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主要種植向日葵、西瓜、甜瓜、葫蘆瓜等農作物，起先村民與農貿公司聯手行銷都是口頭協議。這次法庭辦理葵花籽欠款糾紛，增進了村民依法簽訂合約的意識。”近日，記者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烏魯木齊市米東區人民法院法官回訪一起涉農糾紛，羊毛工鎮蔣家灣村委會主任陳生海對法庭就地調解的做法讚不絕口。
糾紛緣起葵花籽
烏魯木齊市米東區下轄5鎮2鄉，81個行政村，屬於城鄉接合部，這裡農村蓬勃發展、欣欣向榮。米東區當地某農貿公司從事農作物種子經銷、收購業務，春季向村民賒銷種子，秋季回收農作物，近幾年與蔣家灣村村民建立了產銷業務關係。
2016年春，農貿公司將葵花種子賒銷給蔣家灣村76戶村民，口頭約定秋收回購葵花籽。當年9月，農貿公司委託蔣家灣村村民馬家山代收葵花籽，馬家山將村民送來的葵花籽交給農貿公司。
村民們既沒有與農貿公司簽訂購銷合約，也沒有農貿公司的收購手續。葵花籽銷路不好，農貿公司欠著47萬元葵花籽款，經理黎善田東躲西藏，不想露面。村民們找不到黎善田，束手無策，寢食不安，紛紛向村委會反映，村裡的人民調解委員會多次找黎善田調解，沒能取得成功。
2019年3月初，米東區法院副院長呂浩來到他所“結對認親”的蔣家灣村回族村民魏金林家入住幫扶，魏金林向他反映了農貿公司長期拖欠葵花籽的具體情況。呂浩當即向米東區法院院長馬天全匯報並商訂了解決預案，動員涉案農民提起訴訟。
調解始終擺在前
村民手上只有一張47萬元的總欠條，無法確定各個村民的葵花籽數量以及欠款數額，現有證據達不到法定立案條件。羊毛工人民法庭庭長喬軍協調蔣家灣村委會先行調解。2019年4月2日，村委會派人輾轉找到黎善田，黎善田稱：“公司經營面臨困境，暫時無力償還欠款。”村委會要求黎善田與交付葵花籽的每位村民核算，並分別向村民出具了欠款收據並約定了還款期限。
約定還款日到期，黎善田還是拿不出錢來。
2019年5月13日，14名村民代表到羊毛工人民法庭起訴，要求農貿公司和法定代表人黎善田以及代收葵花籽的村民馬家山，共同償還葵花籽欠款並支付利息。
立案送達，喬軍帶領辦案人員先後3次驅車趕赴50公里外的昌吉，但農貿公司空無一人，黎善田手機無法接通。經調查詢問，得知黎善田經營的農貿公司常年無人辦公，黎善田偶爾回來一趟，大量時間在外尋找農產品銷路。
依照法律程序，此案已經具備了公告送達的條件。喬軍考慮，公告送達不僅加大村民的訴訟成本，審理周期還會延長。恰在這時村民打聽到，黎善田在當地另一居住地露面，辦案人員火速前往，查到了黎善田妻子的住址和電話號碼，電話聯繫到了黎善田妻子，向她送達了起訴材料。
當晚，黎善田主動給辦案人員打來電話，承認拖欠村民葵花籽款是事實，但目前經營困難，無力還錢，願意與村民協商。
法庭決定6月26日在案發地蔣家灣村開庭。黎善田一直在外地跑業務，辦案法官通過電話多次與他聯繫，要求他按時出庭。
開庭前，有的涉案村民說：“寧肯要不上錢，也要教訓黎善田一下。”還有村民表示：“代收葵花籽的馬家山必須承擔連帶責任。”馬家山感到委屈：“我好心幫忙，拿不到一分錢酬勞，我不應該承擔責任。”
黎善田也在顧慮，回收的葵花籽滯銷，手裡暫時沒錢，如果法庭判決確定了還款時間，涉案村民群情激憤，不好收場。
6月26日上午11時30分，巡回法庭在蔣家灣村委會開庭。村委會座無虛席，院子裡擠滿了村民。
庭審中，承辦法官堅持全程調解。黎善田表示，不能按時還款是因為葵花籽滯銷，經營困難，無法回籠資金付款。希望原告能夠給自己留出一定時間籌款清償。承辦法官勸導原告，當前正是被告找銷路、開展行銷業務的最佳時機，如果判決並進入執行程序，或對被告采取限制出行等措施，耽擱行銷，既不利於村民獲取權益，又影響今後的產銷合作。舒緩一下還款時間，對雙方都好。對於原告起訴馬家山，法庭向原告解釋，連帶必須是法定責任，不是約定責任。
法庭持續調解至下午7時，雙方當事人最終達成協議，黎善田於2019年12月31日之前向原告償還欠款並支付利息損失，原告自願放棄要求馬家山承擔責任的訴訟請求。
法律幫扶護“三農”
近日，米東區法院黨組書記劉金生帶領辦案人員，對蔣家灣村葵花籽糾紛調解進行回訪，記者一同前往，只見廣袤的田野裡，農作物長勢正望，一片鬱鬱蔥蔥。
劉金生告訴記者：“人民法院要在實施振興鄉村戰略中大力開展法律幫扶，通過執法辦案搭建農民與涉農企業的良好合作平台，推動共同發展。”
村民馬文江說：“這個案子的精心調解，對當前的訂單農業是一個引導和規範。”
村民馬俊德說：“打過官司我踏實了，現在我又和黎善田繼續合作，簽合約種了葫蘆，期盼葫蘆豐收銷路好。”
羊毛工鎮黨委書記王小明對法庭巡回調解給予高度評價：“殫精竭慮調解正是設身處地護‘三農’，保障農民增收致富，也維護了涉農企業，促進了兩者‘雙贏’。”
來源：人民法院報
作者：羅書臻 王書林 張紹娟
編輯：高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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