還是《Juice》的曲風或編曲,在歐美非常潮,但在國內閱聽人並不多。他甚至沒有明確考慮過,這個時候拋出一首過分新潮的單曲,是否會曲高和寡。“懂的人一定是懂的,但是很多人確實不懂,這是事實。說唱音樂本身在國內一直都不是主流。旋律說唱其實是很接近流行音樂的一種表現方式。我想把一些新鮮的、創新的音樂介紹給大家。因為我覺得這種音樂形式還是非常有潛力的,非常適合當下年輕人這種生活方式,比較自我,比較個性。”

而在“做自己的音樂”之外,去洛杉磯給了自己一個在生活中喘息的機會。在國內,他的所有日程按小時計算,時間被各種活動安排得滿滿當當。面對“忙是什麽感覺”這個問題,他曾經給過一個有點兒哲理意味的回答。“麻木,對時間感知的麻木。”2016年電影宣傳期接受採訪,有人問他是否還會和朋友一起打球,他毫不猶豫給了肯定的回答。“我堅持出去打球的原因是我特別害怕丟失掉一種正常人的生活氣息。如果一個人每天活在明星的閃光燈世界裡是會暈掉的,所以我必須要找到真實生活的感覺。”

在洛杉磯創作的時間,吳亦凡重新感知了時間,也找到了真實生活的感覺。

“能夠跟朋友一起聚會,一起出去,上街、開車,什麽都可以。”如今回頭看,他覺得自己的“逃離”充滿了勇氣。“因為在那個時候,當你身處當時的位置,你就會發現很難離開,像是一種魔咒一樣。很多人都無法離開,很多人就會一直不停地像機器一樣在工作,慢慢地自己就枯萎了。”

吳亦凡顯然無法接受“枯萎”這件事。在音樂之外,他毫不掩飾自己對生活其他部分的熱愛:比如車、比如時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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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小就喜歡車,這種喜愛到了如今仍未削減。在同齡人裡,他是最早能夠開車的。

比起對車的熱愛,他對時裝的熱愛似乎更顯而易見。時尚至今是吳亦凡非常看重的領域。除了引領潮流之外,在很長一段時間,時尚和籃球一樣,是他自我表達的出口。每次要趕飛機的前夜,無論多困多累,吳亦凡都會提前認真地選衣服。並非每個造型都是帥的,但一定都是他喜歡的。吳亦凡很開心有粉絲評價,“吳亦凡只有想帥的時候才會帥”,那代表他在這件事上掌握了話語權。

然而在大多數方面,掌握話語權似乎並不容易。在回國的最初兩年,他過得忙忙碌碌,並不算開心。“大家都喜歡,戴著有色眼鏡吧。”一個例證是高曉松曾感慨,許多人曾僅憑吳亦凡的外表就妄下結論,評價他最多是個徒有其表的偶像——包括他自己在內。直到現在,吳亦凡仍然對談論“外形”這件事有著天然的敏感。比如聊起《中國新說唱》在北美地區的海選,他馬上否認了“看外形”這件事。“不看外形,外形跟這個節目,完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這個節目就是完全看實力的,我想找到可以做新東西的選手。”

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吳亦凡自己的實力也並沒有獲得認可。“以前覺得只要你自己靠努力,就可以贏得別人的尊重,別人就不會質疑你。但是最後發現,你再努力,別人一樣會質疑你。”如今分析自己,吳亦凡覺得自己的心態經歷了幾次微妙的變化。“一開始的時候,我想一定讓所有的人都喜歡我,或者怎麽怎麽樣。到後面就說,不行,可能沒有辦法讓所有人喜歡,可是我要通過我自己的努力,要證明給你們看,要讓你們看到我怎麽怎麽厲害,就是很天真。”

他在自己喜歡的北美音樂人身上看到了落差。曲風被媒體拿來頻頻與吳亦凡比較的說唱歌手 Drake 出生於1986年,隻比吳亦凡大幾歲。而和吳亦凡合作了《Deserve》的 Travis Scott 出生於1992年,今年剛剛26歲。他們倆早已是在樂壇呼風喚雨的人物,將視線轉向看看國內,吳亦凡覺得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成為這樣的“大神”。

“不是年齡的問題,也不是個人的原因。大家似乎都是各忙各的,一天一個藝人,不斷會有新的血液進入,紅很容易,各種各樣的方式都可以讓你紅。似乎很難改變這個現狀,不是說這是誰的問題,絕對不是誰的問題。”

在最近兩年,他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不再因為別人的喜歡、他人的肯定而困擾或生氣。“我知道我無論再怎麽樣去做這些事情,該有的質疑一樣會有。所以這種時候你就要去做自己的事情,我為我自己活著,我活得開心就好,我對我的作品負責,我為喜歡我的人負責,我的作品就是擺在這個地方,而且我的作品也不是給每個人的,你欣賞這個音樂,你就聽;你不喜歡的話,這首歌也不是為你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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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

像是某種思考後的回音,今年4月,吳亦凡與環球音樂集團簽訂全球專屬音樂合約。用通俗的話說,這份合約意味著,環球試圖把一位中國的歌手帶向全世界,並且是憑借在北美生根發芽的說唱音樂。

在簽約之前,吳亦凡已經創造過華人歌手在 iTunes 總榜的最好成績。2017年1 月發行的英文單曲《Juice》在美國 iTunes 總榜上拿下第 28 名;10 月發行的英文單曲《Deserve》,上線兩小時就成功拿下美國 iTunes 總榜和美國 iTunes Hip-Hop/Rap 分榜雙榜第一的成績。

單曲《Deserve》由他和 Travis Scott 合作完成。合作開始得偶然,有朋友認識 Travis Scott,他知道吳亦凡很欣賞這位說唱歌手,就提及了吳亦凡在“寫作營”的創作,問 Scott 有無興趣見見“中國版的你”。

身在紐約的 Scott 第二天就飛到了洛杉磯。錄音棚是 Michael Jackson 曾經用過的,“寫作營”裡長期合作的夥伴們又正好都在,簡直讓吳亦凡覺得有種神聖感。大家一邊聊一邊聽音樂,聊到了未完成的《Deserve》。“Travis 來的時候,我就給他聽我的歌,他聽完了,他說我想要跟你唱這首歌。”於是兩人乾脆一起把副歌的部分寫了出來,僅僅花了一天就錄完了。

他與“菲董” Pharrell Williams 也很水到渠成。菲董要來上海的“雙十一”晚會演出,想要找一位中國歌手合作,想要為自己的歌寫一段中文,於是找到了吳亦凡。“我就去錄音棚,我去幫他寫那段,20分鐘就寫完了。錄完之後給他聽,他喜歡,就 OK 了。在這種情況下,他當場就跟我說,要不要我幫你再一起做首歌,我說當然好。”

直到合作完成之後,吳亦凡才感知到自己的幸運。他在發消息向 Scott 致謝的那一瞬間才意識到,從來沒跟 Scott 提過錢,甚至機票都是 Scott 自己買的。面對菲董這樣的業界大神,他也並沒有遭遇“輩分”或“地位”的不對等。他覺得這一方面歸功於運氣,一方面仰賴於自己的溝通能力。“一切都是基於溝通和交流。因為我自己英文沒有問題,所以我能跟他們本人去交流。如果中間隔著一個翻譯,就會有很大的障礙。所以我比較慶幸的是,我能夠跟他們直接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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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起來都足夠順利的合作中,吳亦凡仍有遺憾之處。無論是 Travis Scott 還是菲董,對於中國音樂市場的認知幾乎都為“零”。“實話實說,他們根本不知道任何中國歌手,一個名字他們都叫不出來。”

在簽約環球音樂集團之後,吳亦凡接受了許多英文媒體的訪問。在這些訪問中,吳亦凡不停重複著一句話:“我做說唱音樂,我是創作人,也是音樂製作人,我來自中國,我想通過音樂成為東西方文化的橋梁。”

而面對中文媒體,他反覆強調,自己是那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雄心勃勃地展望著未來的願景。“如果這件事情我做成了,一定會推進整條產業鏈,有更多的公司會想簽中國的藝人。”

就像明白了不會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一樣,他也明白,“第一個吃螃蟹”意味著有可能失敗。“我想要去做有意義的事。不管你怎麽樣去努力,都會有人質疑,那就去做吧。也許等到很多年後,甚至等我沒了,別人才會發現,原來他做的事情,在那個時候是有意義的。”

攝影:於聰

創意總監:Vicson Guevara

時裝總監:Anson Chen

編輯:李典 文字統籌:何瑫

採訪、撰文:水母

化妝: Ki髮型:Hong Jun Sung

統籌助理:陳蔚

時裝助理:孫藝菁、馮逢

影片策劃:GQ實驗室

監製:Rocco Liu

導演:Max Li

攝影:閆睿剪輯:方糖

執行:韓芷茵、擬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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