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頸癌疫苗能否免費接種？

導讀

將其納入國家規劃，即為普通人免費接種，是解決高價疫苗帶來的不平等問題的重要途徑。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統計，截至2017年底，全球已有80個國家將HPV疫苗納入國家免疫規劃，其中不乏發展中及欠發達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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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26日，鄭州，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的護士正在為一名女士接種九價宮頸癌疫苗。△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2018年5月，九價HPV疫苗「登陸」中國，掀起接種熱潮，預約量遠超實際供貨量，疫苗「一針難求」。至此，全球三種HPV疫苗目前均在中國上市。而中國國產疫苗也在多年研發後有望年內上市。在全球80多個國家已將HPV疫苗納入計劃免疫的背景下，該疫苗納入中國的免疫規劃的時機到了嗎？

在2018年全國兩會上，就有人大代表建議，讓適齡婦女免費接種宮頸癌疫苗。對此，國家衛健委官網近日公布的文件顯示，衛健委和商務部的答覆為：「鑒於目前HPV疫苗在我國剛上市，供應不充足，進口疫苗價格較高，國產疫苗未上市，優化接種方案仍需進一步研究，尚不具備免費接種HPV疫苗的條件。」

不過，首個國產HPV二價疫苗預計將在今年上市。據北京萬泰生物葯業股份公司去年11月披露的招股書，其研發的二價宮頸癌疫苗已於2017 年11 月申報上市，國家葯監局正在進行快速審評。此外，多家國內企業研發的HPV疫苗陸續進入或正處於臨床實驗階段。其中，中國生物2月19日宣布，其研製的11價重組人乳頭瘤病毒（HPV）疫苗獲得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頒發的臨床試驗批件，這是目前獲批臨床試驗中價次最多的HPV疫苗。

如果首個國產HPV疫苗今年上市，中國將成為繼美國和英國之後第三個具備宮頸癌疫苗自主供應能力的國家。這是否意味著在中國免費接種HPV疫苗的條件能夠得到滿足？

HPV即人乳頭狀瘤病毒，是全世界範圍內均極為常見的一組病毒，共有100多種類型，主要通過性接觸傳播。至少13種HPV病毒可引起癌症，其中16型和18型兩種病毒會引起70%的宮頸癌和宮頸癌癌前病變。高感染性和高致命性是宮頸癌的特點。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統計，宮頸癌是欠發達地區婦女第二類常見癌症，在中國，每年約有10.6萬名婦女被診斷患有宮頸癌，4.8萬名婦女死於該疾病。《中國癌症雜誌》於2017年發布的一份調查顯示，2001年以後，中國城鄉居民子宮頸癌的發病率和死亡率明顯上升，且發病趨於年輕化。

這意味著，中國中低齡女性的子宮頸癌防治工作必須引起足夠重視。宮頸癌作為唯一一個病因明確的癌症，可以通過綜合措施加以預防控制。世界衛生組織將女性宮頸癌的防控措施分為三級，一級預防即為9-14歲兒童接種HPV疫苗，二級預防是在30歲後定期篩查，三級預防則是對於癌症病變的有效治療。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醫院腫瘤研究所教授喬友林曾對財新記者表示，目前市面上的二價、四價和九價疫苗對於HPV 16 型和18 型的防護作用都達到了99%，保護時間可能長達20 年。

然而，HPV疫苗於2016年才在中國首次上市，晚於其他國家近十年，已經使得一代人錯過了受保護的機會。國家衛生健康委疾控局副局長雷正龍在曾在2018年全國子宮頸癌協作組工作會議上引用中國醫學科學院的一份數據指出，假如中國的HPV疫苗更早上市，其在2006至2012年間，本可為5900萬9-15歲女孩接種疫苗，預防197萬例HPV感染，並避免38萬人發展至宮頸癌，甚至可以在今後幾十年中減少21萬例相關疾病死亡人數。

不過，疫苗的上市也並不能解決中國女性的宮頸癌防控難題。大量研究指出，由於宮頸癌篩查可及性的區域不平衡問題，中國農村女性宮頸癌發病率和死亡率均高於城市女性，中西部地區高於東部沿海等發達地區。然而，相比價格較低廉的宮頸癌篩查，接種HPV疫苗的成本對於貧困地區女性來說更加難以負擔，而中國的篩查率也至今很低。目前，三種HPV疫苗雖已經在中國全部上市，但受到疫苗價格和產能的限制，可接種的人群依然十分有限，除了貴州省和深圳市已將其接種納入醫保支付外，其他地區居民均需自費接種。以目前最便宜的進口二價HPV疫苗為例，其在中國的價格為每針劑580元，三針下來，每名接種者共計需要花費1740元。在此前提下，HPV疫苗的上市並沒有解決宮頸癌引發的健康公平問題，反而會進一步加劇社會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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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形色色的癌症，已經上升為人類健康的主要殺手，用醫學技術手段預防癌症卻已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宮頸癌，正是第一款可以通過注射疫苗和篩查就預防的癌症。隨著其發病年齡年輕化，以及發病率的升高，越來越多的中國女性千里迢迢組團到香港、澳門注射這種發明於2006年、國內尚未批準上市的宮頸癌疫苗。與此同時，疫苗有效性的質疑也屢有耳聞。

宮頸癌是子宮頸常見的惡性腫瘤，高達99%的子宮頸癌病例都與人乳頭狀瘤病毒（簡稱HPV病毒）感染相關。大多數性活躍人群都會在某個階段感染HPV病毒，通常這類感染會在數月內消失，無需治療，但持續感染高危類型的HPV病毒12個月以上，罹患子宮頸癌的風險升高。

正是HPV病毒引發宮頸癌的病因被發現，讓人類研製出了預防子宮頸癌的有效疫苗和篩查子宮頸癌的快速檢測方法。在世界衛生組織（簡稱世衛組織，WHO）2014年12月3日發布的最新指南中，這兩種方法被視為子宮頸癌防控的有效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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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價HPV（人乳頭狀瘤病毒）疫苗以創紀錄的速度通過國內上市審批，不少女性期待已久。在「五一」前夕舉辦的全國子宮頸癌協作組工作會議暨學術研討會上，多名專家向財新記者表示，HPV疫苗的出現固然可喜，但由於其價格、產能及可接種年齡等限制，疫苗上市並非「一勞永逸」。不但目前疫苗的接種率不盡人意，且疫苗防護作用並非百分之百，而疫苗並不能替代其他一些防控措施，例如篩查。

接種HPV疫苗屬於一級預防手段（「參見中國HPV疫苗接種率不及盧安達專家呼籲免費接種」），但對宮頸癌防控而言，其二級預防手段，即篩查，也扮演著重要角色。

原衛生部副部長、北京王府中西醫結合醫院院長曹澤毅向財新記者解釋，疫苗上市固然可喜，但在沒有疫苗之前，人們仍有許多「機會」避免宮頸癌的發病和死亡；此外，儘管疫苗已經上市，但由於其覆蓋年齡段有限，對於無法接種的婦女，篩查仍是宮頸癌防控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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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價HPV（人乳頭狀瘤病毒）疫苗以創紀錄的速度通過國內審批，此舉贏得不少掌聲（參見「九價宮頸癌疫苗：如何實現申請上市8天即獲批」）。但疫苗上市已經晚於其他國家多年，有幸接種疫苗獲得保護的人群仍然偏小。

據世界衛生組織國際癌症研究署高級顧問Dr. Sankar介紹，在拉丁美洲，每7個適齡女孩中約有6人已經接種HPV疫苗；在非洲，多個低收入國家在全球疫苗免疫聯盟（GAVI）的幫助下將HPV疫苗引入國家免疫規劃，如盧安達總統就曾親自號召要消滅宮頸癌，據世界衛生組織數據，目前HPV疫苗在該國女孩中的接種率超過93%。

「我的意見是，宮頸癌疫苗要全民覆蓋，才有意義。」原衛生部副部長、北京王府中西醫結合醫院院長曹澤毅在「五一」前夕的全國子宮頸癌協作組工作會議暨學術研討會上說，「如果只是有財力的人選擇接種，他們至多可以保護自己，但很難讓全國的宮頸癌發病率明顯下降。」

責編|任波

版面|劉登輝 紀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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