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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而立:李易峰們的選擇和波茨曼的先知之問

最近有新詞,叫“二十而立”。

大抵源於《論語》“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儒家提三十而立,理由是人到了這年紀,立家,立業,立言,合於禮。言行符合這時候做事情。用今天的話說是,合適時間做合適的事,成功率高。成為千百年來中國人墨守的標準人生觀。

從三十而立,到二十而立,倒是暗合張愛玲名言“出名要趁早”。抽掉人生成長史中的十年,迅速早熟,猶如一劑催生素,在青澀花蕾上點了點,要求反季節性的瓜熟蒂落,越季入世,早博名利。

二十而立,是“理娛”旗下娛樂人物短影片節目“理娛客”的主題,不過從張翰、歐陽娜娜、ONER、李易峰等展示的內心狀態來看,這句話不像陳述生理現實,更像是某種象徵性的社會學描述。

二十已立,站在社會的圓心,成為焦點,憑什麽?沒有十年磨煉,立的住?按傳統三十而立的觀念來度量,中間十年在哪裡,或將會去哪裡?

上世紀80年代,尼爾·波茨曼最早注意到這種現象,認為,一切資訊都能夠在成人和兒童間共享,成人和兒童間的界限逐漸模糊,兒童幾乎都被迫提早進入成人世界。因此,童年逐漸消逝。

如果在中國人傳統的人生軌跡中砍掉尼爾·波茨曼筆下“消逝的童年”,恰好十年。倒切合二十而立的內裡。用波茨曼理論來衡量,二十而立,是年輕一代消失的十年,是年少而立的代價。

理娛的楊程團隊認為,媒介爆炸環境下,個體被迅速催熟。30歲該做的那些事,要求在20歲去完成。相比非技術時代,社會賦予個體更高的義務和責任,要求人們不得不選擇二十而立。

雙方都承認“資訊平權”對個體改變的現實。但與理娛不同,波茨曼拒絕承認個體的社會角色變化。波茨曼身為清教徒,接了赫胥黎的衣缽,對年幼一代過早介入社會,報以某種道德式的憂慮。

因此,他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兒童的天真無邪、可塑性和好奇心逐漸退化,是“令人痛心和尷尬的”。

其實,相比父輩,幼齡就知識結構和社會介入等成人化的能力方面,的確在時間上大大的提前了。或許,這給了他們二十而立的底氣,讓他們具備提早步入社會的物理硬體。

20歲,或回望20歲的自己,身處舞台中央,面對萬千掌聲與鮮花,相比傳統娛樂圈或主流社會的“三十而立”那種從容,那麽他們內心和價值取向到底是什麽,如何面對內心與外部的角色反差。

不單是娛樂圈,各個領域,社會中堅和新鮮血液的青少化,正在成為某種現象,最近兩年越演越烈,無論娛樂圈的鮮肉,還是互聯網領域的中年危機,二十而立背後,是生存和角色的重塑。

這個時間維度,大致可拉長到互聯網誕生始。花開於互聯網土壤,十多個春秋後。他們能否成為答案?楊程團隊試圖從這個角度切進去,尋找20歲代際的內心紋理。方有了“二十而立”之說。

波茨曼提出“童年消逝”後,大衛·帕金翰根據波茨曼在“消逝的童年”書中留下的疑問,提出“童年之死”。

帕金翰同樣對“童年消逝”說持某種讚同態度,面對資訊流動扁平化局面,傳統意義上的“童年”的確已經消亡。但不同之處是,他對結果持相對開放的樂觀態度。

他的筆下,童年是歷史和地理維度的概念,不同時期會賦予童年不同含義。因此,面對電視業和互聯網帶來的資訊平權,傳統的童年概念死亡後,如果大環境作出正確反饋,童年會有新的角色內涵。

如果,用帕金翰的理論看待當下,各領域從業者的青少化,只是歷史更迭所賦予他們新的位置罷了。無需過分悲觀。

這和理娛的“二十而立”異曲同工。不過理娛更為直接,以娛樂圈為對象,還延伸出另外一個問題,二十而立的年輕人,既然打破了娛樂圈三十而立的局面,他們是否有能力將娛樂圈帶向更繁榮的未來。

一個行業的中堅力量,被20歲代際取代。那麽,20歲的他們將決定行業未來。一個社會部分核心角色,被20歲的他們所承擔。那麽他們將決定社會未來。這樣的行業與社會將來會怎麽樣。

二十而立的背後立意是,既然20歲的他們,過早享受著世俗紅利,同時必須承擔相關責任和義務。他們的能力和心理,能否承擔這樣的期待。以此,達到三十而立的效果,甚至超越父輩。

節目中,18歲的歐陽娜娜,爆紅後選擇再歸學校打磨自己,確定9月入學美國波士頓伯克利音樂學院。

另一面,她又沒把學校當成象牙塔或藏身之所,而是撇去18歲的青澀懵懂,將再回學校當做連接社會的橋頭堡,本該天真年紀的她,對於俗世的成功和夢想,同樣有著偏執的渴望。

“要快樂還是要成功?”面對提問她說:“我都要。”這是20歲他們的狀態。被社會驅趕,又被自己驅趕,奢望內心和外部的統一。他們更有激情,更有憧憬,對現實又身懷世故和技巧。

21歲出道,如今當紅的李易峰說:“因為本來自己時間就少,你只有一次28、你只有一次29,或者30,一年很快就過去了。但是你錯過了這一年你就是錯過了,沒有在這一年裡去世界遊玩或者其他的,你只是在工作。”

去年,神隱8個月,李易峰主演了當下這部高口碑的《動物世界》。相比流量藝人的時間就是金錢的流量觀念,相比跑馬圈地、出工不出力甚至只為賺快錢的流量生意,他身上正在發生某些變化。

花8個月拍一部電影,放在當下鮮肉堆裡是罕見的,但和老輩的工匠精神暗合。

李易峰的那句“演員還是要靠作品說話”,更像中生代演技派的派頭。或許,二十而立的背後,他們原本過分青澀的內心和硬體,不得不接受更苛刻的考驗,然後迅速進化成長,找到切合自己的位置。

如果老一輩是按時間行走,循規蹈矩的實現流程化的成熟,20歲的他們,則要經歷煉獄式的奔跑。他們再也停不下來,被時代驅趕著,只能不停往前,不然就被洪流淹沒,迅速淘汰。

那麽,他們會走向哪裡。走向尼爾·波茨曼“令人痛心”的結局,還是走向大衛·帕金翰的“理想國”。他們能否真如外部預期那樣瓜熟蒂落。

還是像提早入市的反季水果,徒有外表,昂貴,卻並不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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