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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韻不帶雜念看《邪不壓正》

采寫:新京報記者 滕朝、實習生 劉姝君

新媒體編輯:報報

人物攝影:新京報 郭延冰

圖源網絡

周韻在薑文最新的電影《邪不壓正》中飾演“北平第一裁縫”關巧紅,原著中的關巧紅只是一個普通的裁縫,而經過薑文之手,這個角色變得更加複雜多義,除了裁縫的身份之外,還背負著復仇大計,並且也成為李天然的精神導師,是其能夠成功復仇的重要驅動力。從這個角色可見,薑文對妻子的愛,以及對女性的崇拜。

很長一段時間,周韻都承擔起薑文電影中那些他所崇拜的女性角色:《太陽照常升起》中的瘋媽,《讓子彈飛》中的花姐,《一步之遙》中的武六,以及《邪不壓正》中的關巧紅。

不同的是,這次除了在《邪不壓正》中是演員,周韻還擔任了總製片人一職,但對她來說,這個身份更像是一個虛名,“我只是起了個聯繫作用”。

《太陽照常升起》中的瘋媽

《讓子彈飛》的花姐

《一步之遙》中的武六

《邪不壓正》中的關巧紅

自從結婚生子之後,周韻將更多的精力放在照顧家庭和孩子身上,除了薑文的戲之外,幾乎沒接過其他戲。但她覺得很知足,“不管我擁有了什麽,都是覺得特別好。我是這樣的心態,不是那種患得患失,想那麽多的人。”

她拍板決定了電影的露天首映

7月10日晚8點,在距北京市區一個半小時路程的古北水鎮,薑文導演的新作《邪不壓正》舉辦了露天首映。首映地點長城劇場背靠司馬台長城,前面是一座山地,正好位於“盆地”之中,當晚夜空湛藍,微風徐徐,在這裡看一場露天電影別有一番情趣。除了銀幕上偶爾有一些飛蟲之外,整個首映堪稱完美。

電影放映前,主持人李艾問薑文:“我知道當時開會的時候說要在這辦首映,所有工作人員都舉手反對,為什麽還要堅持?”薑文表現出一貫的幽默:“當然了,大家反對的事情你是要堅持的,但堅持的不是我,是周老闆。”薑文口中的周老闆就是薑文的妻子周韻,也是這部電影的主演之一,更是這部片子的總製片人。

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在古北水鎮做露天首映,最初就是由周韻拍板決定的。“三四年前,我們的編劇就是在這寫的劇本,並且電影有在這邊的長城拍過一些場景,我也去看過他們的劇場,就覺得很漂亮,晚上在長城邊上看電影,想著就覺得好美。”

在首映前一個月,周韻就做出了這個大膽的決定。因為是露天放映,連薑文都害怕,“我原來想著在我們寫劇本的屋裡就可以了,答謝人家嘛,結果她說就這兒,把我也嚇住了。”

其實,周韻也有點緊張,“但我就特想做這件事情。”她特意去查了氣象預報,還去問了在古北水鎮生活的人,往年7月10號左右會不會下雨。他們的答覆都是這個時間點早就過了雨季,下雨的時間很少。

沒想到,在首映的前一周,古北水鎮就一直在下雨,一直下到首映的前一天,周韻開始有點慌了,“因為有明星參與的大型活動,都是要去警察報備的,沒有可能有第二個方案,是挺危險的。”所幸,首映當天,古北水鎮一片晴空,當銀幕上出現“總製片人周韻”的字幕時,現場自發響起了一陣掌聲。

古北水鎮的首映現場

她常常在電影選角上製造驚喜

對周韻來說,“總製片人”這個身份更像是一個虛名,“我沒做那麽多事兒,也做不了這麽多事兒。”因為整個片子創作周期太長了,光寫劇本就寫了好多年。拍攝又分了好幾個部分,有冬天帶雪的戲,有夜景,還有一部分在美國的戲。

每個部分都是臨時的團隊,可能工作三四個月就走了,不可能跟你乾四年,而只有周韻是可以長線做,從頭到尾一直都跟著,“包括後面影片的發行,我就是把這些事兒串起來,是這麽一個角色。總製片人是最不乾事兒,最不重要的那個人。”周韻如是說。

“最不乾事”的這個人,卻操持著整個劇組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到首映式場地的選擇,小到一張海報都要發到群裡讓宣發團隊投票決定用哪張。或許是有著溫州人的基因,周韻的父母都是生意人,耳濡目染下也多了幾分“精打細算”。

這些年來,周韻一直作為“賢內助”在背後支持著薑文導演,雖然她自己說很少參與幕後工作,但薑文導演卻稱讚周韻是一個很好的副導演,總是能在選角上給他製造驚喜。

《太陽照常升起》周韻和孔維

《讓子彈飛》劉嘉玲

拍《太陽照常升起》時,周韻推薦了自己的老同學孔維來演薑文飾演的唐雨林的妻子;籌備《讓子彈飛》時,當薑文為女主角的人選犯愁時,周韻看了劇本之後又推薦了劉嘉玲。

“他本身又做導演又做演員,很多人他要聯繫,有些事情需要與外界聯繫,要馬上做決定,我可能更知道他想要的,我只是起了個聯繫的作用。”周韻說道。

看薑文電影,別帶雜念會挺嗨

從《太陽照常升起》開始,周韻看薑文的電影就不會先設定一個預期。因為薑文的電影,在沒有上映之前,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最後呈現出的是什麽樣子,“帶了預期就會有各種雜念。”

周韻也是在首映那天第一次看到加了特效和音樂的完整電影版本,“以前看過很多遍不同版本的粗剪,我知道所有的場景,所有的段落,但我依然能被電影帶走,跟著它一起笑。”

在周韻看來,薑文每次都沒有重複自己,“他只是在忠實於他腦子裡的電影世界,如果你沒有那麽多標準答案,看薑文的電影會是很享受的。”

《邪不壓正》裡面講了成長,講了李天然內心深處的恐懼,“但導演是用一種有趣的方式給你講,不是說,來我們聊聊成長吧,而是用了很有趣的包裝。”包括廖凡飾演的朱潛龍,說謊到最後自己都相信了,李天然說你殺了師父,他卻說誰說我殺了師父,是你殺的。在周韻看來,“這種荒誕幽默的風格是非常高級的。”

《邪不壓正》是一個復仇的故事,但是落在人類最原始的情感上。你在裡面能看到薑文式的復仇,也填埋了各種真實的歷史背景。周韻說,片中日本軍官拿著軍刀坐在石獅上的那個鏡頭,其實是源自一張真實的歷史照片。“有看過那張照片的人很感歎,一個導演竟然可以將歷史和虛構放在一起,唐鳳儀從城樓跳下去砸中的是真實的歷史照片。”

還有一個鏡頭,1936年秋天,彭於晏飾演的李天然在美國受訓時有段跑步的鏡頭,背景是馬上就建完的金門大橋。而在歷史中,金門大橋修建於1933到1937年,與影片中大橋接近收尾的狀態完全契合

“他在電影裡頭放了很多這樣的東西,不然他怎麽會做這麽長時間的劇本,不然我們所有的辦公室都掛著老北平的地圖。如果一個人想做一件事已經很多年,那麽來看他的電影不如扔掉雜念,也許會挺嗨的。”周韻評價道。

薑文雖不愛送禮物,但生活中很浪漫

古北水鎮的首映禮上,薑文請來了身高有177cm的李艾做主持人,站在一起感覺比薑文還要高。薑文說,他的確願意仰視女人,從第一個電影開始就把女人拍成神。

在《邪不壓正》中,李天然經常飛簷走壁去找關巧紅,結尾還定格在李天然站在屋頂呼喊巧紅的名字。在片中關巧紅就像是李天然的精神導師,幫他克服內心的恐懼,讓其成長。這是薑文對女性的一種仰視視角。

在周韻眼中,薑文骨子裡是一個浪漫的人,“但是他不會寫在臉上,就像他的電影裡你看不出任何浪漫的表達形式,但是你能聞到一股浪漫的味道。”生活中同樣如此,“他肯定不會說送我一束玫瑰花,但是你能感受到他是一個很浪漫的人,這是很微妙的感受。”

兩人私底下都不怎麽給對方送禮物,特別怕麻煩,一般就互相抵消。對於情人節等各種節日,兩人也沒有什麽過節的概念,周韻也從來不在乎,頂多在生日的時候,帶兒子一起出去吃頓飯。

不患得患失,形容自己像草

2015年,拍完侯孝賢的《刺客聶隱娘》之後,周韻就消失在大銀幕,一直到最近上映的《邪不壓正》。演員周韻的作品很少,最近十年,除了接演薑文的戲之外,幾乎沒接過其他戲。自從結婚生子之後,她將更多的精力放在照顧家庭孩子上,她覺得“大多數的中國家庭都是這樣的”。

《刺客聶隱娘》裡的周韻

周韻在一個非常傳統的家庭長大,從小就很保守。“就算夏天很熱,學校裡沒人穿裙子,我媽絕對不會讓我穿裙子。”這種保守的觀念在周韻身上留下了烙印,以至於拍戲的時候無法接受尺度太大的戲。如果讓她變得很開放,她會很難受,而且也做不好,所以一開始她就拒絕這件事。“我是一個解放天性特別差的人,覺得做不了就不想做,還好我能懂得放棄,並且也願意承擔後果。”

雖然保守,但周韻骨子裡還是叛逆的。“我會去追求我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是不矛盾的。”小時候的周韻,安靜的外表下有一顆躁動的心,經常會產生逆反心理,父母認為做不好的事情,她偏要做好給他們看。15歲的時候,她偷偷報名參加了溫州小姐的選美比賽,還拿了冠軍。周韻也很慶幸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家庭並沒有禁錮她。她覺得正是人身上的各種矛盾體才形成自己獨有的氣質。

攝影:新京報 郭延冰

周韻是一個比較容易知足的人,在買自己第一輛車的時候,她當時特別想買一輛黑色的。但是去了車行,只有一輛灰色的,黑色的要等半年才有。周韻等不及了,就要了那輛灰色車。

後來她就變成一個特別喜歡灰色的人,覺得不洗車也看不出髒來,還看到一個介紹說灰色車是安全系數最高的車,就覺得很知足。“不管我擁有了什麽,都是覺得特別好。我是這樣的心態,不是那種患得患失,想那麽多的人。”

如果用一種植物來比喻自己的話,周韻說她更像一棵草,有很強的生命力,做事的時候不會在乎它有多強大,接受了這個事兒,就會一直去做。

她會忽視環境,不會被環境給嚇住。“就像去很多紅毯,他們說周韻怎麽都不笑啊,有些人會說是不是因為太緊張了,但是我最近唯一一次緊張還是在古北水鎮辦首映時的氣象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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