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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烹小鮮 作者|洛弟
2016年，《中邪》總算為國產恐怖片在口碑上，掙回了三分薄面。
影片對魯西南“驅邪”“還人”等迷信民俗的展現，沒有布光音效，卻自帶詭異感。
2017年的網劇界，在《白夜追凶》前，還有《河神》。
《河神》的爆紅，一大部分依賴於故事背景，即民國天津的都市傳說：
城起六百年，依河傍海的九國租界，三教九流遍布，步步殺機。
河畔撈屍者，作為“見不得光”的神秘人，見證了太多險惡淒慘。
江湖打混的他們，有自己“敬鬼神”的講究。
這些充滿神秘色彩的職業，在科學法制並不昌明的時代，寄生於人心暗處。
截至2017年9月15日，《河神》播放量已突破17億。
似乎從2006年小說《鬼失敗》出版開始，人們對中國特有的，帶有超自然色彩的“怪談世界”，產生了濃厚興趣。
然而此類影視劇的命途往往多舛。
《中邪》在經歷多次內容修改後，至今仍未公映；
《河神》則在今年2月5日被愛奇藝暫時下線，直到前不久開播一周年之際，才重回平台；
網劇《鬼失敗之精絕古城》則經歷了被東方衛視“拿掉”，改為騰訊網播的命運。
但審查天塹，似乎並不能阻止大家繼續“作妖”。
這座新發現的富礦，仍會在一段時間內被開採。
鄉村靈異題材影片《吾神》，作為第12屆FIRST青年電影展主競賽影片，剛剛展映。
非行導演的“鬼失敗電影版”《雲南蟲谷》，和管虎版網劇《鬼失敗之怒晴湘西》也已經在路上了
有人說，鑒於審查，鬼神元素不得不隱含在懸疑犯罪劇情中表現。
但換個角度來看，許多懸疑犯罪片，也依托這層“不可說”的詭秘，才為故事帶來了新意。
《中邪》的故事，原本只是一場復仇殺人的犯罪。
但其中詭譎的“作法驅邪”，作為謎面和輔料，反而大放異彩。
這位“請”來的道具小紙人，真把劇組嚇得不輕
《河神》不同於其他推理劇之處也在於，劇中“小河神”郭得友玄之又玄的“江湖手段”，成為大出風頭的“神推理”。
郭得友和丁卯，這對破案拍檔的關係發展，代表“江湖經驗”與“現代醫學”兩種邏輯的碰撞。
老天津衛龍蛇混雜的別樣風情，也為故事大大加分。
同時，這些“鄉野怪談”也賦予作品獨特的視覺風格。
對於大製作而言，“怪力亂神”帶來的自然是視覺奇觀。
正如每版《鬼失敗》《盜墓筆記》影視，最讓觀眾揪心的，永遠不是能否過審，而是影片特效能否呈現原著詭譎巨集大的想象力。
而獨立製片，也可因此劍走偏鋒。
《中邪》的偽紀錄片形式，也許來自美國恐怖片《女巫布萊爾》《靈動：鬼影實錄》。
但它的第一人稱視角、手持攝影放在“拍攝算命紀錄片”的前提下，反而營造了尋常生活下暗含的詭異：
“作法”的王婆，似乎把與“鬼神”相處視作日常。
村鎮上的人們，也對“中邪”這種完全無法把握、預知，甚至無法判斷是否存在的超自然橫禍，似乎見怪不怪。
而《北方一片蒼茫》的黑白影像、大量全景、遠景長鏡頭，則為這個荒誕的“跳大神”故事，帶來了冷嘲般的間離感。
最妙的是，這一題材在市場上，甚至很難“相撞”：
許多人想拍，但很少有人敢跟風。
這種“禁忌”題材，造就了《河神》《中邪》等各自領域內的爆款。
但“禁忌”帶來高回報的同時，也一直存在高風險。
畢竟審查紅線在彼，尺度一旦越雷池半步，極可能滿盤皆輸，血本無歸。
甚至，一旦此類題材作品大量出現，極有可能造成政策防微杜漸的反彈，一夜回到解放前。
創作者必須謹小慎微，在創作上細加考究；片方也不得不對此類項目三思後行。
後果是，嚴格的審查環境，竟然在客觀上，保證了此類作品的品質：
“鬼神怪談”的故事背後，往往講述人心“生暗鬼”的陰暗，或是展示超越想象的異世奇觀。
《北方一片蒼茫》裡，有無鬼神並不重要，刺目的是比地獄更險惡的愚昧人心
單靠裝神弄鬼為噱頭，格調不高的粗製濫造之作，直接在創作策劃與劇本審查過程中，被拒之門外。
藝術作品與審查制度，達成了微妙的共生關係。
這種現象，有一定的特殊性。但同題材的成功作品，在國外也為數不少。
如英劇《低俗怪談》與美劇《美國恐怖故事》。
《低俗怪談》將背景設定在19世紀的倫敦。
那時的英倫三島，是奇幻文學的國度，《弗蘭肯斯坦》《德古拉》《道連·格雷的畫像》都成為後世icon級別的恐怖形象。
這些書中的人物，紛紛出現在《低俗怪談》的奇幻世界。
《美國恐怖故事》第一季《謀殺屋》，以美國歷史上出現多次的“凶宅”傳說為背景，串聯起老宅發生的一件件凶案。
這些案件，都與20世紀在美國民間引起巨大反響的事件，十分相似。
包括60年代十二宮殺手、曼森家族引發的連環殺手恐慌，70年代的墮胎權利運動，90年代校園槍擊案的出現，也包括美國社會家庭倫理失衡的痼疾。
這些作品以“怪談”丈量一國一地的歷史文化，“遍地是梗”，特色鮮明。
綜上，對於描繪“民間怪談”的影視作品，創作也的確應當慎重。
創作者與其哭天搶地，抱怨審查太嚴，倒不如借此機會，趁這一類型亂象未生，競爭不激烈，細心打磨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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