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真丨小麥為什麽會鎘超標？鎘小麥對我們意味著什麽？

較真要點：

查證者：雲無心丨食品工程博士

前段時間，有媒體報導了河南一起“企業狀告市場監管局敗訴”的新聞。

事情的原委是：一家糧企銷售的麵粉被檢出鎘超標而受罰，企業不服，將省市兩級市場監管局告上法庭，最近法院判決企業敗訴。

在這起事件中，企業並沒有否認所銷售的麵粉中鎘超標的事實，只是認為“小麥是買來的，鎘來源於當地土地汙染而不是添加的，所以不該擔責”。

這種情況下，該企業是否應該擔責，其實是一個法律責任劃分的問題，並不是消費者關心的重點。大家更為關心的其實是：小麥為什麽會出現鎘超標？這對大家的健康意味著什麽？

一、鎘是有害汙染物

鎘是一種重金屬，並不是人體所需的元素。它的存在對於食品生產加工都沒有好處，所以不會有“黑心商販”去添加。它在食品中，就是一種“有害汙染物”。

人體攝入鎘之後，排出速度非常慢，於是它就會在人體中積累下來——在腎髒中累積，最後導致腎衰竭，此外也會導致骨軟化和骨質疏松。如果較為嚴重，就會導致“痛痛病”，“痛痛病”又稱“骨癌病”， 患者大多是女人，症狀為腰、手、腳等關節疼痛，病症持續幾年後，患者全身各部位會發生神經痛、骨痛現象。20世紀60年代，日本神通川和梯川流域的大米鎘超標，在總共2萬名左右的人口中發現過二百多例“痛痛病”患者，以及一百多個“疑似”病例。

在動物實驗中，如果長期接觸高劑量的鎘，還會導致消化道的障礙以及影響生殖和發育系統。不過對於人類是否有同樣的影響，目前還沒有可靠數據。

二、鎘在糧食中的限量標準

只要土地被汙染，那麽長出來的食物都會被鎘汙染。在所有糧食中，大米和小麥是最受關注的。

國際食品法典中，對於糧食的鎘標準規定如下：

一般穀物是0.1毫克/公斤，小麥是0.2毫克/公斤，而大米是0.4 毫克/公斤。

相比之下，中國的標準要更嚴一些。

中國沒有把小麥從其他穀物中單列出來，都執行0.1毫克/公斤，而大米則是0.2毫克/公斤。也就是說，中國小麥和大米的鎘限量是國際標準的一半。

三、鎘從哪裡來

鎘對於冶金、塑料、電子等行業非常重要，工業生產過程中，它會通過廢水排入環境而汙染土地，土地上種植出來的農作物就會鎘超標。

文章開頭新聞中提到的新鄉，是中國小麥的主產區，當地宣稱中國四分之一的小麥產自新鄉。“新鄉小麥”還獲得了國家地理標誌保護。

但與此同時，新鄉還被稱為“中國電池工業之都”。當地有多家電池企業，其中最大的企業從1980年代開始生產鎳鎘電池，鼎盛時期其生產的鎳鎘類電池原材料市場佔有率曾經高達90%。在很長的時間裡，這些電池企業都在排放嚴重超標的廢氣廢水。比如2013年，在新鄉市開出的《新環罰〔2013〕05號新鄉市環境保護局行政處罰決定書》中顯示，一家電源公司通過雨水管道進入私設暗管而直接排入城市汙水管網的廢水中，鎘含量高達174 毫克/升，嚴重超過規定的排放標準0.1 毫克/升。

據科技日報2017年6月報導，河南新鄉市部分地區收獲的麥子存在數倍到十幾倍的鎘超標，2016年在新鄉市發現的部分“鎘麥”，最高比國家標準超標34.1倍，雖然當地已經關停了數百家“小散亂汙”企業，電池生產已全面由高汙染的鎳鎘電池，轉變為更環保的鋰電池，但是在過去幾十年時間裡，當地電池產業的“粗放式”發展遺留了大量重金屬汙染問題，並通過水和大氣進入土壤，其中就有鎘。

四、面對鎘汙染，我們該怎麽辦？

新鄉是中國小麥的主要產區，小麥被鎘汙染也就讓公眾極為擔心。小麥中的鎘來自於土壤，土壤一旦被汙染，迄今沒有有效的辦法去恢復。在受汙染土地上種出來的糧食，也都會出現鎘超標。

目前唯一可行的，就是停止在被汙染的土地上種植糧食，改為種植其他非食用作物。作為消費者，我們只能希望土地受汙染的地區能夠采取積極措施，避免被汙染的土地用於種植食物。要從源頭上避免農作物鎘汙染，還要從嚴格規範企業工業生產做起，沒有受汙染的土地，自然也就沒有受汙染的小麥了。只有讓消費者放心，當地的農產品也才能夠繼續被消費者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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