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的“賽博朋克”什麽樣？

利維坦按：說賽博朋克或者立體主義，當然也是作為當代人的一種方便描述而已，作為年僅活了三十多年人生的藝術家布雷斯利來說，“觀念的連續”、“影響的焦慮”這些也都是被附加的評議——但沒有辦法，我們人類熱衷於一種對於連續性的渴望，而對特定時代的藝術家來說，創造力和連續性如何對抗和平衡，才是一個重要的主題。

文/Public Domain Review

譯/白池光

校對/何裡活

原文/publicdomainreview.org/collections/bracellis-bizzarie-di-varie-figure-1624

本文基於創作共同協議（BY-NC），由白池光在利維坦發布

文章僅為作者觀點，未必代表利維坦立場

乍看之下，你可能會認為認為這些畫作來自20世紀，出自立體主義（Cubism）繪畫流派的某個名不見經傳的分支。得出這樣的判斷的確情有可原，但是，這些極度超前的蝕刻畫作品其實出自一位300年前的畫師之手。1624年，一位在佛羅倫薩工作的雕刻家、畫家吉萬尼·巴蒂斯塔·布雷斯利（Giovanni Battista Bracelli，1616-1649）印製了一本與眾不同的畫冊，畫冊名為《符號的奇妙》（Bizzarie di Varie Figure）。

這本畫冊一共47頁，主要內容是成雙成對出現的人體畫像，他們的身體結構由各種物體組成，絕大多數都是抽象的幾何體，相互勾連的環形，以及立方體——也有一些人體結構是由球拍、螺絲釘、發辮組成的，或者是一些自然界中的事物，比如樹。

儘管這種用其他物體重塑人體的想法並不稀奇——最著名的一位同樣來自意大利，朱塞佩·阿爾欽博托（Giuseppe Arcimboldo，1526-1593），比布雷斯利生活的年代還要早半個世紀——在所有這些不斷探索、試驗的畫家之中，真正打開一片全新領域的佼佼者，當屬布雷斯利。他用那些抽象幾何體塑造的人體像預言一般，預示著對於人類形態的另一種思考方式，而且這條道路直到幾百年後才被後繼者重新探索。

意大利畫家朱塞佩·阿爾欽博托的作品，將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魯道夫二世（Rudolf II）的肖像畫描繪成羅馬的四季之神維爾圖努斯（Vertumnus）。圖源：Wikipedia

布雷斯利的靈感，可能來源於意大利畫家盧卡·坎比亞索（Luca Cambiaso，1527-1585），但是給布雷斯利影響更大的畫家，應該是洛林公國的畫家雅克·卡羅特（Jacques Callot，1592-1635）。1622年，卡羅特也曾經出版過一本畫冊，而且就是在布雷斯利的故鄉佛羅倫薩創作的。這本畫冊中，印有24幅蝕刻畫，每一幅畫中都描繪了一對人物，援引《大不列顛百科全書》的介紹，這些作品“用紀實手法記錄了一種古代戲劇，畫中內容曾經一度被誤認為是街頭的即興喜劇（Commedia Dell’arte），但這種舞蹈其實是在中世紀流行的莫雷斯卡舞曲（Moresca），象徵著古代摩爾人和基督徒之間的衝突。在那不勒斯，莫雷斯卡舞曲被當地人用馬耳他語稱為斯費薩尼亞（Sfessa年）”。

吉萬尼·巴蒂斯塔·布雷斯利不僅借鑒了這些作品中人物成對出現的形式，還借用了這一觀眾與表演者之間的視角。但是，布雷斯利給這些舞者與二重唱歌手增添了很多表演姿勢，讓人聯想到翻筋鬥的雜技藝人或者柔術藝人。

然而，對於布雷斯利的生平，目前我們知之甚少。有時，他會把自己的名字“布雷斯利”（Bracelli）寫作“布拉澤”（Brazzè），或者留下昵稱“灰色的人”（il Bigio），似乎是指他喜好穿著灰色服裝。從1619年到1635年，布雷斯利的名字都出現在在佛羅倫薩畫院（Florence’s Academy of Drawing）的歷史記錄中。布雷斯利與畫家雅格布·達·恩波利（Jacopo da Empoli）一起學習繪畫，而他的其他畫作都和老師的風格很像，與那個年代的潮流雷同，完全看不到一點《符號的奇妙》的影子——除了一組非常有趣的人體字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