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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謝家墳朱氏家族墓發掘報告

蘇州謝家墳元明朱氏家族墓發掘報告

文/蘇州市考古研究所

內容提要:2010年6月,蘇州市考古研究所對謝家墳土墩進行了搶救性考古發掘,共清理漢代至明清墓葬三十座。其中三組夫妻合葬墓為元明時期朱氏家族墓葬,出土有墓志、印章、陶禮器等隨葬器物。三組墓葬均出土有墓志,明確記載了墓主之間的親屬關係。

謝家墳土墩位於江蘇省蘇州市姑蘇區石湖景區東入口處。土墩近長方形,東西走向,東西長70、南北寬50、最高處約3米。2010年6月,蘇州市考古研究所對土墩進行了搶救性考古發掘,共發掘各時期墓葬30座,包括漢代墓葬4座、唐代墓葬3座、宋元墓葬6座、明清墓葬17座。其中,有三組夫妻合葬墓出土有墓志,均為朱氏家族成員墓葬。

一、 元代朱道寧、施守真夫妻合葬墓(M8、M9)

該合葬墓為磚石結構,內部墓室為長方形磚室券頂墓,磚室外圍用石塊封砌,墓室頂部用石片鋪滿。封門向西略偏北。內部墓室採用平磚錯縫法壘砌,墓室尺寸相同,內部均長2.7、寬1.06、券頂高1.2米左右。墓室間有壁龕相通。

M8隨葬物品分布於兩處。一處靠近封門,南北一排有紅陶器3件,為一爐二壺組合。陶爐位於中間,左右兩件陶壺傾倒,口部均朝向中間陶爐。另一處位於墓室東北,出土有銅鏡、銅刀、木梳以及瑪瑙珠等。

貫耳壺,兩件均為泥質紅陶,形製紋飾相同,應采取同一陶范製作。侈口、方唇、束頸、垂腹、圈足外撇,器身六棱。頸腹部紋飾分四層,以雲雷紋打底,正中各飾主題紋飾。口部外圈為六邊形,邊長4.1厘米;內圈略為橢圓形,短徑4.8、長徑5.9厘米;圈足亦為六邊形,邊長約5.3厘米,高20.6厘米。

爐 1件。M8︰2 ,泥質紅陶。敞口、卷沿、束頸、弧腹、獸足。器身通體飾雲雷紋,腹部雲雷紋上另附龍紋及獸面紋。口徑11.6、高10厘米。銅鏡,M8︰5,長方形,無鈕,一周凸棱,斜直緣,素面,鏡背正中有一篆書“朱”字。長14.8、寬10.6、鏡緣最厚處0.5、鏡身厚0.3厘米。

M9墓室西北部發現有菱花鏡1面,周邊發現有黑色木屑與紅色漆皮,推測原應放置在漆盒內,漆盒朽爛不明。有青白瓷小罐放置其上,附近有青瓷蓋罐1件側倒。在墓室中部有銅錢一串,在兩座墓室相連的壁龕中,靠近M9一側發現銅印一枚,方形,橋鈕中有一小圓孔,印面長2.1、寬2.2、通高2.3厘米。印面陽文篆書“秀芝”。

墓葬封門位置出土兩塊墓志,M8為《故常州路陰陽教授朱君壙志》,M9為施守真墓志。

二、明代朱權與妻吳氏合葬墓(M19、M20)

合葬墓位於M8、M9的東側,為豎穴土坑磚室墓,墓坑長2.5、寬2.2米,墓道位於東側,長2.5米,方向87度。兩座磚室墓形製尺寸相同,均為長方形,券頂。磚室長210、寬84厘米,墓室內部用白灰抹平。

M19出土銀簪兩支,未見其他隨葬品。在墓道填土上方出土墓志一合,石質,志蓋與志石扣合,兩石之間四角及正中各墊放一枚錢幣。錢幣有“皇宋通寶”、“元祐通寶”“天聖元寶”等,志蓋篆書,自右向左書,兩行共八字 “朱立道妻吳氏之墓”。在墓志的下方有磚砌小坑一個,裡面有灰陶蓋罐8個,韓瓶1個。

M20墓主頭部隨葬銅鏡一枚,銅簪一支。墓室內近封門處靠南側放置有一排5個灰陶蓋罐。墓志位於墓道,磚質,分為志蓋志文,出土時受到破壞,殘缺不全。志蓋略正方形,篆書,自右向左豎書“隂陽學/正立道墓”。

銅鏡,M20︰1,圓形,寬緣,圓鈕,鈕上下各有一字,分別為“立”、“道”,左右分別為兩長方形界框,內為“金玉滿堂”、“長命富貴”字樣,豎行。鏡緣厚5毫米,鏡背直徑9.9厘米,鏡面略外弧,直徑10厘米。

三、明代朱安與妻陳氏合葬墓(M29、M30)

合葬墓位於M19、M20的東部偏北,東西向。該墓為豎穴土坑石槨磚室墓,墓坑東西長240、南北寬220、深約140厘米。先下挖方形土坑,再建造石槨,在石槨內建造長方形磚室,再用石板作為蓋頂石,下葬時通過東側墓道進入,棺木安葬後,再封住墓門,放置墓志,隨後封土埋葬。兩墓間有方形壁龕。,墓主骨骼腐爛無存,未見隨葬品。

墓志均豎立在墓道封門外。分別為《蘇州府陰陽學正術致仕朱公墓志銘》和《先室陳氏壙志》。

四、結語

(一)墓葬年代與墓主關係

三座合葬墓年代從元代中晚期直到明代早期,跨度100余年。朱道寧為朱權父親,朱權為朱安祖父。朱家世居袁州之宜春,從朱道寧時開始移居平江即元時蘇州。朱家是一個陰陽學世家,朱道寧、朱權、朱安均從事陰陽學,分別擔任教授、正術等職。

朱道寧出生在南宋末年,雖出身官宦世家,但在元代廢止科舉的政策下,只能長期遊走於江淮之間以獲得際遇。《至正四明續志》卷三“陰陽教授司”記載:“至大二年十二月敎授朱道寧齎印到路置立,未有公宇”。此處記載與M8墓主極為吻合,推測即為墓主本人。朱道寧墓志,雖僅200余字,但記錄了朱氏家族世系與當時社會背景,可與僅存的文獻相補充,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朱權墓志介紹了其成長經歷,年幼時讀書文章曾受過虞文獻,黃梅粟、馮常山等人教誨,李黃山、王本壘、周伯溫等人影響了朱權的品格的形成。《半軒集》卷三《雲岫辭》序中記有朱權事跡,“吳朱立道氏以陰陽家相攸之術,遨遊士大夫間,人之敬愛之者多矣。番陽周公伯琦,由侍禦史謝事僑居吳,尤相與善。間以小篆法大書雲岫二字,貽之。立道即以之自號屢來,求攄其說……”。相攸,有查看,選擇善地之意,當為陰陽風水先生相宅之意。此朱立道氏,吳人,陰陽家,號雲岫,與M20墓主朱權身份均吻合,應是此人無疑。

(二)墓葬特點

三座合葬墓基本位於東西一條線上,朝向基本為正西或正東。從封門位置來看,墓主夫妻位置固定,夫在右側,妻在左側。三座墓葬的墓志放置方式也是基本相同,都是立於封門處。

M8、M9合葬墓與M29、M30合葬墓在形製上有共同之處,都是用石塊砌成墓坑,在墓坑內再建造磚室墓。不同之處在於,前者為磚砌券頂,後者為石蓋板頂。這種墓葬砌築方式在蘇州地區時有發現,尤其後者磚槨石蓋頂墓在明代較為流行,如蘇州高新區大墩考古發掘此類墓葬多座。磚槨石蓋頂墓是南宋時期兩浙東、西二路流行的墓葬砌築方式。這種磚石共用的墓葬砌築方式從宋代開始出現,一直沿用到元代和明代,可能受到宋代石藏葬製的影響。

(三)出土器物分析

M8 出土了一組紅陶器,包括陶壺2件陶爐1件,陶質陶色相同。這類陶器器形仿早期青銅器,紋飾精美但未施釉,較為特殊,應為仿銅陶禮器。

此兩壺一爐的使用組合在文獻中有記載,是作為祭器或供器使用的。《元史》卷七六《祭祀志五》記載,“其牲齊器皿之數……陶器三,瓶二,香爐一”。英國大維德中國藝術基金會收藏的“至正十一年”銘元青花龍紋象耳瓶上的銘文提到“張文進喜舍香爐花瓶一付”,從中也可以看出,香爐花瓶也是作為組合使用的。考古中這類爐瓶或爐壺的組合也時有發現,但多為瓷器。上海青浦元代任仁發家族墓中發現有此類爐瓶組合。陝西彬縣東關村明代墓葬中隨葬品中有香爐1件瓶2件,尤其2件瓷瓶,形製大小基本相同,六棱形,喇叭口、細頸,頸部附兩耳。鎮江京口閘遺址出土兩件元代青花鼎式香爐可能也是與一對瓶搭配組合使用的。

近年,在浙江杭州、紹興等地也出土了類似器物,與上段所述墓葬或遺址中出土的瓷器不同,均為陶器,且與M8出土陶器極為類似。有研究者稱之為“南宋祭器”,或者“南宋官窯祭器”。浙江此類器物少量出自考古發掘,絕大多數零星出自各建築工地。所以,朱氏家族墓出土的這3件紅陶器為研究元代的陶質仿古禮器提供了具有明確紀年的標準器。

M8出土長方形銅鏡,鏡背有銘文篆書“朱”字,為墓主姓氏;M20出土圓形銅鏡,鏡背有銘文隸書“立道”字樣,為墓主名字。說明在元代,銅鏡生產製作可能已經存在專門定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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