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貝，時間停止的一天

文 /林銘志

來源 / 《hi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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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羅馬作家小普林尼(Pliny the Younger)的記述推演，人類史上最著名的災難——維蘇威(Vesuvius)火山的噴發——發生於公元後79年8月24日。

這一天，那不勒斯灣附近的三座羅馬古城都一並從地球上被抹除——龐貝(Pompeii)，赫庫蘭尼姆(Herculaneum)和斯塔比奧(Stabiae)。在後來的歲月裡，從羅馬滅亡直到中世紀結束，都無人問津這座消失的古城。這樣的悲劇，不禁讓拜訪的人心懷敬畏仰慕這座曾經壯麗滅亡的城市。

我們從羅馬市中心的火車站乘坐大巴前往龐貝古城。沿途可見遠處的維蘇威火山滿山樹林蒼翠欲滴，在春日裡帶有蒼勁之美，讓人難以想象近兩千年前的災難就因這座火山而起。

火神節的翌日

位於維蘇威火山南麓的龐貝，公元前一世紀成為僅次於羅馬的第二大城市。經濟和地熱兩大因素吸引了地中海富商貴胄定居於此，一片繁榮昌盛。公元79年8月24日的這一天是慶祝龐貝城的保護神火神(Vulcanalia)節的翌日，也是慶祝奧古斯都被命名為國父的節日。

中午，龐貝城一如往常，大街上車水馬龍，熙來人往，不遠處的那不勒斯海灣，青山綠水，還停載許多船隻，好一幅古羅馬風情畫。但這般美景轉瞬即逝，霎那間維蘇威火山爆發，濃煙從火山口垂直上升，天空被這股烏雲和其間的火焰遮住。火焰閃燃過後，天空徹底被黑暗所包圍。山搖地動，城中哀嚎不絕，寺廟、房舍、橋梁和路線，盡被毀滅。

龐貝經歷幾次熔岩流和灼熱的火山碎屑流，3次灰塵爆襲擊，這時溫度鋼彈攝氏300度，爆發共歷時18小時，造成2萬多人的喪生，隔天早晨龐貝被徹底淹沒在熔岩和5.6米的火山灰之下。龐貝從地球上徹底消失了。

當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發生時，正在米塞納城的西奧普林尼隔岸觀火地目睹了龐貝的災難。幾年後在歷史學家塔西陀(Tacitus)的要求之下，他寫下當時火山爆發的過程，他描述道：“一大片烏雲突然出現在天空，天頓時無光，黑暗一片，火焰劇烈的燃燒起來，地震緊接而來，還在燃燒的火山碎石如同流星紛紛砸了下來。”這封信件被歷史學家塔西陀放進著作之中，因此消失的龐貝在人類的文獻中，才留有一絲的線索。

消失的龐貝城

當火山灰將龐貝和赫庫蘭尼姆埋沒後，這兩座古城也就被時人所拋棄，到最後她們的名字和所在都已經無人能夠再想起。她們就這樣消失了1500年。

1594年人們發現一塊上面刻有龐貝字樣的石頭，但沒有人知道腳下有一座古羅馬城池被完整的密封在火山灰之下。直到大概150年後的1748年，由西班牙工程師羅各·華金·德·阿爾庫維耶雷(Rocque Joaquin de Alcubierre)帶領進行大規模發掘，並找到被火山灰包裹著的人體遺骸，世人這才知道龐貝的存在。

但時光從那一天已經悄悄過了1666年。此後，挖掘和考古的工作一一展開。考古學先驅吉賽普·菲奧勒利(Giuseppe Fiorelli)負責了主要挖掘工作，龐貝漸漸復活在世人的眼前。當時火山噴發後火山灰凝固成像石膏般的硬殼，把人體包裹住，菲奧勒利由此想出了一個好方法。她把熱石膏注入殼中，凝固後成為人形，用以研究當時龐貝人受難的各種形態：有坐在路旁兩手抱頭的人，有身體卷曲成球狀的狗，或死前還不能掙脫主人鎖鏈的奴役，還有堅守城門神情平靜的侍衛。

露天的歷史博物館

龐貝已經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龐貝市長更將其稱為“露天的歷史博物館”。由於缺少空氣與水汽，被埋藏在地下世界的龐貝古城得以保存完好。現如今的遊人可以借而一睹羅馬治世（Pax Romana）的太平盛況。雖然百年的考古工作也隻挖掘了三分之一的部分，卻也足以讓我無以複加地驚歎她的真實和她的壯麗。

龐貝分為九個區域，每個區域街道交織，最大的街道豐裕街由石塊所鋪成，兩側有商店、酒館和住家，更有市政大廳、市場、浴場、神廟和麵包坊。此外，城中還有兩座露天劇場、妓院以及一座競技場。一家麵包店裡的烤爐裡，還發現了一塊烤熟的麵包，麵包外形完好，還印有商標。

龐貝人的特性也顯露無遺，最大的特點無非是對金錢和性的喜愛，商人在招牌上寫著“錢，歡迎你”。彼時的許多壁畫也得以保留下來，記錄了古羅馬人的社會風貌。

城中有一幅壁畫上刻著一句具有禪意的話語：“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永恆。”吊詭的是，維蘇威火山的噴發卻將整座城池和城中的人定格在歷史的這一天裡。時間於龐貝，仿佛又是永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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