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衝在前面”

“快疏散村民，我去滅火!”3月31日下午，四川涼山彝族自治州木裡藏族自治縣的原始森林濃煙肆虐，大火蔓延。在現場撲火的縣林草局局長楊達瓦，徑直奔向火場中心。

噩耗突如其來：受風力風向突變影響，林火爆燃。包括楊達瓦在內，27名森林消防隊員和3名地方幹部群眾在火場犧牲。

木裡縣地廣人稀，超過1.3萬平方公里的縣域面積，近七成被森林覆蓋。為防備森林火災，縣林草局總會備著幾個裝有救火工具和乾糧的背包。3月30日晚10時左右，正在加班的楊達瓦聽聞火訊，抓起背包便登上前往現場的車。“撲火，他總衝在前面!”同事呷龍說，這位身材高大的藏族漢子，對護林防火工作充滿熱情。

這份熱情，來自經年累月的磨礪。48歲的楊達瓦在林業系統工作多年。“他經驗豐富，一旦起火，總會帶隊到現場。”縣林草局專業撲火隊隊員李龍忠回憶，按照滅火流程，他們要在離火場不到百米的地方砍出隔離帶。有的隔離帶甚至長達數裡，寬至數十米。任務完成時，大家累得站著都能睡著。有一次，在火場奮戰了5天5夜，火滅後大夥跳到河溝裡洗澡，把水都染黑了。

2月10日，人們還沉浸在春節氣氛中，木裡縣三桷椏鄉發生森林火災，楊達瓦立即帶隊趕赴現場撲救。兩天后，他精疲力盡地回到部門。一坐下，脫掉黃膠鞋才發現，腳底全是泡，血水把襪子都浸濕了。同事們心疼他，他卻笑嘻嘻地說：“肯定是在山裡撲火太緊張了，沒注意。”

每次聽聞有火情，家人就知道楊達瓦會來電話：“我去林子撲火，過幾天回!”有一次，他正在忙工作，妻子打來電話，商量送孩子去外地上學的事，他為難地說：“實在走不開啊，都這麽大的小夥子了，讓他自己去吧!”一旁的同事劉興林勸他，孩子第一次出遠門，做父親的理應送送。“後來，他請了3天假，但出發前又來了任務，還是沒送成孩子。”劉興林說。

3月30日晚，劉興林和楊達瓦一起加班到深夜，正核對一份文件，便傳來了火訊。“他其實不必去，但那一帶的環境他很熟，就立即申請去一線了。”楊達瓦出發前的樣子，劉興林依舊難忘：“他一邊背起包出門，一邊回頭跟我說：去去就回，這個文件到時候我們還要對一對。”

他卻再也沒能回來。

《 人民日報 》( 2019年05月13日 0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