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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呈現畢加索的1932:愛情、名譽、悲劇回顧之年

1932年,畢加索開啟了一段風流韻事,這激發了他長達12個月的瘋狂的創作。英國泰特現代美術館展出超過100件他在那年完成的畫作,主要以他的情人瑪麗·泰瑞絲·沃爾特 為對象,畫作類型涵蓋肖像畫、超現實主義繪畫和雕塑作品等,呈現了畢加索對情人的愛戀,以及他在妻子與情人之間的矛盾與掙扎。"澎湃新聞·藝術評論”(www.thepaper.cn)特編譯衛報評論員Laura Cumming關於此展的評論。

1932年,畢加索開啟了一段風流韻事,這激發了他長達12個月的瘋狂的創作,正如在這場令人興奮的展覽中所展示的那樣。

1931年的聖誕節,50歲的畢加索被糟糕的婚姻束縛住,歡慶佳節的每一件事都讓他惱火。為了擺脫他的妻子奧爾嘉·科克洛娃,他離開了他們在巴黎的豪華公寓,走上階梯去了樓上畫室。在這裡,他呆了一晚上,完成了一幅關於一個女人刺穿自己性對手乳房的惡意小圖畫,隨後他開始在一張更大的畫布上作畫。

新的畫作展示的是一個曲線優美的女孩坐在扶手椅上。她的胳膊是一種淡紫色——充滿了挑撥的意味,暗示著她與畫家一種不尋常的關係,如果奧爾嘉能看出其中的玄機就好了。畫中的女子身體柔軟撩人,她的頭是一顆心形。畢加索沒有畫出她的臉,因為那會使他遠離;畢加索反倒經常使用一系列刷痕使那些特殊調配的顏色變髒變模糊,對於描繪這位模特更是極盡所能。畫中的這個女子就是瑪麗·泰瑞絲·沃爾特,她22歲,是這位畫家的秘密情人。

說生活和藝術沒有隔界,這沒錯,但對畢加索而言這種說法還不夠充分。他寫道:“一個人作畫,也是一種記日記的方式。”這場引人入勝的展覽目的在於打開那本1932年的日記,跟隨大師去回顧他每周、每日畫的作品,體會那些誇張強烈的情感,你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與瑪麗·泰瑞絲做愛前和做愛後,那種肉體和心靈的衝動被他直接注入畫作。

畢加索於1927年在拉斐特美術館偶遇瑪麗·泰瑞絲。那一年她17歲,他45歲。照片顯示,她身材矮小,健壯,皮膚黝黑,尤其擅長運動並沉迷於沙灘,是一個十足的女性代表。瑪麗·泰瑞絲不知道畢加索是誰,但是她的資產階級母親知道,因為畢加索世界聞名。他是一位有專車接送的名人,有一個俄羅斯芭蕾舞演員的妻子,他為了畫畫將要買下諾曼底一座有塔的大廈,為了雕塑將要買下一個車庫。每一個參觀過這個展覽的人都會驚訝,奧爾嘉·科克洛娃本已經從1932年的超過100幅主要畫作中完全看到了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卻未能推斷出對手的潛在威脅。

畢加索從始至終都出現在展覽的中心。開幕畫作非常震撼人心,描繪了一個薰衣草顏色的侍女,她的眼睛碧藍,秀發金黃,頭盡情地向後倚在扶手椅裡。你能從整場展覽中認出她的色彩,伴隨著她橢圓的眼睛,古典的鼻子和穀物一樣燦爛的金發。在畫作中她展現的是一種性交過後的舒適,倚靠著,小憩,伸展,做夢,畫的描述她是似乎在床上睡著一般。

瑪麗·特蕾莎在椅子上打盹,睡裙滑落下來,露出了一邊的乳房,雙手交叉於一點。她正在做夢,夢見了畢加索(仔細觀察她頭部的構造)。於是,一個歡愛的早晨給予了畢加索靈感,隨後的一下午他便開始獨自進行創作。

一月,她出現在銀色的月光下;八月,則裸露在熾熱的鈷藍色天空之下,穿著她那黃色的泳衣,在沙灘上如同海豹一樣與球保持平衡,卷曲起來又像一隻貓。畢加索未她塑造了一個大腦袋,其狀如球,而她古希臘般的外表仍然使她美麗動人。畫面中,胸部再次出現,在白色燈光的籠罩下懸掛在古典的柱子上,或者作為生動的畫作和它的作者一起衝進迷人的現實。

標題沒有提供任何東西——沉睡的女人,沐浴者,裸露者,全是匿名的。瑪麗·泰瑞絲被安排在畢加索對面的公寓裡。但奧爾嘉可能並沒有注意到,畢竟她正在撫養他們的兒子保羅(Paulo),並且經營一家繁忙的社交沙龍。生活快速向前發展著,正如被選擇展示出的照片、報紙、電影、信件那樣。二月份,畢加索的畫作售賣價破紀錄的達到56000法郎。三月份,畢加索在蘇黎世舉辦了個人畫展;他為即將到來的夏天購買了大量畫布;當奧爾嘉不在時,他便和瑪麗·泰瑞絲共眠。而編輯們正開始為其添加圖冊目錄。

即使這段風流秘事不為人知,但這些畫作似乎“出賣”了它。當然了,它們不同於傳統肖像畫的畫法——模特坐在畫家面前。回憶畢加索筆下的瑪麗·泰瑞絲,她就是一個朦朧的紫色記憶,或是她那被分開又重新組合的肢體和手,以致於你幾乎無法辨別這個人物。在一幅畫中,她鼻子像陰莖,手像外陰;而在另一幅畫中,她那延展的橢圓形背部和屁股支撐起了面部,乳房則猶如盤子中的豐盛水果。

這個大展的一個重要之處,在於它強調了畢加索不可或缺的怪異性。各種形式的交織,明顯不和諧的顏色搭配——深紅色、淡黃綠色、淡紫色,而且這些畫作往往是情色的,又是柔和的。它們擁有一種反直觀的美。這些畫作一個接一個,感覺就像在畫室中互相交談著。在三月,這些巨集偉莊嚴的裸體畫再次相聚,成為了1932年以來的第一次重逢。

瑪麗·泰瑞絲躺在她的古典半身像下,身後便是堆積的舞台幕布。此時此刻,無花果樹的葉子垂在她的身上,像是沉醉在她的身上一樣。然後又是她後面的鏡子閃爍著波狀的韻律,像極了貝拉斯克斯的《鏡前的維納斯》。從午夜到白晝,穿越季節和世紀,從古老的樹林到現代巴黎,她做著夢,而他想象著這一神話。

這些畫作第一次出現是在1932年6月的畢加索作品回顧展中。兩千多位巴黎人士身著晚禮服和燕尾服參加了開幕式。照片顯示,他們並不習慣這種作品帶來的衝擊。奧爾嘉似乎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儘管她當時並沒有離開畢加索,而是直到1935年瑪麗·泰瑞絲懷孕時才離開。當天,畢加索並沒有在展覽現場,反是去看電影了。

在泰特現代美術館幾部作品中精彩地濃縮了這次回顧展,讓人對畢加索的職業生涯有了一個完整的認識,從身著襯衫的悲傷女孩,到藍色時期的自畫像,再到新古典主義的奧爾嘉都包含了女性冰川般的的剛直不屈。畢加索重新定義了女性的肖像,而奧爾嘉卻再也沒出現過(在他的作品中),除了一幅可怕的黑發女人的畫像。她的臉像是一塊暴力的黑色調色板,其面部無法辨認。那時奧爾嘉正在接受精神病治療。

在畢加索為其情人創作的上百幅畫作中,這一幅畫無疑是最美最溫柔的。作品創作於她23歲生日不久後的夏天。

為何畢加索沒有哪怕一次對女人真的動心?他曾經講過,愛是一切。美與恐怖僅一線之隔。在畢加索心目中,瑪麗·泰瑞絲可能是他光輝閃耀的月光,但她的形象也會逐漸縮減成為在沙灘上奔跑的簡筆畫人物。

畢加索是多產的,這個展覽甚至可能放置幾百張影像。但是精心的選擇意味著永遠不會被埋沒。在一間黑白畫布的房間展示著他用顏料所畫出的炭筆畫效果。然後他隨意地擦去,黑色的畫面意味著抽象表現主義。在另一個畫廊中展示了提香(意大利的畫家)的女神們,她們伴隨著年輕希臘笛手的音樂躺著。年輕的笛手總是和老一輩人競爭,還有瓦爾德伊森海姆祭壇畫中的14道黑暗的刑罰。這裡的作品沒有深度,只是一些細枝末節。畢加索只是通過圖形符號來探索他的精神傑作。

在這一系列的作品中,他的形象塑造是泰特現代美術館的主題。每一幅作品都湧動著力量和欲望,他的畫刷像舌頭和手撫愛著愛人的身軀。命運在這一年的最後時刻發生劇變。

法西斯主義在歐洲蔓延,在一條被汙染的河流中游泳後,瑪麗·泰瑞絲患上了危險的疾病。在最後的作品中,男人絕望地試圖營救溺水的婦女。在這種絕望中仍有一種蛻變的感覺, 神話般的情節和感情。畢加索從此進入了他一生中最糟糕的階段,在兩個女人之間搖擺不定。但是瑪麗·泰瑞絲從未拋棄他。就像畢加索精心為她創作的經典半身塑像一樣,她(對畢加索的愛)如英雄般永垂不朽。

《拯救》,畢加索,1932年11月

畢加索創作了一批試圖拚命搶救溺水女子的男子形象。在這個早期的版本中,痛苦凝結在小範圍中,男人留著大鬍子,具有古典特徵,而受害者宛如仙女。畫作中再次出現了淡淡的蘭花紫色:這是瑪麗·泰瑞絲的標誌性色彩。

展覽從2018年3月8日起,將至9月9日。本文作者為衛報評論員。(文/劉冉冉)

本文轉自澎湃新聞 http://www.thepaper.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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