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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佰》點映票房突破1.6億元,重返記憶中的抗戰聖地

截至8月19日傍晚,《八佰》點映票房已突破1.6億元,對連日平淡的電影市場而言恰逢其時。上海市中心的影院晚間點映場上座率幾近飽和,足見觀眾對國產新片巨製的渴求。

伴隨票房上揚的還有爭議,盛讚或是痛批出現在同一片輿論場上,爭議主要聚焦在影片質量能否代表國產戰爭電影的最高水準,電影與史實的出入究竟幾何,歷史上的四行倉庫戰役是否真如影片展現的那般慘烈,後人究竟該如何評判“八百壯士”的功績。待影片正式公映,《八佰》的最終戰績很可能隨著輿論動蕩成為一個巨大的懸念,尤其是在電影院尚未完全恢復常態化運營的情況下。

《歷史的溫度》作者張瑋給電影打7.5分,這是他在疫情之後看的第一場電影。他曾在書中以一章節專門記述了四行倉庫戰役,在他看來,影片“總體不易,但還有提升空間”。

在張瑋看來,《八佰》所呈現的戰爭場面不出意料的震撼和精彩,拍出了戰爭真實的殘酷:“戰場上不會給你任何預警,在沒有任何征兆和鋪墊的情況下,彈片就會扎進士兵的身體,真正的戰爭就是這樣。”這是《八佰》和過去很多反映抗戰的影視劇所不一樣的地方,戰爭從來沒有輕而易舉的,面對裝備齊全的日軍,中國軍人冒著槍林彈雨以肉身抵抗。

“當時日本已經是一個完善的工業國家,而中國還是農業國家,在裝備上和軍事素養上相差很多,真正打起來其實是一種降維打擊。”張瑋向第一財經介紹,四行倉庫戰役的守軍88師是德械師,是精銳中的精銳,但還有很多中國軍人在上戰場前並沒有受到訓練,也不知道如何戰術協同,有鋼盔、有馬克沁槍的也是少數,很多中國軍人最渴望的事情是拚刺刀,最大程度減少雙方之間的差距。1937年淞滬會戰中在蘊藻浜、羅店的戰役異常慘烈:“很多人千里迢迢到上海來保家衛國,上戰場沒幾分鐘就戰死,甚至整個排、整個連被敵人的炮彈轟炸戰死在戰壕裡。這真的是很悲壯。”

淞滬會戰最後一役

電影《八佰》片尾,鏡頭以四行倉庫紀念館為起點,延伸至上海高聳的天際線,歷史的殘垣與繁華都市今夕對比,讓人感懷先烈的犧牲為今人所創造的和平盛景。這座修舊如舊的抗戰遺址矗立於蘇州河岸,路過此地的市民和遊客無一不被那面布滿彈孔的牆面所觸動震撼。隨著《八佰》上映,這一地標吸引著如織的遊客,緬懷80多年前,“八百壯士”誓死抵抗日軍侵略的英勇壯舉。

四行倉庫戰役是淞滬會戰的最後一役。蘇智良與胡皓磊《四行孤軍光與影》一文記述了四行倉庫保衛戰的來龍去脈。1937年10月下旬,中國軍隊蕰藻浜反攻失敗後,日軍全線攻擊,大場陣地的形勢急轉直下,蔣介石不得不命令全線後撤。但為了配合外交策略,給世人留下中國軍隊仍在蘇州河北岸堅持抗戰的印象,蔣介石決定留第88師孫元良部在閘北繼續作戰,盡量爭取時間,喚起國際社會的同情。於是,孫元良決定以第88師師部所在的四行倉庫為固守據點,作為華軍在閘北的最後一支部隊堅守蘇州河北岸。

四行倉庫是“北四行”的聯合堆棧,位於蘇州河北岸,與公共租界隔街相鄰;因為是存放銀行客戶資產緣故,四行倉庫為一棟五層鋼筋混凝土建築,非常牢固,在高度上超過周邊的所有建築。這裡地處華界、租界的交界處,日軍不便在此發動襲擊。10月26日,謝晉元率524團1營進駐四行倉庫。這就是四行倉庫戰役的背景。

影片中所展現的基本依循著歷史線索。經過歷史考證,第88師262旅524團在淞滬會戰期間進行了5次軍力補給,到了四行倉庫一役,留下來堅守的420餘人中有不少來自湖北通城縣保安大隊,影片中一名少年戰士的名字就叫“小湖北”。

在一些人看來,淞滬會戰敗局已定,四場倉庫戰役是一場希望能夠得到國際社會的斡旋、譴責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表演性質”的戰役。上海師范大學教授蘇智良向第一財經指出,這種看法是有點殘酷的。“作為中國人來評價,面對這樣一場民族的生死之戰和一支中國軍隊,後人去評判至少要尊重歷史,對抗戰前輩抱有敬意的立場,不能歷史虛無主義。”

蘇智良表示,四行倉庫戰役的戰鬥不能說不激烈:“尤其是27日當天,日軍認為中國軍隊已經全部撤出閘北,沒有提防直接過來,吃虧之後惱羞成怒進行攻擊。”《四行孤軍光與影》記述,10月30日是四行倉庫保衛戰的高潮。日軍地面部隊的炮火之猛烈也是三天來所未有。晚上八點左右,日軍進攻一浪接一浪,並用“探照燈照耀西藏路,以猛烈的機關槍封鎖路口”,用平射炮和重迫擊炮向倉庫猛轟,“最激烈時,每秒鐘發炮一響”。

電影的藝術加工

張瑋覺得,從劇情上看,《八佰》的藝術加工完全可以理解,但最後撤退的橋段有點渲染過頭,或者說沒有必要。他指的是,影片片尾謝晉元率領戰士衝橋的段落,把撤退拍成衝鋒,並且給不了解這段歷史的觀眾造成一種全員殉國的錯覺,事實上並非如此。

在他看來,影片並不需要為了表現悲壯而設計這樣一個違背史實的結局,只是拍四場倉庫戰役中真實的人和故事就已經足夠令人感動。比如影片展現了兩個源自真實歷史的催淚片段:背著手榴彈跳樓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戰士陳樹生;在戰火紛飛的四行倉庫樓頂升旗鼓舞士氣和人心的一幕。

在蘇智良看來,四行倉庫戰最大的價值是鼓舞士氣。四場倉庫特殊的地理位置,與公共租界相鄰,引發租界內國際媒體的報導,得到了全世界的關注。這場在市中心開戰的戰役,同時讓人民切身感受到中國軍人的英勇,人民的心時刻為四行倉庫守軍而牽動,並自主在對岸與中國軍隊打配合,中國軍人的誓死抗戰也給全國人民以抗戰的決心和信心。

蘇智良提到,“四行倉庫某種意義就是當時中國人記憶當中的抗戰聖地。”比如畫家瀏海粟在這一歷史背景下創作了一幅名為《四行倉庫》 的油畫作品,這幅畫作瀏海粟一直留在身邊沒有流傳出去,直到生命的最後歲月才捐獻給國家,足見畫家本人對這幅畫作的情感深厚。

儘管四行倉庫保衛戰本身所造成的傷亡情況並不像影片所展現的如此慘烈,但所有戰士在進入四行倉庫的那一刻起都抱定了必死的決心,留下遺書,視死如歸,在那樣的時刻,沒有人能夠預知戰役的結局,也不知道需要堅守多久。無論如何,“八百壯士”的功績不可抹滅,而他們冒死抵抗的壯舉也給對岸的民眾以強烈的震撼,留下“中國不會亡”的強音,極大鼓舞了全中國人民共同抗戰的信心與決心。

張瑋認為,那樣一個時刻,面對裝備先進的日軍,中國軍隊節節敗退,國土一塊塊淪陷的氛圍中,突然之間出現這樣一支軍隊堅持到底,鼓舞人心,他們的功績不可被抹殺。“放在和平年代,誰能夠做得到?現在回頭去評判這是一場表演戰役,說得那麽輕巧,那時候就真的以命相博。”在張瑋看來,這場戰役中每一個人都值得緬懷和尊敬,每一個戰場的軍人都抱著必死的決心,不能因為這這場戰爭進攻的敵人少一些、傷亡沒有那麽慘重,就否認它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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