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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孩子的終極啟示錄:培養科幻創想力的四重境界

著名科幻大師阿西莫夫華語世界代言人、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物理學博士、少年商學院特約導師——葉李華老師,他今天將和大家分享從小激發孩子科學科幻素養的四重境界。硬核文章,乾貨滿滿,相信大家會有所啟發。

提升大語文素養與科學思維

境界一耳濡目染,激發興趣

現在《復仇者聯盟4》正在熱映。但不知道大家看過《聯合縮小軍》這部電影沒?

大概都沒有,因為它太早太早了,是1966年的作品。但是,這部電影對我來說意義非常重大,它是我最早的科幻啟蒙。

我生於1962年,這部電影在台灣放映時大概是1967年。也就是說,看這部電影時,我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認識的中文字寥寥可數,頂多十幾個字。可是,我竟然能夠把這部好萊塢製作的、非常精彩的科幻電影從頭到尾看完了,而且看得津津有味,我是怎麽做到的呢?

其實是我爸爸的功勞——他帶我去看電影的時候,坐在角落裡,小聲地把字幕一句一句念給我聽。然後,我就看懂了。

過了幾年,我小學二年級,識的字比較多了,至少可以看得懂漫畫書,我媽媽就給我精挑細選一些她覺得有意義的漫畫書。

有一天,媽媽告訴我她發現了一套漫畫書,特別精彩,跟其他漫畫書都不一樣。後來我才知道,這些漫畫書的作者是劉興欽老師。他是台灣著名的漫畫家、發明家,也是我科幻啟蒙的第一位老師。

幾十年後,我在新竹交通大學教書,知道他要來學校參加一個活動。我提早到了會場,沒想到竟然在等電梯的時候跟他相遇了。

我趕緊衝上去向他介紹自己,跟他說我小學二年級時,媽媽就買了《科學怪人》給我看,後來把他的每一本漫畫書都看得滾瓜爛熟。他非常幽默,對我說:“那你從小受到我的毒害很深。”我說:“是的,您害我讀了一個物理博士。”

要培養孩子對科幻和科學的興趣,父母的引導很重要,以我的成長經歷來說,我父親很愛看好萊塢電影,尤其是有科幻色彩的電影;我媽媽覺得好的漫畫是不錯的課外讀物。家長盡可能挑選優良的作品,陪同孩子一起觀看,自然而然會對孩子起到潛移默化的影響。

接下來,要講到影響我更深的另外一位作家——倪匡老師。我高一的時候,就開始看他的作品。倪匡老師被稱為香港的四大才子之一,他花了40年的時間,以衛斯理為主角寫了145個故事,而這145個故事我都讀過無數遍。

2004年,我終於跟我心目中的大師——倪匡老師有了一次重要的合作機會。那時候,他宣布自己封筆了。我用回憶錄的方式,把他的故事重新整理,出了10本《衛斯理回憶錄》。其中,差不多三分之一是他的舊故事,三分之二是我的新故事。我的第一本書寫完之後,他還親自幫我寫了序。

接下來,再介紹另外一位對我影響至深的人,他就是20世紀三位最重要的科幻作家之一——美國科幻作家阿西莫夫。

我翻譯了他的整套《銀河帝國》,因此被稱為阿西莫夫在中文世界的代言人。曾經有人問我:這套書裡有沒有火星人?沒有。為什麽沒有?因為科幻的想象要跟實際的科學互相配合。

打個比方,科學和科幻就像左腳和右腳。想想看你走路的時候是怎麽走的?是不是左腳邁出一步之後,然後右腳再邁出去一步?有沒有可能你拚命地邁右腳,一直把左腳跟擱在後面,或者是拚命邁左腳,把右腳放在後面?

火星人的故事其實之前早就有人寫,可是到了阿西莫夫那個時代,科學家開始懷疑火星上沒有人,或者說沒有智慧的生命,所以沒有足夠的說服力來寫火星人的故事,這是最主要的原因。

境界二從夢想到希望,從希望到真實

美國火箭之父戈達德在1926年就做出一個真的能飛的火箭,雖然還無法載人。有人說,他隻做出了火箭的模型,但是科學的研究本來就是要從模型開始的,如果模型成功的話,把它放大就是真實的了。

他的發明申請到了很多專利。後來美國航空航天局在1969年登陸月球的時候,真的使用了他的發明,所以他要算是美國發展太空航行的第一號人物。

我要說的故事是,在他很小的時候,連模型都不會做的時候,他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做夢。他的夢想是怎麽來的?這件事非常重要,他的夢想來自他非常崇拜的一位科幻大師。

這位科幻大師就是法國的科幻之父凡爾納。很多人知道他寫了《海底兩萬裡》,但今天我要介紹的不是《海底兩萬裡》,而是影響了美國火箭之父戈達德的這本書,《從地球到月球》。

這本小說描寫了一個非常巨大的炮管,裡面塞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炮彈。那個炮彈是空心的,能讓人坐在裡面。這樣,空心炮彈一打出去,如果它飛得足夠高,就有可能載人飛到月球上。

戈達德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已經熟讀這本書,而且立志要實現登月的夢想。一部精彩的、優秀的科幻小說真的會促進科學的發展,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不過,大家在看科幻故事的時候,千萬不要太過認真,太過認真的話你就會被科幻作家牽著鼻子走。科幻作品是要開發讀者的想象力,而不是約束大家的想象力,如果你100%相信作者,反倒是你的想象力被約束了。

夢想、希望和真實,這三個階段在文學上的表現有所不同:奇幻文學可以說是一些夢想,而科幻文學就是希望,科學與技術則是真實的,將它普及化就是科普文學。在我看來其實這三個階段是一脈相承的。

境界三先釋放想象,再用科學思維去約束

童話故事和神話故事裡有很多有趣的幻想,那些幻想天馬行空,完全沒有告訴你怎麽實現這樣的可能性。可是,科幻是一個合情合理的幻想,科幻作品或多或少會告訴你它是怎樣實現的。

不過請注意,因為科幻不是真實的科技,我們不能100%照著它的方式來實現。

接下來,我們談一談想象力。不管是天馬行空,還是合情合理的幻想,其實都跟想象力有關。拿《玩具總動員》這部電影來舉例。

這個故事的核心要素是,每一個玩具都有生命。在我看來,這部電影是標準的天馬行空,它不可能有實現的希望。

當然你可以說,我們可以透過人工智能或生物技術,把這些玩具人物做到越來越栩栩如生,但這跟故事的設定還是不太一樣。因為電影裡面刻意強調,人類不在的時候,它們才會活起來,在人類面前,它們都不會動。

我要強調的是,我們仍然可以利用這類故事釋放我們的想象力。這種想象力是很珍貴的,年齡越大就會越衰減。大人已經沒有這麽多想象力了,反而是孩子們,他們擁有這種天真無邪的想象力——想象你的玩具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會活起來。

但是我要特別提醒大家另外一件事:想象力絕對不能天馬行空,所以你要用科學的思維來約束,也就是要做到能放能收。比如汽車就是能放能收的交通工具,油門就是放,刹車就是收。

大家從現在起就要練習能放能收的想象力。放的時候,可以盡情來釋放,比方說你可以看很多科幻電影,幫助你釋放想象力。

看完之後,如果覺得很精彩,要開始利用科學思維去思考,想想是不是有可能成真。請注意我說的是科學思維,不是科學。科學思維和科學是有差別的。

科學是各種知識的內容,可是科學思維是一個方法。如果你問我哪一個比較難,我會告訴你科學本身比較難。因為你必須從小學、中學、大學一直讀下去,你的科學知識才能越來越豐富,越來越高深。

但是科學思維不一樣,如果你現在好好打下基礎,你就能夠比其他人早許多年奠定好扎實的科學思維。因為科學思維只是一套方法,它不會牽涉到真正的內容和知識。

你要學會科學思維,並將它變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管接觸到任何問題,都要用科學思維來觀察、分析。這麽一來,其實你的思考方法已經跟科學家差不多,唯一缺乏的只是知識,而知識可以一步一步慢慢積累。

至於怎麽培養科學思維,最有趣的教材還是科幻電影。希望大家從今天開始用另外一種眼光看科幻電影,善用科學思維分析你所看到的這些科幻電影,你就能從中學到很多。

任何一部科幻電影,看第一遍的時候可以用比較輕鬆活潑的心情,當做娛樂來看。然後,再運用科學思維來看個三五遍。看的時候,記住兩個英文單詞,“HOW”、“WHY”,比方說思考為什麽人家想得出這個點子,我卻想不出來,我要怎麽樣試著用他的方法想出來?

此外,用《蟻人》這部電影當例子,如果你認為“蟻人可以變大變小”是希望而不是空想,那麽就要思考,我們要怎樣才能真正做到?

變大變小是科幻故事裡常常出現的情節,但其實它經不起科學的檢驗。最簡單的道理,如果蟻人變小了之後,他的重量沒有改變,那他身體裡的物質就飛走了很多,飛到哪裡去了?電影裡面好像沒有交代。

當他恢復原狀的時候,那些物質又飛回來了。那些物質是怎麽回來的,電影裡面也沒有交代。另一個例子是,如果你認為他變大十倍的時候,還是同樣的重量,那麽他就會變得跟氣球寶寶一樣。

境界四放寬眼界,不斷聯想

接下來我們要講一個童話故事,《皇帝的新裝》。我要用另外一種方式解釋這個故事,因為在傳統的觀點裡面,皇帝的新裝是一個負面教材。可是這個故事裡有一句話,我覺得說得非常好——皇帝的新裝只有聰明人看得見,普通人看不見。

想想看,有沒有什麽事情,越聰明的人越看得出裡面的內涵,越是愚蠢的人越看不出來?如果從這個觀點來說,那皇帝的新裝或許真的存在,而不同的人會看出不同的結果。

所以,以後大家看科幻電影時可以抱著這樣的心態——我是聰明人,我看得出皇帝真的穿了一件漂亮的新衣,而別人可能看不見。

科幻無論如何不是真正的科學或技術,它只是一個希望,希望和真實還是有一定距離的。你想要把希望變成真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具有慧眼,也就是說你要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皇帝新裝。

回到我的科幻啟蒙電影《聯合縮小軍》,這部電影幾乎可以說是把人縮小的始祖。我剛才想盡辦法說服大家相信把人縮小在科學上是不可能的,現在我要自我顛覆一下。我現在要倒過來說服大家,說這事情是有可能的。

如果你用一般人的眼光看縮小,當然不可能。但是更上一層樓,用聰明人的眼光來看,那就可能了。

什麽叫聰明人的眼光來看?我剛才反覆強調不要照單全收,現在我再加上一項——你要放寬眼界,要用一個廣義的看法,用廣義的解釋來解釋這件事情。

如果你真的是用慧眼看這個故事,這部電影真正要告訴你的事情就不是怎麽樣把人縮小,而是如果我們可以把某一樣東西縮小,或許它就能夠鑽到人的身體裡面去從事醫療行為。

所以接下來請大家想想,如果不是把人類縮小,那我們可以把什麽東西縮小,讓它鑽到血管裡面去?你如果從這部電影聯想到納米機器人,那麽你就等於看到了皇帝的新裝。這個聯想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所以如果你能夠聯想,你就是那個童話故事裡的聰明人。

我最衷心的希望就是從現在開始,大家用這種廣義的眼光看待科幻故事。

把基礎功打扎實,高效學習

在追逐夢想、實現希望的過程中,當然有辛苦的一面,那就是要努力學習,這是基本功。更重要的是必須堅持目標,不要輕言放棄。但是在做法上,可以盡量有彈性。

舉個例子,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有天晚上,我記得非常清楚,我把寫好的中文科幻小說校對了兩遍,而且把我的習題也檢查了兩遍。我是怎麽做的呢?我先檢查一遍習題,然後校對一遍小說,再檢查一遍習題,再校對一遍小說。結果那個作業得了滿分,那篇科幻小說也得到了首獎。

我一向認為交替進行兩三件事是很好的做法,這是符合心理學原理的。各位家長朋友,可以試著讓孩子這樣做做看。

希望今天的分享,能夠在每一個孩子的心裡,種下一顆追逐夢想的種子。

本文作者:著名科幻大師阿西莫夫華語世界代言人,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物理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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