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電視被查後仍在發貨 番禺市場部門稱標準缺失監管難
廣州番禺區大石街一處電子市場內，聚集著一些銷售電視螢幕的商家。B04-B05版攝影/新京報記者 楊礪
位於深圳華強北電子科技大廈內的VIVK手機制造商。
王牌天下電視隱藏在不起眼位置的生產車間。
8月初突擊檢查過後，大石街的電視作坊深夜生產；部分組裝手機電視螢幕使用次品或回收件；VIVI手機、康佳雲電視等仍在電商平台銷售
8月31日，我國電商領域首部綜合性法律《電子商務法》（下稱電商法）獲得通過，明年1月起實施。其中明確規定：電子商務經營者應當全面、真實、準確、及時地披露商品或者服務資訊，保障消費者的知情權和選擇權；電子商務平台經營者知道或者應當知道平台內經營者侵犯知識產權的，應當采取刪除、屏蔽、斷開鏈接、終止交易和服務等必要措施，未采取必要措施的，與侵權人承擔連帶責任。
部分電商平台“假貨”泛濫長期被詬病，監管部門也多次集中治理。就在8月2日，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通知表示，將打擊包括“傍名牌”在內的製售假冒偽劣商品、其他商標侵權、相關虛假宣傳和違法廣告等違法行為。同日，國家發改委也表示，要嚴厲打擊假冒偽劣和虛假廣告宣傳。隨後，各地有關部門也開展了集中整治行動。
一些電商平台也意識到了“假貨”的嚴重性，身處“假貨風波”的拚多多開展了打擊銷售侵權和假冒產品的“雙打”行動，對涉嫌“傍名牌”侵權電視機和媒體報導的其他涉嫌假冒侵權商品全部下架處理。
8月16日，新京報報導了“山寨”電視是如何從番禺大石街走向電商平台的。如今在立體式的監管打擊之下，滋生在電商平台某個陰暗角落的“假貨”“山寨貨”是否能夠結束“野蠻生長”？聚集在廣州大石街等地的山寨電子商戶，是“金盆洗手”關門改行，還是依舊遊走在法律的邊界？記者近日再次深入大石街調查發現，很多山寨產品小作坊依舊在半遮半掩之下繼續生產，產品也依然在部分電商平台上銷售。
山寨手機注冊地址找不到工廠
廣州地標建築“小蠻腰”廣州塔以南10公里，就是“著名”的番禺大石街。在這個距離繁華都市一步之遙的“城中村”裡，隱藏著上百家電視生產作坊。每天，來自全國的廢舊、殘次液晶顯示器在這裡匯總，圍繞電視的拆卸、回收、修複、組裝等環節應有盡有。此前，在電商平台上銷量靠前的“小米E家”“康佳智能”等電視機的工廠注冊地址，就坐落在這個村子裡。
8月16日新京報關於大石街山寨電視的報導刊出之後，記者再次來到大石街探訪。
“中國的假電視，一半出自大石。”一位大石村居民說，大石生產山寨電視機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有賣屏的，有賣線路的，有賣外殼的，你在大石村轉一圈一台電視就出來了。”
大石街東南方向130公里以外，是另一個電子產品的聚集地——深圳華強北，這裡是中國手機灰色產業鏈的起點之一。
從電子元器件到手機整機，華強北有最為齊全的產業鏈，組裝出一台成品手機只需要數周時間，價格也更便宜。此前，多家電商平台上銷售的“VIVL”“VIKI”“VIVI”等手機，與知名品牌“VIVO”十分相似，它們的工廠注冊地址就在深圳。
工商資訊顯示，“VIVL”手機的生產廠商“維緯移動通信（深圳）有限公司”注冊地址是深圳市寶安區某工業區廠房B5101。8月中旬，記者前往該工業區尋找“B5101”這一編號的地址，幾經尋找和詢問之後，都未能找到。該工業區綜合管理處相關負責人以及熟悉工廠資訊的管理人員表示，工業區內並無這一編號的廠房，數據庫中也沒有找到“VIVL”手機及其廠家。
無獨有偶，擁有“VOVG”“VJVJ”“VIVT”等20個商標的廠家“深圳市米語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的廠址同樣遍尋未果。不過，在深圳市華強北的桑達大廈，記者找到這家公司的注冊地址。桑達大廈是一棟高層居民樓，相應樓層看到確有對應的門牌號。但是，公司大門緊鎖，隔窗望去室內有光並有人在交談，但窗戶被紙張封住看不到內部。
“VIVI”“VIKI”等手機的生產地址位於華強北核心區域的電子科技大廈“11D1”，但無論是“11D1”還是“D1”，大樓內均無此編號。
後來，在電子科技大廈C座23樓，記者找到了“VIVK”手機的生產商“深圳市捌嘉壹偉業科技有限公司”。這家公司將門牌號更換為與同樓層門牌號格式不同的號碼，內部有十餘名員工。
“你找不到他們的廠房太正常了。”一位手機閃存供應商告訴記者，山寨手機廠房的位置隱蔽而且分散，沒有明顯的聚集，分布在深圳周邊的寶安、龍崗以及東莞一帶，“很多廠子在居民區裡，如果不是常住的人都看不出來是工廠。”
突擊檢查過後，電視作坊深夜加班生產
苦苦尋覓山寨手機工廠無果，但是有業內人士表示，組裝手機這種事情，電子市場裡的小商戶就能搞定。
“在這棟大樓裡，你想要什麽都能找到，”8月18日，在電子科技大廈從事多年手機生意的店鋪老闆馮欣（化名）告訴記者，華強北作為全中國最大的手機交易市場，是連接手機產業鏈上下遊的一個節點。在電子科技大廈有芯片、閃存、模具等各類零配件的上遊企業，有提供設計方案的手機設計公司，也有從事批發零售或者出口的企業。
馮欣介紹，由於手機的零組件已經實現高度標準化和模塊化，液晶屏、攝影頭、耳機甚至防塵網等都有眾多廠商生產，而組裝生產也並無太高的技術門檻，這是山寨手機普遍同質化和“傍名牌”的主因。
在大石街也是同樣的情況，小到芯片，大到液晶屏；從內部的線路、主機板，到外部的外殼、支架，從全國各地匯集的各類廢舊電視機也在大石村夜晚“重獲新生”。
“這裡晚上總能聽到各種車間加工的噪音，”一位剛來這裡租房的年輕打工者不知道大石村的夜晚有另一面，“白天來看還挺安靜的，沒想到一層全是黑作坊，一到晚上就開工。”
記者調查發現，許多從事電視加工的小作坊分布在三大電子城附近。這些作坊位置隱蔽，往往要深入城中村內才能尋覓到蹤跡。知情人士介紹，這些作坊往往從中午開始工作，一直“折騰到深夜”。調查中，記者看到許多被拆卸下來的液晶玻璃和金屬框架被隨意地摞在作坊門口，僅用一塊防水布遮蓋。
在大石村樓宇之間的縫隙中，隨處可見散落的液晶螢幕和金屬框架，裝滿電視整機和螢幕、外殼等零組件的小作坊更是比比皆是。這些門市的大門往往隻開一半，或是乾脆緊閉，只有發貨進貨時才打開。
“前一段工商部門來查了，（小作坊）都關門了，”8月下旬，一位在大石村生活了5年多的小賣部老闆說出了這段時間的變化。8月2日，當地市場管理等部門對大石村進行了突擊檢查，“當時所有的檔口全部關門。”
然而不到兩個星期，這個村子重新“煥發生機”。
“這幾天又都開了，”這位在大石村生活了5年多的小賣部老闆稱，大石村對於工商、消防、環保、稅務等部門的突擊檢查已經習以為常，“大家都知道，作坊太多，查不過來。”
大型山寨工廠夜色中收發貨
大石街不但有眾多的電視小作坊，還有生產能力和規模更大的工廠。
與大石街大維村相隔一條街的工業園區內，有一片規模較大的廠房。在這裡，記者發現了曾在拚多多上銷量排名第一的電視機——“王牌天下”的生產車間。
“王牌天下”商標的所有人為“廣州市學偉電子產品有限公司”。除了“王牌天下”，這家公司還是“夏普雲視界、索尼智能王、索愛雲視聽、夏普智能王、索尼高科”等19個商標的所有者。
這家公司曾因生產不符合國家標準的液晶電視機，在2018年3月13日被罰款、沒收違法所得、沒收違法產品。兩個月後，該公司又因生產不符合國家標準及能源效率標準的液晶電視機被處以行政處罰。
8月中旬的一天晚上7時，工人陸續從園區內走出來，這些多數為20歲左右的工人剛走下生產線，神情疲憊，對於路人的搭話愛搭不理。隨著園區裡的人越來越少，一層層廠房的燈也逐漸熄滅，只有2棟五樓的燈始終明亮。
晚上9時左右，一輛小型貨車駛入園區，停在2棟的貨梯前。這個位置沒有路燈，環境昏暗，兩名工人下車後開始卸貨。記者跟隨兩位送貨人員一起進入貨梯，看到貨物名稱為液晶屏。到達五樓後，有一個前台，前台後面的牆上醒目地寫著王牌天下的logo。
這一樓層有數百平方米，布局類似辦公樓，擁有大大小小的房間，裡面擺放著電視機成品、液晶屏，以及零組件，有幾位內部員工與送貨員盤點貨物。
“剛才上來幾個人？”一位內部員工注意到記者後有些警覺地向同事發問。記者立即走向樓層角落的洗手間。在前往洗手間的路上，記者發現在這個樓層的中心部分有一個生產車間。
這個車間有籃球場大小，走進去需要經過兩扇僅能一人通過的小門，從外面很難發現。車間內，有20多名工人正在作業，他們身穿藍色防塵工作服，頭戴防塵帽。他們身邊，有數台尚未完成組裝的電視機。
車間入口的正對面便是經理辦公室，中間只有一面透明玻璃，工人進出車間，均需路過經理辦公室。
記者隨後離開2棟五樓，在距離貨梯的不遠處等候。截至當晚11時，共有四輛小貨車前來送貨。
晚上11點30分左右，一輛大貨車駛進園區停在了貨梯旁，隨後從貨梯中走出兩位工人開始將電視機成品裝車。被裝上車的產品為58英寸電視機，品牌名為“王牌天下”。
而在電商平台的銷售評論中，58英寸的“王牌天下”電視機經常被消費者吐槽出現“死線”“暗點”“劃痕”“螢幕翹邊”等問題。
產業鏈：配件有大廠次品，也有回收件
偉訊電子城是大石村十餘座電子城中規模最大的一家，這裡也是承接大石村上下遊產業鏈的節點。“這個市場的水很深，產品有好的，有差的。”一位大石村的計程車司機告訴記者。
記者在電子城裡了解到，電視螢幕被分為A+、A、B等多個等級，A+是指原廠正品螢幕，A級是指無壓傷、劃傷的，“B級”是指有壓傷，會有壞線或暗影。不同等級價格有很大差別。市場內的人士介紹，如果A+屏賣100的話，A級則僅需70到80元，B級屏則可以低至40至50元。
一家自稱銷售全新屏的商家稱，正A貨32英寸全新屏價格是420元，40英寸500元，43英寸680元。大牌廠商如TCL、LG等的螢幕價格稍高，32英寸430元，京東方的要420元。
“你說要品質好的，那大家報價差不多。如果不要求品質，那價格就五花八門了，像我們三百多一百多的都有，那個品質就差，”一位商家直言。
據介紹，這裡的液晶螢幕主要貨源有兩種，一種是京東方、三星、華星、奇美等大型液晶屏廠商的次品，一種是全國各地回收後修複的螢幕。
大型液晶屏廠商對螢幕要求更高，一些瑕疵品不滿足品質要求，但這些螢幕很多還能使用，因此，這些穩定的貨源就被大石村的商人看中。而從全國各地回收匯總來的螢幕，品質就參差不齊了，且每一批供應的型號也不穩定。
除了液晶屏，電視機的外殼、模組、背光板等原件對品質的要求更低，因此這些模塊多數都是回收件。而電視機外殼多數產自東莞，是用廢舊塑料重熔後生產的，品質不高，容易破損、斷裂。
與大石街組裝電視的模式類似，深圳的手機零組件也有不同來源。
有商戶介紹，手機螢幕、處理器和攝影頭佔了一部手機八成的成本，而這也是山寨手機廠商容易做手腳的地方。
“山寨手機的螢幕有很多是大廠的次品，”一位了解手機組裝的商戶唐曉（化名）稱，液晶屏大廠對產品的要求十分嚴格，所以每一批產品都會有一定量的次品流出，這些次品往往會被採購後流入市場。雖然這些產品多少存在瑕疵，但也能使用，很多瑕疵甚至是肉眼不可見的。同時，大廠次品的貨量大，供貨穩定，便成了一些商家降低成本的手段。
“你知道要把手機摔一下才能知道電池的真假嗎？”唐曉在談到辨別一些元器件真偽的方法時十分得意。他告訴記者，很多元器件的真偽是肉眼甚至專業測量工具也無法區分的，一些辨別真偽的小竅門只有十分資深的從業者才會了解。
“如果沒有人帶，不交個幾十萬學費根本入不了這一行，”唐曉稱，由於大量組裝廠是小規模的家庭作坊生產，所以門道很深。一般情況下隻通過熟人介紹接單，有時即便是熟人介紹也不能保證商品貨真價實。“在這個行業裡待久了，自然就懂了。”
大部分產品借跨境電商銷往海外？
廣州大石街和深圳華強北組裝出來的電視和手機賣給誰？
“VIKI”手機一位自稱是負責電商管道的人士告訴記者，他們的手機主要通過亞馬遜、速賣通等跨境電商銷往印度、西班牙以及東南亞、非洲、歐州東部及北部的部分國家。
“我們的產品在國內不好做，”他告訴記者，隨著國內手機品牌的崛起和消費更新的趨勢，小廠生產的智能手機在國內市場上力不從心，已有大量工廠處於嚴重的產能過剩，因此，銷往海外成了大多數手機廠商的選擇。
該人士坦言，隨著微信小程式、拚購等新型電商玩法的出現，降低了小廠觸及的低線市場的管道成本，這也是為什麽VIKI重新拾起國內市場的原因。不過，他表示，拚多多、淘寶等平台的銷量隻佔公司總出貨量的一成不到。
在國內銷售，VIKI很大概率會與正品“不期而遇”，商標侵權風險是客觀存在的。該人士表示，“量不大問題就不大”，在他看來，VIKI並非是一家山寨手機廠家，而是一家擁有自主品牌和技術的企業。
儘管他們認為自己非山寨品，但對陌生“客戶”的警惕是很明顯的。一位手機廠商的業務經理對記者的提問往往不直接回答，隻提到手機是沒有牌子的，3C認證可以搞定。而大石村的電視組裝工廠老闆接到陌生人電話時一定會問三個問題：“你是誰？”“你要做什麽？”“你怎麽知道我電話的？”
記者日前以管道商的身份打通了廣州索霓家用電器有限公司法人代表馬女士電話，對方警惕地詢問了上述三個問題，打消疑慮後，對方開始介紹其出貨能力：“從32英寸到70英寸你要多大的，看你需求。我們每天可以出200多台，兩三天內可以發貨”。
馬女士在對話中提到“你不知道我們被查了嗎？”記者表示沒聽說後，馬女士不再提被查的事情了，反覆詢問訂單要求和發貨時間。原來，8月2日廣州市番禺區市場監管局聯合大石街開展核查行動時，該公司登記地址有多台商標為“小米E家”電視，經查證，該公司未取得小米公司授權即擅自使用“小米”品牌商標，執法人員現場扣押了侵權電視機並立案處理。
很顯然，市場監管部門的查處除了讓這家工廠變得更加警覺，並沒有影響其正常接單和發貨。
記者提出想到工廠看看產品和生產情況，馬女士立即回答，“這幾天廠房正在裝修”，不方便讓看。記者追問工廠位置，對方立刻掛斷了電話，此後也不再接聽。
在大石街，記者還找到了“KOIVIKDA”的生產商廣州康嘉雲電子有限公司，這家公司旗下擁有“康佳”“SIKYVVORTN”“IFHENE”“KOIVIKDA”四個商標。在其位於大石街東聯工業區的辦公地址，記者發現其車間內放有大量成品電視、液晶玻璃、背光板等元件。但是包裝上並未注明品牌名，隻寫了互聯網智能雲電視。記者走進生產車間，很快被一位女性工作人員發現並推出門外。
“拚團拚購只是做著玩，我們主要業務是出口，”康佳雲的法人代表在電話中告訴記者，通過電商平台向國內市場銷售的營業額不到公司整體的一成。
9月3日，記者在電商平台上還可以找到部分山寨品牌電子產品。在拚多多上，王牌天下電視以及VIVI、VJVJ手機仍在售，康佳雲電視則沒有找到。在淘寶上，康佳雲、王牌天下電視和VIVI手機都在售。而在微博上，還能找到VIVI手機的賣家，其他品牌則搜索不到。
■ 追問
番禺區市場監管局：產品標準缺失，是否合格難判定
9月3日，記者就大石街電視機等電子產品整治工作發函廣州市番禺區市場監督管理局負責人，該負責人向記者介紹了市場監管局對大石街電子市場整治情況以及其中存在的困難。
該負責人介紹，自發現大石街電視生產企業涉嫌生產山寨電視機產品的網絡曝光後，8月2日-3日由區打假辦牽頭，在大石街開展電視機生產企業專項檢查，檢查了新聞報導所涉8家電視機生產企業，並進行了相應查處。
8月13日以來，區打假辦、區市場監管局、大石街道辦等部門人員成立了5個行動小組，以大石街內電視機相關產品生產企業相對集中的村為重點開展清查行動，發現無照經營企業12家，實地查無企業4家，已關閉、搬遷企業34家，涉嫌無3C認證、商標侵權違法立案調查處理13宗，現場采取斷電、查封處理19家，對違法違規生產企業產生了一定的震懾作用。
番禺區市場監管局還表示，在監管中，也遇到一定困難。
該負責人稱，根據國家有關規定，電視機整機生產企業有市場準入門坎，需要取得3C強製性認證才能生產銷售，而其他零配件生產經營暫時沒有市場準入規定。同時，目前對於電視機零配件（主要指液晶螢幕）產品沒有具體的國家強製性標準，無法判定行業內的所謂B屏、C屏為不合格產品，取得生產經營資質的廠家，對這些螢幕經過維修後，組裝成電視機整機，只要符合電視機產品標準，就可生產銷售。
該負責人還表示，番禺區整治行動仍在繼續，接下來將進一步深化大石街電視機等電子產品市場監管工作。
“違法成本低是山寨行業屢禁不絕的問題根源，”趙佔領律師稱，生產山寨產品不是刑事犯罪，通常只有罰款，並且罰款金額不高，商家的違法成本比較低。同時，山寨作坊存在分散、隱蔽的特點，執法部門執法像“貓抓老鼠”，很難徹底杜絕。
“違法是肯定的，但這類問題在地方的執行上十分複雜，”一位處理知識產權案件多年的資深律師稱，考慮到稅收、就業等問題，地方執法部門在對待上述工廠時執法力度不一定夠。此外，監管部門對於“山寨工廠”的侵權違法行為取證難的問題也客觀存在。例如在法律上對於外觀、商標是否相似的判斷存在很大彈性，很難有準確界定，這也加大了執法難度。
廣州市番禺區政府發布檔案顯示，2017年全市共處理專利行政案件2483件，同比增長53.7%，其中，專利侵權糾紛1054件，假冒專利1422件。
記者查閱資料發現，在2018年，番禺區政府公示的番禺區知識產權局行政處罰書僅有一份，因“情節輕微，配合調查”而免予行政處罰的決定書有20余份，其中沒有一家涉及電視生產企業。
根據國家有關規定，電視機整機生產企業有市場準入門坎，需要取得3C強製性認證才能生產銷售，而其他零配件生產經營暫時沒有市場準入規定。同時，目前對於電視機零配件（主要指液晶螢幕）產品沒有具體的國家強製性標準，無法判定行業內的所謂B屏、C屏為不合格產品，取得生產經營資質的廠家，對這些螢幕經過維修後，組裝成電視機整機，只要符合電視機產品標準，就可生產銷售。——廣州市番禺區市場監督管理局有關負責人
新京報記者 楊礪 實習生 遊佳穎 趙昕
責任編輯：孫劍嵩
香港九龍灣馬來街興發大廈15樓D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