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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穿褲子這麽簡單的事,經歷了漫長的奮鬥史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穿上褲子都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那麽接下來,褲子的普及效果又如何呢?

答案是所向披靡。

女扮男裝

Left image: Marlene Dietrich(瑪琳·黛德麗). Right image: Katherine Hepburn(凱瑟琳·赫本).

目前為止,關於是否穿褲子而衍生的身份偏見不光是發生在所謂“文明人”和穿罩衫或馬褲的人群之間,更是發生在男人與女人之間。

“長褲是男人穿的,不是女人穿的衣服”是幾個世紀以來,許多人根深蒂固的觀念。在這種成見的影響下,人們自然無法對穿褲子的女人熟視無睹。時至今日仍有一些西方男人認為裙子才是女人該穿的唯一下裝,他們完全忽視了女人選擇下裝的自由。某位自封為服裝專家的人甚至宣稱,那些穿褲子的女人是故意的,為了減少自己的魅力,模糊性別。

像我們在之前討論的裙裝一樣,褲子也被賦予了強烈的性別定義。早在古希臘時期,職業女性在工作時也必須穿裙裝,雖然針對具體的工作內容,女性工作人員的動作也需要進行調整——就像後來的女性要穿裙子騎馬,為了不走光,女性會側腿坐在馬鞍上,而不是叉開腿騎行。其實,當時邏輯是這樣的:如果女人穿裙子的時候不適合從事某種運動或工作,那麽說明這項運動或工作本身就不適合女人。

舉個例子,在1788年,一位研究者觀察維蘇爾火山爆發時,發現同行的女人們聚集在火山口附近,他批評穿著長裙的女人們不該來這麽危險的地方,說岩漿噴濺的時候她們可能來不及躲避,但是,他沒有想過為什麽不讓女人們穿方便行動的馬褲。許多文化的禁令都是與財產、性別、謙遜有關。幾百年以來,女性穿衣服時都會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稍露多一點皮膚都會被認為有傷風化。

儘管如此,我們仍找到一些證據證明西方鄉村婦女會把褲裝當作工作服,尤其是9世紀的歐洲。農場女工們在工作時可能會借丈夫的褲子穿;或者,有些女人會在裙裝裡面再穿上褲套。這是出於實際需要,並非時尚需求而穿褲子的例子,這也說明在社會底層人民中,身份認同並非如此重要。不過精英階層要穿褲子可就不是這麽回事了。穿馬褲或者長褲的女人被認為是有意識地顛倒性別。一部維京法典甚至說到,顛倒性別的穿著會帶來詛咒,一個女人如果穿上馬褲很可能會遭遇離婚的命運。褲子還被人們賦予了男性權力的隱含意義,比如“今天誰穿了褲子?”

關於女人是否可以穿褲子的爭論在19世紀達到頂峰。在英國工業革命和北美西部大淘金的背景下,女人們也需要穿上褲子,加入到社會工作中。在美國和加拿大的大片新開墾農地中,女人們為了更方便地在野外乾活,必須穿上棉布襯衫和帆布褲子,就跟在北英格蘭的礦坑工作的女人一樣。在北方工作的女人——主要來自蘭開夏郡——留下了不少照片,這些“礦工姑娘”在那些富太太看來是挺新奇的,在此之前,女性至多穿些裝飾性的褲裝,比如燈籠褲。

Stereograph card of "The New Woman" with cigarette in mouth, wearing pants, standing with one foot on chair and facing a man wearing a dress and doing lundanry, in 1897.

在傳統的男權社會中,人們並不提倡女人穿褲子。許多女人因此承受了巨大的社會壓力。在一些極端的例子中,19世紀的法國社會上甚至出現了女人不能穿褲子的法規,不過這項規定在19世紀50年代有了一些放寬,因為克裡米亞戰爭的爆發,女性運糧官們偶爾也被允許穿褲子工作(儘管她們的官方制服還是裙裝)。

這些漂亮的運糧官衣服給了後來的女性靈感,褲裝成為很多女性夢寐以求的裝扮。19世紀40年代,一項關於女性穿褲子的運動引發了西方社會的關注,甚至是嘲笑。這段時期,一種土耳其式的女性褲裝在美洲風行,儘管女人們在穿這種齊膝的褲裝時,上半身仍搭配著保守的上衣,但還是引起了爭議。批評的聲浪是如此之大,漫長且持續,以至最堅定的女權主義者如伊麗莎白·凱迪·斯坦頓也最終放棄了抵抗。

這種穿著的引領者是美國女權運動的激進帳子艾米麗婭·布魯默,因此人們也把這套裝束稱為布魯默套裝。事實上,布魯默是這場褲裝運動最著名的支持者,但不是最早的。最早穿上褲裝套裝的女人是伊麗莎白·米勒,她的換裝得到她父親的支持,這位思想先進的父親認為女孩子穿裙裝有被歧視之嫌。斯坦頓參與到褲裝運動正是受米勒的影響——在1852年兩人的相遇中,斯坦頓身著笨重的裙裝乾活,她看到米勒身著褲子,一手提著油燈、一手抱著嬰孩,輕鬆地爬上了梯子,這讓她感慨萬分。有一次她自己穿燈籠褲時,這樣記錄道:“我穿這種褲子兩年了,真是太方便了。就像一個卸下腳鐐的囚犯,我感覺自己真的自由了,我隨時可以在風雪中行走、爬山、跳躍,在花園裡工作......事實上,我可以參加任何體育活動。”

Amelia Bloomer(艾米麗婭·布魯默), champion of women's rights and dress reform, wearing the 'trousers' she designed which were called 'bloomers', circa 1855. Hulton Archive/Getty Images

這種自由的感覺大概是現代女性很熟悉的,其實它來得如此不易。實際上,我們很有必要回顧一下這個變化的過程,反思過去的人們為了自由選擇衣服經過了多麽艱苦的鬥爭,但另一方面,從服裝衍生到人身上的歧視,直到今天都沒有全面根除。

嘲笑女性穿褲子的人可不只是反對米勒和斯坦頓的年輕民眾,19世紀,大西洋兩岸的眾多“專家”和理想主義者也加入了口誅筆伐的大軍。他們首先認為女人穿褲子不好看,兩件套的裙裝和所謂的布魯默套裝被反對者拿來和胖女人穿的寬大罩衫比較。接下來,反對者們又聲稱褲子這種結構的下裝不適合女人穿著,會影響女性健康。然而,最嚴重的指控說女式褲子是社會身份混淆的標誌。穿褲子有時候也是一種職業性的象徵,正如西方男人們走出國境、巡遊世界一樣,維多利亞時代也有越來越多的新女性穿上褲子、走出了家門,隨著她們的見識越來越多,她們對提升自身社會地位、參與政治的需求也越來越明確。這些新女性就算不被允許穿長褲,也會在運動時穿上燈籠褲。

荷蘭馬褲的光輝

“Knicker bocker”馬褲

“Knicker bocker”一詞指代馬褲源自1809年出版的華盛頓·歐文的諷刺小說《紐約的荷蘭裔歷史》(Knickerbocker’s History of New York),在這本書中,插畫家喬治·克魯克香克描繪了一位穿著荷蘭特色的齊膝馬褲的英雄人物。80年之後,即便是克魯克香克也不曾想到,這種褲裝竟然成了女人們在公共場所中常穿的衣物。

在1881年,一本據說“兼顧穿著者健康、舒適、美觀”的穿衣指南得以出版,規範了繁複、厚重的衣物的穿著順序。實際上,這部指南還對女裝褲子做出了規定——任何模仿男褲形態的女式褲子都有傷風化,作為一個折中的辦法,女士們可以在裙子裡面穿上馬褲,或者乾脆穿裙褲。

裙褲從本質上來說還是褲管極其寬鬆的褲子,以前的人們在穿裙褲時,常將褲腰扣在緊身衣上。裙褲上往往還會有一層裙擺狀的面料,可以遮擋褲管。據19世紀80年代的一位服裝專家所說,穿裙褲“可以帶來非凡的自由、輕便之感”。一本醫學雜誌《手術刀》(Lancet)卻宣稱“在很多方面,褲子都對穿著者的健康和道德有不良影響”——真是睜眼說瞎話,這完全不是建立在科學分析之上的結論。

另一方面,一本名氣稍遜的雜誌《女性世界》(Ladies’ World)則宣稱:“嘲笑女式褲子的都是些男人,他們從沒感受過乾活的時候穿裙子是多麽不便。”在19世紀80年代左右,“新女性”找到了更適合穿褲裝實踐的運動:騎三輪車和自行車。在世紀末,人們是如此癡迷自行車,這股風潮讓專家也不得不承認,騎自行車時更適合穿馬褲——只是最好女人們能將馬褲穿在裙子裡。以擊劍和騎行為首的運動中,馬褲已經是不可或缺的裝備。

在世紀之交的20年間,女人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穿著布魯梅爾套裝了,儘管還是在裙裝裡面。雖然是一種進步,但是那不長不短的裙子、隨風招搖的大褲腿,還有齊膝的褲子還是讓人覺得有點滑稽。

整潔與熟練

Actress Sarah Bernhardt wearing a trouser suit as she sculpts a self-portrait, in a photo from the late 19th century.

世俗對於女人穿褲子的態度大概是沿著這個邏輯發展的——最開始,覺得女人穿褲子是不雅的,他們開始嘲笑那些先鋒者,接著他們批評的聲音小了,開始忍耐和讓步,最後他們終於接受了女人也可以穿褲子的事實,而且是理所當然。但這也沒有什麽值得深究的,畢竟,在幾個世紀以前,社會連男人穿褲子都不接受。

1894年,在《淑女穿著指南》(The Gentlewoman’s Book of Dress)一書中,作者這樣抨擊女褲:“想象一下吧,我們的奶奶在爐火邊修補睡褲,仁慈姐妹穿著兩件套裝裝配發藥品,還有護士們穿著馬褲照顧病人!”

這些描述組成了一幅荒誕的想象圖,在作者的想象中,這樣的場景簡直猶如世界末日。20年後,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震驚了世界,女人們也真的穿上了長衣長褲——躲避齊柏林飛艇的夜襲時,穿這種行動方便的衣服最合適了。在前線工作的護士還是穿著長裙,但救護車駕駛員和騎摩托派件的女人們的衣服卻有了改變,另外,馬褲也成為新成立的女子陸軍部隊的標準制服。工廠女工們也以自己身著長褲工裝而驕傲,她們還專門去攝影樓裡照了自己身穿工裝罩袍和帆布長褲的照片。

一戰中穿褲子工作的女人

戰爭將女人的形象改變得如此徹底——戰前的女人們穿著雪紡長裙,還戴著不少飾品,顯得楚楚動人,她們至多只會穿著土耳其式馬褲;而現在,穿長褲的技工的身影埋在火車頭的陰影中,顯得那麽認真。女人是戰時至關重要的勞動力,在戰爭的影響下,女人穿長褲不僅不再是被人詬病,反而成了值得誇耀的事情了。

作家維塔·薩克維爾韋斯特在1918年記錄下了自己穿褲子的感受:“儘管我還不習慣穿馬褲和橡膠靴的自由感覺,但我還是感覺自己充滿活力。我奔跑、嘶喊、跳躍、攀爬,我越過拱門,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放暑假的小男孩。”

記者桃樂絲·勞倫斯一開始對褲裝也不感冒。在1915年,為了得到前線的一手資料,作為戰地風雲記者的她第一次穿上了工兵的軍服,對這段經歷,她回憶道:“我一個人費力地系扣子,系背帶,要怎麽把龐大的身軀塞進窄小的褲子裡,可費了我不少工夫。事實上,為了穿上褲子,我一直在蹦跳,然後使勁牽拉,最後才系好腰帶。”

二戰時期正在吃午餐的身穿工褲的飛機維修女工, 1950年代. George Marks—Retrofile/Getty Images

與她相反的是弗羅拉·桑德斯,本是戰地風雲護士的她,在戰爭中參加了塞爾維亞軍隊,成了一名士兵。她穿著男式軍服在戰場上廝殺,後來還被授予了皇家獎章。桑德斯成了愛國名人,甚至還有個基金會用她的名字在社會上進行募資。她穿著全套軍服覲見了瑪麗王后——當然也是穿著褲子。可悲的是,在戰爭結束之後,桑德斯的身份標簽還是引起了爭議,她曾袒露:“這個世界一半的人認為你不該穿褲子,另一半的人則會為你穿裙子而責難你,真是矛盾的世界啊。”

誰在穿褲子?

Model, Helen Bennett, wearing sharkskin slacks and jersey shirt, both of Celanese, a turban and Moroccan slippers from Lord and Taylor, and jewels by Olga Tritt, 1939. Horst P. Horst—Condé Nast/Getty Images

偏見不會輕易消失。1918年的戰後歐洲相對平靜,一切秩序有待重建,人們也想盡快重建家庭,恢復過去的正常生活。儘管女性在戰爭中貢獻巨大,但是戰後的社會還是希望女性盡數回歸家庭,擔任相夫教子的傳統角色。19世紀20年代,女人們只會在舞會中穿著波西米亞風的長褲,或者外出度假時在海灘上身著東方式的套裝。富裕階層的女性在滑雪的時候也會炫耀性地穿上褲裝。短短幾年,世界就退回到戰前的狀態——表面上是這樣,但是本質性的改變已經不可逆轉了。

身著褲裝的好萊塢女明星明豔照人,但讓普通女人覺得有些距離,不敢嘗試這些裝扮。馬琳·德特裡希身著精致剪裁的寬鬆長褲的造型很有名,1933年時,她曾說:“我更喜歡穿男裝,這樣做不是為了標新立異,而是我確實覺得自己穿褲子更好看。”凱瑟琳·赫伯恩的選擇也與她類似,她說:“我走路很快,如果穿高跟鞋容易摔跤,但是穿低跟鞋的話和裙子又不配,於是我乾脆穿上了褲子。”

穿褲裝的凱瑟琳·赫本

當時的社會,仍有許多人看不慣女人穿褲子,但越是看不慣,反叛的女人們就越愛穿。蘭開夏郡的主婦尼拉·拉斯特在戰爭期間寫下了許多日記,其中一篇記錄道:“我今晚突然想明白了,為什麽女人愛穿褲子,這在某種程度上是在彰顯自己的存在,褲子更多的是一種生活態度的象徵。穿褲子的女人其實是在反抗男人的輕視。”

服裝潮流被戰爭改變,這些影響也延續到了戰後。20世紀50年代,前衛的意大利卡普裡式長褲和短褲成為一種時尚的休閑服裝。這僅僅是個開始,整個社會,無論男女都開始反思服裝的文化定義。隨後的30年間,整個社會慢慢地接受了褲子的女裝化,尤其是20世紀60年代標新立異的女裝的出現,打破了服裝傳統的性別、階層定義。

傳統褲裝的文化定義已經徹底崩潰,再無複興。如伊夫·聖·洛朗之類的設計師為女性設計了大量美輪美奐的女褲,這些女褲還往往帶有未來風格,在接下來的“太空時代”扮演了重要角色,構築了典型的現代風格。

“Smoking” Tuxedo Jacket, Yves Saint Laurent

First Lady Eleanor Roosevelt wearing riding breeches and boots posing for photo on the East Portico of the White House in 1934.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穿上褲子都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那麽接下來,褲子的普及效果又如何呢?答案是所向披靡。比安卡·加戈在1971年與男明星米克·加戈舉辦婚禮的時候,沒有穿婚紗,而是穿了一條長褲和西裝。這在當時引發了社會爭議,但很快後繼者就出現了。從那時開始,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在任何場合穿著褲裝都無可非議了。

但是褲裝還是有一些禁區。在20世紀80年代,還有一些職業禁止女性在工作時穿褲子。儘管英國皇家阿斯克特賽馬會在21世紀廢止了褲裝禁令,但至今一些部隊還是會選用裙子作為女兵制服,還有一些學校會選裙子作為女學生制服。

前沿褲裝

1943年,康涅狄格州新倫敦電動船公司的女工,在這裡建造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潛艇。

有一種褲子超越了性別的界限,在全世界都獲得了支持,這就是牛仔褲。

牛仔褲正是羅馬帝國最蔑視的那種服裝——它的原型是北美的礦工和伐木工的服裝。19世紀70年代,兩家企業——雅各布·戴維斯和李維斯·斯特勞斯聯合為一種由斜紋粗棉布(denim)、銅片鉚釘和粗縫合線製作的褲子申請了專利。他們由此成立李維斯公司,開創了牛仔褲的時代。雅各布·戴維斯的貢獻在於改善了縫合技術,加強了褲子的耐磨程度,並使用了鉚釘——鉚釘在以前只被用在馬鞍褥帶子上。李維斯·斯特勞斯公司的前身是一家舊金山的面料處理商,他們也將自己的強項應用於牛仔褲。

牛仔布其實是一種斜紋棉布——按照平行對角方向紡織,而當時“denim”這個詞主要是指嗶嘰斜紋布。最早的嗶嘰是用羊毛製成的。以前一些乾粗活的人,常常需要穿著這種粗面料製作的服裝。嗶嘰與斜紋棉布混紡之後就有了現代人熟知的牛仔布。隨著18世紀美洲棉花大量生產,紡織技術的發展,斜紋牛仔布成為工裝的主要面料。最早的牛仔工裝褲是帶有圍兜的連身背帶褲,後來才變成了普通長褲。李維斯的客人從20世紀20年代起才開始叫這種褲子“牛仔褲”(jeans)。

An ad for Levi’s Freedom-Alls, which debuted in 1918 as a way for women to participate more comfortably in outdoor activities at “dude ranches,” which were a popular vacation choice at the time. Just over a decade later, Levi’s introduced “Lady Levi’s.”

由於牛仔褲大受歡迎,於是其他公司也開始推出自己的牛仔褲產品,到20世紀初期,不同的品牌之間的競爭愈演愈烈。20世紀50年代,Lee牌的牛仔褲產品瞄準叛逆的青少年市場,迅速成為一匹黑馬。實際上,老一輩人並不讚成孩子們穿上這種接地氣的褲子,但是年輕人們要的就是這種懶散、叛逆、不拘小節的調調。“貓王”埃爾維斯·普雷斯利在舞台上從不穿牛仔褲,但另一位搖滾明星埃迪·科克倫卻截然相反,他還掀起了一陣牛仔服搭牛仔褲的風潮。飛車黨和好萊塢的“壞男孩”演員們,比如馬龍·白蘭度、詹姆士·迪恩、保羅·紐曼則會用皮夾克搭配自己的牛仔褲。

最著名的牛仔褲無疑是李維斯的501號系列。這個系列的褲子是卷邊的寬腿款式,1890年以工裝褲批號501上市。在1986年,公司再次推出這系列褲子的時候,用了一個半裸的男模在洗衣店裡的照片做廣告,收獲了大量好評。這系列褲子風靡全球,不過很快就過時了——當全世界的人都穿上了這款牛仔褲,那就不酷了。

李維斯廣告,1987年

老衣服具有極大的收藏價值。1870年,第一條李維斯的褲子僅售3美元,但在1949年,有人在加利福尼亞州莫哈維沙漠的卡利科銀礦發現了的一條李維斯501號牛仔褲——這是50年前的古董了,發現者聯絡了李維斯公司,後者最終以25美元的價格買下了這件經過修補的古董。在2001年,李維斯還收購了一條迄今為止發現的最早的牛仔褲——產於19世紀80年代——花費了45000美元。

每一代人,或者說每一輪時尚,都有屬於自己獨特的牛仔褲款式。20世紀60年代的英國,一款翻邊的501系列牛仔褲與一款白色的Lee牛仔褲盡顯風騷;隨後的20年,超級緊身牛仔褲又廣為流行,年輕人如此喜愛這款褲子,甚至願意穿著它洗澡——因為浸過水的褲子更貼身。但這樣做的弊端也不少,掉色的染料會損傷皮膚,一些人在脫褲子的時候還得找一個幫手。

牛仔褲的顏色也值得一聊。靛藍的色素只會附著在牛仔布的表面,多次洗滌和摩擦之後難免不會掉色。不過,特定的掉色方式反倒賦予了牛仔褲別具一格的韻味。於是,現代的大量牛仔褲廠商開始用水洗、撕扯的方式加工牛仔褲,掉色、破洞都很好地還原了牛仔褲作為接地氣的工裝的本色。有趣的是,越破的牛仔褲價錢往往也越高。

牛仔褲面料都大同小異,但是針對不同風格的牛仔褲,加工方式也各有不同。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嬉皮風格牛仔褲往往帶有印花和刺繡,而朋克風的褲子褲腳處往往被磨得很爛——一些人甚至親自用剃刀來加工。90年代興起的個人主義風,又讓服裝店多了一項牛仔褲定制服務,這讓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獨一無二的褲裝。2001年,立酷派復活了20世紀70年代的胯部填充式牛仔褲。牛仔服是一種平民服裝,至少它的文化意涵如此。牛仔褲可以便宜,也可以成為奢侈品;可以是寬鬆款式,也可以是緊身款式;而且,它還是一種男女都適合的中性服裝。就像設計師維多利亞·貝克漢所說:“牛仔布不只是時尚的脊柱,也是脊髓、是脊肋。某些女人衣櫃裡的所有衣服都可以是牛仔布的。”

牛仔褲可以和幾乎所有的服裝類別融合,而且幾乎每個現代人都穿過牛仔褲。雖然2000年前的人並不接受褲子這種衣物,但在現代,褲子成為最主流的下裝。無論穿著者的性別、階層,褲子已經成了現代人密不可分的生活必需品。

本文由出版社授權,節選自《歷史的針腳》—褲子

《歷史的針腳:我們的衣著故事》

(英)露西·阿德靈頓 / 著

熊佳樹 / 譯

重慶大學出版社

2018年9月

本文來源: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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