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觀正在超越悲觀。
9月1日發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的一項研究表明，冰島90%以上的新冠患者在確診後體內抗體水準上升，隨後保持穩定，前後持續長達4個月的時間。這個研究結果無疑將增強人們對感染新冠病毒和注射新冠疫苗後獲得的抗禦新冠肺炎免疫力的信心，並堅信疫苗是人類戰勝新冠肺炎的重要手段。
迄今，冰島大約有1%的人口感染了新冠病毒（COVID-19）。為了解患者恢復後的免疫狀況，研究人員對3萬多冰島人進行了抗體水準檢測。從COVID-19感染中恢復過來的1797人中，接受檢測的1215人中有1107人（91.1%）為血清陽性。聚合酶鏈反應（PCR）診斷後的2個月內，這些人的抗病毒抗體滴度保持增加，兩個月後則保持平穩。抗體保持時間為4個月。
此前，就有一些研究表明，人感染新冠病毒康復後，體內的抗體水準會逐漸減少。其中一項研究表明，出院8周後有40%無症狀患者和12.9%的有症狀患者檢測不到抗體。此外，一些國家出現新冠肺炎患者康復後再次染病，表明新冠病毒在發生變異。
這些情況讓人們懷疑正在研發的新冠疫苗是否有用，甚至產生了更悲觀的論點，新冠肺炎疫苗可能無用，人們只能反覆經受新冠病毒的肆虐、荼毒和屠殺。
然而，冰島的情況表明，大部分感染新冠病毒者體內產生的抗體可保持4個月之久，意味著疫苗可能讓人們產生的抗體保持4個月之久。
現在，正在進行Ⅲ期臨床試驗（終點試驗）的疫苗已經有8種，如果試驗結果確認疫苗安全有效，年底或2021年初就可以經過批準上市。那麽，新冠肺炎疫苗可否達到至少讓人體的中和抗體保持4個月呢？這需要後續的研究結果來證實，而且還需要以後人群大規模接種後的結果來驗證。
結果應當有3種。
一是疫苗誘發的能有效抗禦新冠病毒的抗體濃度能保持4個月以上，二是達到4個月，三是低於4個月。
世界衛生組織（WHO）、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DA）和中國藥監局藥品審評中心（CDE）都制定了新冠疫苗研發標準，如CDE的《新型冠狀病毒預防用疫苗臨床評價指導原則（試行）》，對新冠肺炎疫苗的臨床需求、安全性、有效性、上市評價、境外臨床試驗數據等各方面提出了評價標準。
其中，對於疫苗能夠提供的保護時間至少是6個月，最好是1年以上，也就是疫苗產生的中和抗體能有效保護人們至少6個月以上。可以預測，現在的疫苗有些可能達到6個月以上的保護，有些則是6個月以下。但是，即便疫苗提供的保護如同冰島人群感染獲得的自然免疫力保護4個月之久，也證明疫苗是可行的，值得信任和使用。
有了4個月的保護時間，至少在很多方面能為阻遏新冠肺炎發揮巨大作用。
一是不會讓醫療機構和資源發生病患的擠兌而癱瘓；二是對個人來說有了4個月的保護時間也會讓人們心裡比較踏實，並能正常工作和生活；三是能維持一個社會的短期正常運轉；四是有了4個月的保護之後，可以再次接種疫苗，再次接種的效果顯然要比初次接種更有效。即便病毒發生變異，初次和首次接種產生的免疫力也可以起到某種交叉保護的作用。
當然，更重要的是，即便疫苗只能提供4個月的保護，也為下一步研究更長效和更有效的疫苗夯實了基礎，為研究人員提供了再次研發更高效更安全疫苗的時間和思路，流感疫苗的研發就是如此。
事實上，世界上最難研究的疫苗就是流感疫苗，因為流感病毒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每年流感病毒的抗原性由於其神經氨酸酶（9個）和血凝素（15個）的多樣並頻頻在不同的病毒株之間交換抗原，讓流感疫苗的研發充滿變數，並加大了難度。流感疫苗的有效性也一直在50%左右徘徊。
無論是感染病毒還是接種疫苗，人們初次接觸到一種病毒時，機體內的免疫細胞會捕獲這種病毒並將它帶到最近的淋巴結。在那裡，這種病毒被呈現給初始B細胞，後者才能成熟並開始產生抗體來抗禦感染。隨後，如果病毒被擊潰，參與戰鬥的大部分免疫細胞會死亡，但少數細胞會作為長壽記憶B細胞繼續在血液中循環。
這也意味著，當一個人第二次感染相同病毒時，記憶B細胞會迅速重新激活，再次開始產生抗體。但是，如果病毒發生了變異，對於初次感染的人來說當然是激發初始B細胞產生抗體，而對於二次感染來說，機體免疫路徑本該是繞過初始B細胞而直接激發記憶B細胞並再次開始產生抗體。但是，由於有不同於上一次感染的病毒株抗原，對於二次感染者來說，還是有一部分或大部分會通過初始B細胞啟動而產生抗體。
每年流感疫苗都有變化的原因也在於此。一是要預測未來的病毒有什麽變化，據此生產疫苗，但是預測也有不準的地方，因此接種疫苗後，哪怕是以前患過流感或注射過流感疫苗，也會由於病毒的變化而體現為沒有多少效果，因為對於變化了的病毒，機體還是要激發初始B細胞才能產生抗體，這個階段時間較長，因此或多或少也會出現症狀，以致人們認為流感疫苗效果不好。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讓疫苗的效果更好，研究人員基於新的研究結果提出了一種研發流感疫苗的新策略，而且也可以應用於新冠病毒和其他容易變異的病原體引發的疾病，這種方法就是研發專門針對刺激記憶B細胞的疫苗，可以既繞過初始B細胞而快速產生抗體，又能產生針對性強的強效疫苗。要研發這樣的疫苗，就要找到脾髒和淋巴結中的生發中心（germinal centers，GC），並且要讓疫苗觸發生發中心內的記憶B細胞產生免疫應答。
現在，初步研究結果令人鼓舞。美國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醫學院的研究人員從8名健康的接種了2018-2019年四價流感疫苗的年輕志願者的腋下淋巴結中提取了生發中心。四價流感疫苗是一種新的預防四種不同流感的疫苗。在接種這種四價流感疫苗的1周、2周、4周和9周後提取了這些志願者的生發中心的免疫細胞。
在3名志願者中，淋巴結生發中心中的記憶B細胞和初始B細胞都對四價流感疫苗產生了免疫應答，表明這種疫苗已經啟動了誘導對新流感病毒毒株的持久免疫力的過程。
但是，這種新疫苗是啟動了記憶B細胞和初始B細胞兩種細胞的免疫路徑。要研發單獨針對記憶B細胞的疫苗，可能還非常困難，但這種情況已表明，同時刺激記憶B細胞和初始B細胞的疫苗是可行的，這也對研發針對頻頻變異的流感染病毒指出了新的方向，也既能研發流感的通用疫苗。
這個原理應用到新冠肺炎也是可行的。即便新冠病毒發生變異，如果下一步的疫苗針對生發中心，就可以刺激針對不同新冠病毒的記憶B細胞和初始B細胞，產生針對新冠病毒的通用疫苗。
儘管這是未來的設想，但已經具有科學研究結果的支持。因此，證據和事實正在表明，新冠肺炎疫苗將會成為人類征服新冠肺炎的利器。
新冠疫苗上市後，你會第一時間注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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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1.Daniel F. Gudbjartsson，et al. Humoral Immune Response to SARS-CoV-2 in Iceland，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September 1, 2020
DOI: 10.1056/NEJMoa2026116
3.Jackson S. Turner et al. Human germinal centres engage memory and naive B cells after influenza vaccination，Nature，31 August 2020
4.Study provides insight on how to build a better flu vaccine
https://medicalxpress.com/news/2020-08-insight-flu-vaccine.html
來源：醫學界
作者：張田勘
審稿：田棟梁
校對：臧恆佳
責編：潘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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