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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調侃“有個好爹”,德雲社少班主郭麒麟:說破無毒

小時候,郭麒麟收到父親郭德綱的朋友送的一盒巧克力,他興高采烈地和媽媽王惠(郭德綱第二任妻子,郭麒麟後媽)炫耀,“你看你的兒子多好,大夥兒都知道我可愛,給我巧克力。”媽媽教育他,“不是因為你可愛給的,是看在爸爸面子給的。”此後,這句話像緊箍咒一樣,套在郭麒麟頭上。

每位“星二代”都面臨兩個困境:有時候得到的不是應得的,有時候得不到應得的。他們降生在常人不可企及的起跑線上,要是跑得慢了、摔倒了,也將承受超乎尋常的苛刻指摘。

說破無毒,“好自為之”

郭麒麟擁有郭德綱“同款”單眼皮和臥蠶,面部舒展,始終帶著笑意,一張沒有受過欺負的臉。採訪一開始他坐得拘謹,手搭膝蓋上,稍微有點內八,像個乖學生。

他坦誠自己退路很多,所以接戲時對本子比較挑,“人物必須說人話”,選綜藝則看團隊和嘉賓,“這嘉賓跟我好,導演跟我好,我覺得和他們工作特別開心,就OK。拍戲是我搞藝術,綜藝就是我們party。”

這種選擇和底氣,不是每個23歲的演員都能擁有。不過,也有他無法選擇的事情——郭德綱長子、德雲社少班主,這兩個身份是光環,也是陰影,郭麒麟必須與之共生。

何潔和郭麒麟一起錄製綜藝《星廚駕到》時結識,兩人以姐弟相稱。她承認一開始接觸郭麒麟“會有一種有色眼鏡”,“大家都會覺得說,是不是‘富二代’可能會比較傲嬌,不好處什麽的。”

但是一起工作下來,她顛覆了這種預設,“我特別震驚,他不像1996年的孩子。跟他錄節目會很舒服,他會很照顧你的情緒和感覺,通常會把主角的位置讓給你。”

師父於謙在給他的一封家書中說,他“出身世家,位立長兄,寵於叔伯,尊於兄弟,逢於盛況,繼於德雲。天之驕子,好自為之”。字裡行間,對他的寵愛與期待盡顯。

德雲社中,高峰的相聲功底被公認為僅次於郭德綱和於謙。曾有記者問他,郭麒麟能否達到他的高度,他答:“如果大林(郭麒麟小名)不如我,別說你們,我都會生氣。”

質疑和期待是同時湧來的。郭麒麟參加父親主持的《歡樂喜劇人》第三季,獲得第一期第二名,被網友質疑是“最大黑幕”;參加演技競演類綜藝《我就是演員》險勝曹駿,節目組被批是“拚爹的誕生”。

還好,相聲舞台給他提供了自我消解的渠道,他也樂於拿“星二代”身份開涮。

外界揣測他和嶽雲鵬“爭德雲一哥”,他乾脆和嶽雲鵬、孫越排了出《誰是一哥》,在作品中兩人比顏值、比學歷、比出身,將謠言攻破於笑聲之中。他與搭檔閻鶴翔的相聲演出中,常拿郭老師逗樂,又有觀眾詬病他“每次說相聲都提郭德綱”。實際上,父子哏是相聲慣有的倫理哏,郭德綱與郭麒麟的關係,讓相聲語境中對父與子的調侃有了現實對照,加在相聲裡更辛辣有力。德雲社的演出中,幾乎每組搭檔都會變著法兒調侃郭麒麟“有個好爹”。

“好爹”郭德綱在公開場合從不掩飾對兒子的管束和扶持。郭麒麟初二退學說相聲,13歲拜師於謙,15歲攢底(壓軸演出),16歲在北京展覽館開專場。與其說是專場,更像是德雲社的一次家長會,嶽雲鵬擔任主持人,郭德綱、於謙、高峰、欒雲平等任助演嘉賓。

演出到中場,郭德綱,於謙一左一右站在郭麒麟身旁,嬉笑過幾輪,郭德綱袖口一抬,當著2000多位觀眾對兒子說教,“郭麒麟,你要努力。你要知道今天現場來這麽多人並不是為了看你而來。單憑你自己一分都不值,你沒有任何資格站在這個舞台上,這是大夥兒捧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郭麒麟看上去並不感到意外和尷尬,在一旁頻頻點頭,連連應和,“對,這個應該的,我記著。”

少班主苦過也叛逆過

郭麒麟不是含著金湯杓出生的。

過去了十七年,他依然清晰記得,父親郭德綱帶他從天津打黑車去北京的那天。

來往京津的黑車按座位收費,為了省一個人頭的錢,郭德綱把郭麒麟抱在腿上,郭麒麟當時是個小胖墩,“兩個小時我就一直坐我爸腿上,下車我爸腿都木了。”郭麒麟回憶起來。

那年,郭麒麟六歲,父親一身抱負不得志,剛找到“對相聲已經就近乎絕望”的於謙做搭檔。郭麒麟隨爺爺奶奶在天津生活,爺倆一年見不了幾面。

來北京一趟不容易,郭麒麟想在父親面前表現表現,他站在板凳上,講了一個書上看來的單口相聲小段。抖完包袱,郭德綱面色沉下來,不言一語走開了。

後來才知道,“我爸當時是感慨,就覺得哎呀這孩子,你又幹嘛趟這渾水?爸爸這還漂泊不定,還不知道未來怎麽發展,你怎麽也想乾這個了?他在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了,吃了這麽多苦,他自然是知道的,如果說他這些苦再讓我受一遍,估計他是不願意的。”

父親北漂經年,受盡冷眼,隨後九轉功成,郭麒麟的生活隨之起伏,性格也隨之錘煉。

郭麒麟從小沒有零花錢,想買玩具從來不敢跟家裡張嘴。“最後我已經做到我不要了。雖然很喜歡,雖然很想要,但我就不要了。”

後來,郭德綱事業有了起色,把郭麒麟接到北京上學。過於懂事的郭麒麟,終於能釋放點孩子的任性,“我就有點拿我爸撒狠那勁頭似的,我在天津不要的,我在北京都要。其實他那會兒日子過得也不容易,我媽疼我嘛,就帶我去商場買各種我想要的玩具。”

人情冷暖也隨著父親的名氣增大,折射在郭麒麟身上。老師對他的態度不太一樣了,有的老師會因為他爸爸是郭德綱對他好,也有老師會因為他爸爸是郭德綱而對他不好。

他練就了人情通達、刀槍不入的本領。進入演藝圈,面對成見和吹捧,他早看得明白,“人家對我什麽態度,我就什麽態度,您對我客氣,我得比您這加個更字對吧?您很尊敬我,那我更得尊敬您。如果別人捧我,我會比他說的話更肉麻的還他。遇見那個態度不好的,我也不慣著他。”

退學說相聲是“孝順”

郭麒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說相聲的天賦。念學前班的時候,上課鈴響了,老師會讓他去講台前說個笑話,把同學們的注意力集中過來,接下來好上課。他在家裡找到一本單口相聲集錦書,每個段子看一遍張口就來,“那會覺得就很正常,我以為每個人都可以這樣。”

在他九歲左右,郭德綱和德雲社終於“出圈”,演出在北京一票難求。曾經因為赤裸裸的窮困生活,不捨得兒子從事相聲行業的郭德綱,開始琢磨子承父業的事。但他不說破,隻成天追著郭麒麟問,以後到底想做什麽?郭麒麟今天說想當科學家,明天說想當廚師,一天一個樣,就不說想學相聲。

“我還能不明白我爸麽,我爸老說知子莫若父,其實誰又不是呢?兒子又能猜不著爸爸怎麽想的嗎?我也猜得著,我們倆就是心有靈犀。我單純就是叛逆,我就要好好學習!”他也是讀書的料,成績一直是全年級前幾名。

郭德綱沒辦法,只好和郭麒麟協議,那就好好學習吧,但是該背的要背,該練的要練,萬一日後乾這一行呢。

平時上學沒有大塊時間練相聲,那就寒暑假補課。通常是師哥們先教,郭麒麟背會了找搭檔閻鶴祥練習,練好了再找師父點撥。郭德綱得空也教,但態度嚴厲許多,遇上同時教他和陶陽(郭德綱乾兒子),郭德綱總評價他唱功不如陶陽,“一文錢不值”。

2007年2月16日,郭麒麟第一次登台。那是郭德綱臨時布置的小節目,學的時候他一聽就會,但臨演出之前很緊張,在後台見到個師兄就湊上去“來,咱倆練練”,拉著不同人對了十幾遍。

登台的時候,他的腿一直在哆嗦,在台上站好後故作鎮定地演,演著演著他觀察到觀眾反應很好。下台後,他特意找來錄製的視頻回看,看不出當時在緊張。

他想來想去還是對相聲感興趣,但就是擰著一股叛逆不說。直到初二一場語文考試,郭麒麟做到第九道題突然不想繼續了,“啪”地把筆丟在桌上,趴著就睡覺。至此,說不說相聲這道題,他寫上了答案。

考完試、交卷,郭麒麟和老師說要退學。老師可惜他的好成績,一通勸說,實在沒轍了,讓他問家長。郭麒麟現在還會和家人回憶那通電話,那時他一點不忐忑,“媽,我不上了。”王惠很平靜,“好,我讓誰誰來接你。”

退學在這個家庭看來,是孝順的決定。“他們應該是如釋重負,哎呀孩子可算聽話了。”

“爸爸,我能吃這個嗎?”

郭麒麟說父親對他是“在傳統外殼下的新型教育”,小時候嚴加管教,成年之後就“放權”,吃虧也好,成長也好,大丈夫要做出選擇,接得住後果。

德雲社重要演出,郭德綱都會“點”郭麒麟上台鍛煉。學藝前四年,郭麒麟不免出現大小失誤,舞台一度成為夢魘般的存在。他覺得觀眾是給他爸面子,所以耐心聽著,換別的演員早就讓觀眾給轟下去了。他形容那種能力匹配不上期待的感覺,猶如“鈍刀子殺人”,是“小的時候經歷的最難的事了”。

2012年,嶽雲鵬舉辦相聲專場,郭麒麟作為助演與閻鶴祥說了一段《陰陽五行》,段子傳統,在大場子演出效果不好,好多包袱沒響。

演出結束後,郭德綱大罵郭麒麟至半夜。郭麒麟發微博道歉,“希望大家原諒,學生定當加倍努力,回報觀眾。”郭德綱轉發並繼續訓斥,“天下說相聲的都能胡說,唯獨你不能!第一你是我兒子,第二你是德雲社的……蠢子無知,糊塗至極。”

郭德綱年輕時與生活短兵相接,吃了不少教訓,信奉要在家裡把兒子的自尊磨碎了,他在外頭才會有強大的生存力和自尊。郭德綱對他立下規矩,有什麽好吃的先讓著別人,有什麽錯先罵他。直到現在,郭麒麟與父親吃飯,想吃什麽菜還會恭敬地問一句,“爸爸,我能吃這個嗎?”

這種門風延續到工作中,郭麒麟站著聽別人說話時,會習慣前傾身體,稍微伸出脖子,略略低頭側耳,像個古代書生。伊一和他都是綜藝《食在囧途》的常駐嘉賓,她發現每次錄完節目郭麒麟都會向大家鞠躬致謝,“是很有相聲曲藝傳統禮儀的那種鞠躬方式”。

苦學幾年,郭麒麟發覺相聲是對人情世故的感悟,而德雲社像象牙塔,保護了他隔絕了外界,他想去外面見見事兒。他拍電影、接綜藝,和朋友喝酒,忙著感受生活的煙火氣。

何潔和郭麒麟相熟後,邀請郭麒麟做客她主持的綜藝《無與倫比的發布會》。節目其中一個環節,兩個好朋友要演繹一對分手的情侶。“我覺得說嘻嘻笑笑表演一下就好了,結果他特別認真,認真得突然我自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在台上就慌了。”

表演時,郭麒麟根據現場布景加了台詞,設計了感情層次,從假裝瀟灑到崩潰挽留到釋然祝福,他定定地站著,雙手耷拉垂在腿上,無助地像個孩子。

打小害怕鞭炮聲的郭麒麟,參與了戰爭題材電影《解放了》的拍攝。在一個爆破場面,郭麒麟不小心被崩出的石頭打到臉部,眼角到鼻梁劃出個4厘米的口子,他沒在社交媒體上提及,直到月台於謙新片發布會,被發現臉上有疤,才在微博提了一句,“這個事兒驚動大家非我所願,為此專發條微博解釋又太過矯情,留條評論,大夥兒看完了就散了吧……”

郭麒麟中和了父親和師父的性格,認真但是不爭,提著一口氣向前走。

如今,郭德綱對他的期望變得簡單:快樂就好。如果能盡快結婚生娃就更好了。對此,郭麒麟向中國新聞周刊記者吐槽,“我爸現在草木皆兒媳,看誰都像兒媳婦。”

“有安排相親嗎?”

“被我製止了,他就跟我提過一嘴,‘誰誰誰人說還挺想跟你見個面’。不見,不。”

走出德雲社這座象牙塔後,郭麒麟逐漸做出自己的決定,只不過不能改變的是,他姓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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