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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渡舟教授:使用經方應靈活變通


導語

使用經方要靈活運用,加減變化要從臨床實踐出發,既要記住經方的加減法,又要一隅三反而靈活變通。

《傷寒》與《金匱》的方劑,人們習慣叫做經方。

經方的歷史沿革很久,用於今天是否還能有效?有人說「古方不能治今病」。

但是,清代的陳修園先生卻認為「經方效如桴鼓」,治病功效要勝於它方一籌。


使用經方,必須辨證無誤,方證結合嚴密,才能達到預期目的。

然而今人之病,與古人之方有時相合,有時也不盡相同。

所以,使用經方就必須掌握兩種情況:

第一、對經方不能隨意改動藥味及其劑量,以保持古人製方之原意;

第二、在特定情況下,也必須對經方進行加減變通,以求適應疾病的變化要求。


首先談談經方製劑的原則性。

請看《傷寒論》的第一張方子桂枝湯。

在桂枝湯中,桂枝、芍藥及其劑量比例是很嚴格的,仲最不允許人們隨意改動而破壞其方義。


桂枝湯的藥物組成是桂枝三兩,芍藥三兩,炙甘草二兩、生薑三兩,大棗十二枚。

如果將此方劑量加以改變,把桂枝增至五兩,則叫桂枝加桂湯;把芍藥增至六兩,則叫桂枝加芍藥湯。

可見,儘管本方的藥味不變,由於劑量變了,也不能叫做桂枝湯。

如果不從劑量而從藥味的加減來講:如將本方減去了芍藥,則叫桂枝去芍藥湯,如減去桂枝,則叫桂枝去桂湯,也都不能叫桂枝湯,也不能治療桂枝湯範圍的各種病證,就是經方不能擅自改變的一個實例。


有相當一部分人,隻知強調經方的嚴格,而不知經方變通的意義,反把富於生命力的經方框得過死,在臨床也就失去了經方用武之地,這是教條主義的殘餘,我們必須加以反駁。故事的開始是這樣

有一天帶碩士研究生實習。

病人張某因患「早期肝硬化」來診。

患者面色黧黑,左右兩脅肝脾痛如錐刺,日輕夜重,小便色黃,大便尚可,惟飲食不馨,食後每見腹中夯脹為甚。


切其脈弦而責責,舌質紫暗,苔則白潤。

余辨此證為肝脾血絡瘀滯。肝不疏泄,脾不運化,而氣血凝滯,則三焦為之不利。

疏方:

柴胡12g,黃芩6g,半夏10g

生薑10g,黨參6g,炙甘草6g

大棗7枚,桂枝10g,赤芍10g

鱉甲30g,生牡蠣30g,紅花10g

茜草10g,蟄蟲10g,蜣螂10g

射乾10g,紫薇10g,石葦12g,瞿麥12g

患者問余服藥見效的時間,余曰:服此方15劑為一療程,而汝之病症已入血分,大約在服六十劑後(為四個療程),可望病減而肝脾之痛得瘳。

患者按所囑服藥,兩月後,面色變白,精神有增,肝脾之痛消失,而且胃開能食,腹脹不發,體力轉佳。

再三向余道謝!諸生視為仙方而爭相抄錄。並同此方何名,見於何書?

余曰,此即《金匱》之鱉甲煎丸也。然本方之藥味不全相符,乃經余之變通化裁而成。

諸生曰:何不購於葯肆?曰:此丸藥江西、北京文革前尚能購置,如今中藥奇缺,況鱉甲煎丸乎?今經余揆度成為此方,實不得已而為之也。


又有一次,我的學生某君治一慢性肝炎患者,其癥狀為口苦咽乾,而肝區苦痛,所奇者大便溏薄,每日二、三次,腹脹不欲食。

同學以余之經驗,為疏:

柴胡14g、黃芩10g、花粉12g

牡蠣30g、桂枝10g、乾薑10g、炙甘草6g

本方名柴胡桂枝乾薑湯,見於《傷寒論》太陽病下篇。

此方清膽熱,溫脾寒,寒熱並用而和解少陽之邪。

與大柴胡湯和解少陽並下陽明之燥結,乃是相互呼應之姊妹方。

然而,患者連服七劑,大便仍溏,腹部仍脹,效果不顯,乃轉請余診。

切其脈沉弦遲而無力,視其舌淡嫩不紅。

余曰:此誠柴胡桂枝乾薑湯證也。其所以不效者,守古方而大於變通之故。

余在其原方上減黃芩為6g,增乾薑為12g,又加黨參10g,白朮10g,囑再服七劑,則腹脹去,大便成形,脅痛銳減,飲食有味,而奏全功。


余語學生曰:「學而不思則罔」,讀古人方要究其義蘊,識其證機所在,因證施方,而不拘於一格。

今脾家虛寒作勢,則理中湯不啻三年之文矣。黃芩苦寒損陽而不知減,參、術甘溫培脾又不知加,隻知固守原方,則何異守株待兔也。某生似有所悟,作禮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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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寒論》——中醫之魂


《傷寒論》為後漢人張機所著。

張機字仲景,南陽郡涅陽人。生卒年代約為公元150年—219年。

他目睹當時疾疫廣為流行,死亡慘重,激發他「感往昔之淪喪,傷橫夭之莫救」的心情,產生了著書立說、救人濟世的偉大志願。

中醫學自秦漢以來,不斷地發展與完善,積累了豐富的醫學文獻。

班固在《漢書藝文誌》總結出來《醫經》與《經方》兩大門類。可謂炳耀千古之巨著。


在《醫經》類裡,有《黃帝內經》十八卷,《外經》三十七卷,以及扁鵲、白氏、旁篇等著作。

這些書主要論述血脈、經絡、臟腑陰陽表裡的生理病理變化。

還羅列了針砭、湯液等治病方法。所以,本書的內容與現在的中醫學基礎理論極相近似。

在《經方》類裡,有《五臟六腑痹十二病方》、《風寒熱十六病方》、《五臟六腑疝十六病方》、《五臟六腑疸十二病方》、《婦人嬰兒十九卷》以及《湯液經法三十二卷》等。這些書除講求病證外,還對草、石藥物的性味、配伍、治療進行了闡述,它為復方治病用於臨床奠定了基礎。


張仲景繼承了《醫經》與《經方》的學術成就,推廣了六經辨證臨床價值,制定了理法方葯的治療體系。

並在繼承的同時,結合自已的經驗和見解做到了發揚光大與推陳出新。他將傷寒與雜病共論、湯液與針炙並用,這就打破了《素問熱論》的六經隻辨傷寒的局限性。

張仲景六經辨證的實質,是以人體的臟腑經絡、營衛氣血的生理病理變化做為辨證的客觀依據,又以陰陽、表裡、寒熱、虛實的發病規律做為辨證的綱要與指針。

因此,無論傷寒、雜病和它們互相挾雜的複雜問題,都能用六經辨證方法概括而無遺。

六經辨證的理論經仲景建立以後,中醫才掌握這一武器而與西方醫學相抗衡,並且出神入化立於不敗之地。

更值得一提的是《傷寒論》能夠在千百種的藥物中,選擇了最有效的藥物和最適當的劑量,組成具有最高療效與驚人貢獻的方劑,這在其它醫學之中很難做到。


舉例而言,桂枝湯僅五味葯,它具有解肌驅風、調和營衛、調和脾胃、調和陰陽的獨特作用,但組方與劑量又很嚴格。

如果此方的劑量芍藥大於桂枝之上,則就不叫桂枝湯,而叫桂枝加芍藥湯,則為治療太陰病腹滿時痛而設;

如果桂枝的劑量大於芍藥之上,則就不叫桂枝湯,而叫桂枝加桂湯,則治療「奔豚」氣上沖胸之證。

這就看出本書無論藥味和劑量,做到如此嚴格地步,所以才稱它為經方。實際上經方具有規範性、標準性、科學性和實踐性的特點。

由上述可見,辨證論治的開山是張仲景,他在中醫領域裡的影響極為深遠,如晉之王叔和,唐之孫思邈,金元時期之劉、李、朱、張,清之葉天士、吳鞠通等人,無不服膺仲景之學,而後方有所建樹。

據統計,在中醫學典籍中,惟《傷寒論》注家為最多,見仁見智,蔚成洋洋大觀,既豐富了仲景學說,又推動了中醫學術不斷發展。

中醫之經典著作如《內經》、《難經》等書,如果不精通《傷寒論》之學,則難窺其項背。

所以,我認為《傷寒論》乃是中醫學之魂,此亦事有必至,理有固然,事實如此,而何疑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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