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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書展上,你遇見了想要的“愛情” 嗎?

香港書展

愛情文學專題

深港書評

繼書博會之後,香港書展也於昨日閉幕了。大家都知道,本屆書展的年度主題為“愛情文學”,並以“從香港閱讀世界 問世間情是何物”作點題。

說起香港的愛情文學,不乏經典,有許多人們耳熟能詳的作家都在文學的創作中留下過動人的愛情故事。而於今年6月以99歲高齡去世的文學大家劉以鬯先生是將愛情故事寫得隱忍與哀美的一位。

本期專題,我們以“愛情文學”的主題來展望今屆香港書展的亮點,並且邀請了參與此次書展活動的一些作家來談一談文學中的愛情,以及他們對香港書展的感受。其實“愛情”不僅從未離開過文學,也在香港的電影裡常被提及。

我們這期封面便來自王家衛的電影《花樣年華》,而這部電影改編自劉以鬯的文學經典《對倒》,《對倒》中有一句話是:“給記憶中的往事加些顏色。”對於愛情以及愛情文學來說,也同樣需要加些顏色。

當香港書展遇見“愛情”

這個夏天,浪漫到底

香港書展每年廣邀華文寫作知名作家現身書展、主持講座,多年來口碑載道,而這些作家既作為嘉賓,也是愛書人;他們既是觀察者,也是參與者、親歷者。

此次書展,我們邀請了內地作家阿乙、出版人李昕、旅日作家李長聲、香港作家馬家輝、《香港文學》執行總編輯周潔茹,請他們聊聊各自與香港書展的緣分和故事,以及如何看待文學中的愛情等話題。

本屆香港書展的“文間有情”專區

推出了香港歷來的愛情文學作家與作品

馬家輝

好的小說是把問號留給你

愛情文學也是

Q

你今年在中信出版了《馬家輝家行散記》,其中,在你與夫人張家瑜老師合著的《你走過的和我走過的不同的路》中,呈現了你與愛人相互交錯的人生軌跡,令人動容。而你也曾在一篇文章中寫道“擇其所愛,愛其所擇。前四個字是前半生,後四個字,便是余下的歲月了。”這是否也可以理解為你對愛情的態度?

馬家輝:“擇其所愛,愛其所擇”這八個字其實是我夫人的態度,我的態度則是替她感覺到遺憾。(笑)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啊,這個神除了一般人常說的漂亮外,還有一種“神聖”意味的“神”,她太善良、太美好了。從1988年我們開始交往,結婚27年,我難以想象,假如過去三十年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不是她,我如今會是什麽樣子。是她把我撐住,經常在我的人品、想法上給予各種支持、引導。在我看來,好的愛情不論長短,而是像宗教一樣,讓兩個人一起升華、往上,而不是一起沉淪。從張家瑜身上傳遞給我的正是這樣的一股力量。

Q

你覺得在文學裡該怎樣恰當地表現愛情?

馬家輝:在我看來,恐怕就是將許多我們聽來的、看來的、想過的故事,通過不同的人物表現出來吧。某個人講的某句話、某一個眼神、某一時刻的感覺,其實就是作家的感覺。創作,特別是小說創作永遠是通過情節、人物、故事去尋找某個問題的意義,而不是給答案。那麽對於愛情文學來說,也同樣是如此。好的愛情小說是把更多的問號放入你的腦袋裡,讓我們思考“我一直相信的那一套就是真的嗎?沒有別的選擇嗎?”“什麽叫做忠誠?什麽是背叛?什麽是傷害?”而這些答案都要讀者自己去探尋。

Q

你有自己比較喜歡的愛情文學作品嗎?

馬家輝:談到這個話題我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但從不同的人生階段來說,其實也有不同的閱讀體驗。比如我年輕時讀川端康成的《睡美人》,裡面描寫了一位老人每晚去一家俱樂部,而睡在裡面的美人都是服了藥的,處於昏迷狀態,只能碰卻不能做什麽。每一次,老人就坐在少女旁,回顧這一輩子經歷過的愛情與情欲,回想種種美好和黑暗。我在那時候看,只是覺得這個故事很好玩,但我現在也五十多歲了,重新看這個故事,感觸就不一樣了。

以前是想象未來的美好,現在是回顧過去的美好和黑暗,因為年輕的時候只看到美好的部分,你不知道未來的黑暗其實比你想象得更黑暗,而未來的美好只是你想象的十分之一而已。可是到了一定年紀,你就懂了。所以我和楊照、胡洪俠以前出過一本合集,就叫《忽然,懂了》。生命裡有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這就像煮飯、燉湯一樣,不到那個時候,就是不熟,到了某個點,很奇怪,那些感覺就有了。

Q

這是你第幾次參加香港書展?能說說你與香港書展的緣分嗎?

馬家輝:我與香港書展的緣分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主要扮演兩個角色,主持和代言人。我可以蠻自豪地說,當初就是我向香港貿發局提議,說香港書展應該往北發展,往內地發展,讓更多喜歡看書、關注書的人知道,這才有意思。那時大致是香港書展第十屆的時候,而這個主意他們聽進去了。

連續兩年,香港書展都邀請我在內地不同的城市做活動,從北京、上海、成都到廣州等地,當時還請了陳丹青、王安憶、賈樟柯等大咖一起來談書展。第二個階段則主要扮演嘉賓。大概在五年前,我記得我有一場講座是星期六,當時剛好遇到“八號風球”,雨下得很大,當時我還擔心沒人來,結果現場卻擠滿了五六百人,我特別感動。

Q

作為國內一大文化盛事,香港書展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何?

馬家輝:在我看來,香港書展的特色蠻強烈的,就是面向社會大眾。香港比較特別,雖然它有書店,但數量不多,而一些小出版社的書出入主流書店的機會不大,演講活動平時也比較零散。

在這個基礎上,香港書展的重要性則突顯出來了。它每年舉辦一個星期,因為形成一個文化IP,香港人即使不怎麽買書,也會將其視作一個娛樂節目去走走逛逛。

另外要提到的則是香港書展的主辦方——香港貿發局。在我看來,香港貿發局是非常專業的活動組織者,他們對大眾的吃、穿、用都很了解,承辦的活動範圍很廣。所以他們也能把搞活動的太空開放出來,比如組織文化顧問委員會,比如與媒體還有出版社合作,每一年的活動都能百花齊放。

相比而言,據說台北書展每兩屆就交由一些出版集團來主辦,雖然在一些活動籌劃上可以做到比較精致,但面向大眾的爆發力則遠遠不如香港書展了。

李長聲

日本文學

喜歡描寫所謂“純愛”

Q

你今年在香港書展的講座是以村上春樹為主題的,而圍繞書展的年度主題“愛情文學”,村上關於愛情描寫有哪些特點?

李長聲:村上春樹的小說裡有一些愛情的描寫,更多的是性描寫。他曾給《挪威森林》做廣告,說是“百分之百的戀愛小說”,但他的小說好像大都算不上愛情文學,而是別有主題,高深莫測。有一位日本評論家說:最不能容忍村上的理由,就是他的作品裡淨是迎合男主人公口味的女人,三言兩語就上床。男主人公們從不考慮女方拒絕的可能性,而女人完全徹底為男人服務。有人甚至認為村上寫得太色情,所以諾貝爾文學獎不會獎給他。

Q

你在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出版的自選集三卷本中,就有一冊著重談日本的文學及出版。在你看來,相對於別的地域的文學,日本文學中對於“愛情”這個母題的表現有著什麽樣的特點?

李長聲:好像日本文學喜歡描寫所謂“純愛”。套路是女主角患絕症,過去是肺結核,後來是白血病,男主角明知對方要死了,有期限地獻身。谷崎潤一郎描寫變態的純愛,例如《春琴抄》《癡人之愛》。渡邊淳一描寫婚外戀,他認為婚外戀才是純愛,要付出那麽大的代價,甚至得為情而死。

Q

這是你第幾次參加香港書展?能說說你與香港書展的緣分嗎?

李長聲:20多年前我從日本專程到香港看過書展。那時最驚訝的是展覽日本漫畫的地方人滿為患。這次算是第二次。我與書展不像有什麽緣分,但是和幾位出版人很有些緣分,近年在香港出了三本書。

Q

作為國內一大文化盛事,香港書展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何?

李長聲:以前應邀參加過台北書展、上海書展,而香港書展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直很高。

阿乙

Q

你今年在香港書展上有兩場活動,其中一場是“鄉村和農人的消失”。你在鄉村做過警察,而你的書寫往往也著力於鄉村,你主要想表達什麽?

阿乙:在這場講座中,我主要講的是農耕生活在中國的處境。中國正在面臨著一個農村生活逐漸消失的事實。雖然現在有很多人重回鄉村,或者在鄉村進行一些複興工作,但是人們的基本生活、基本生產力已經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人們也不會再以農村生活為日常生活的中心。這個就是我的小說想要表達、或者說想要探索的地方。

Q

這是你第幾次參加香港書展?能說說你與香港書展的緣分嗎?

阿乙: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我對香港書展最大的印象就是北島先生在這裡發表了著名的演講《古老的敵意》。

Q

作為國內一大文化盛事,香港書展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何?

阿乙:香港書展的大名我早有聞之,我參加過澳門文學節,也去台灣交流過。香港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個“文化聖地”。我很喜歡香港的出版家,比如甘琦等。對香港的電影,我也一直心懷崇拜。

李昕

Q

這是你第幾次參加香港書展?能說說你與香港書展的緣分嗎?

李昕:從1997年到2004年,我曾在香港三聯書店工作過八年,同時也作為參展商連續參加了八屆香港書展。但自從2005年我調到北京工作後,就再也沒參加過了。其實我每年都會去一次香港,但是都沒趕對時間,所以我還是挺懷念香港書展的。這次是時隔13年後我再次參加香港書展了。

Q

作為國內一大文化盛事,香港書展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何?

李昕:香港書展別具一格,有幾個特點,首先,香港書展的書種反映了整個華文出版市場的情況,它既有大陸,也有台灣的書,當然了,更多的是香港的書。

另外,香港書展實際上是一個書市,它是直接賣書的。香港與內地不一樣,圖書銷售受網絡衝擊比較小,大家一般都在實體店買書,而書店平時有統一約定,不輕易降價。所以香港書展提供了這麽一個降價銷售新書的機會,對於愛書的人來說,就像過節一樣。

第三個特點則是香港書展上豐富的文化活動。在我看來,香港書展比內地許多書展更有文化,它的名家講座系列歷來策劃得很好,往往更關注於某些文化課題。

周潔茹

Q

本屆書展上,你和阿乙有一場講座,主題就是“香港文學與在地書寫”,你怎麽理解“在地書寫”這個詞,它對你的創作影響大嗎?

周潔茹:近期所有對我的評論都在“在地書寫”這個點上。我很滿意評論家戴瑤琴對我個體寫作的看法,她說,“周潔茹並沒有承載文學使命去突顯‘在地’寫作的特殊性,統攝其作品的總體構思是‘到哪裡去’。”這是我願意聽到的,我不承載任何使命,我不要代表也不要被代表,我甚至沒有一個“在地”的意識,我的狀態只有兩種,一種是寫,一種是不寫,在哪裡寫,我不知道啊,寫了哪裡,我也沒有刻意。寫與不寫對我來講就是一個生活狀態,很簡單的。就好像我隻把文學分成兩種,一種是文學,一種不是。

Q

香港書展期間推出了由你主編的《期頤的風采——懷念劉以鬯先生》的書,這本書是否能代表香港文學的精神,以及“在地書寫”的典範?

周潔茹:劉以鬯先生離開時,香港各個報刊都做了專輯,我去年來到劉以鬯先生創辦的《香港文學》月刊工作,但是開始認識並且了解劉以鬯先生還是去年年底對劉以鬯先生的紀念文集的書進行組稿,我相信香港文學界各位前輩對於劉以鬯先生香港文學的精神和在地書寫都有更精準詳盡的評述。

我編的這本書是由劉夫人羅佩雲女士寫的代前言,我在《財新周刊》的“逝者”欄目寫了一篇文章,就像我在文章中所說的,每一個寫作人都在陌生與熟悉中打轉,劉以鬯的一生,在其中找到了優美的平衡。

Q

這是你第幾次參加香港書展?能說說你與香港書展的緣分嗎?

周潔茹:我在香港居住了十年,但香港書展隻去了三次。上次是去年,去見路內,還有潘國靈的活動。再上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2014年,一個“城市與閱讀”的會。後來,我在一篇寫閱讀的文章裡提到過這個會,我說,不閱讀,我們就是行屍走肉。閱讀能夠改變所有人的生活。文章的最後一句是這樣的,“下面這句是我想對所有寫作者說的,如果你不能夠再寫作,請保持你的閱讀,閱讀是你走進森林裡手裡握著的那根線,即使你迷路了,你也找得回來。”

Q

作為國內一大文化盛事,香港書展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何?

周潔茹:如果不是編了劉以鬯先生的書,我並不了解香港書展,劉以鬯先生獲得了香港書展首設的“年度作家”獎,是在2010年。這很重要。

■《深港書評》

文 | 羅婉

編輯 | 鄧曉偲

深港是起點 書評是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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