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短視頻“停不下來”，防沉迷有用嗎？丨睡前聊一會兒

睡前聊一會兒，夢中有世界。大家好，最近，國家網信辦指導14家短視頻平台統一上線“青少年防沉迷系統”，再次引發人們對於“防沉迷系統”的討論。受黨報評論君邀請，今晚我們就來聊聊防沉迷這件事。

提起“防沉迷”，長期關注本欄目的朋友應記得，差不多兩年前，我們就聊過《王者榮耀》防沉迷系統，今天算是老調重彈了。但琴音所向，所談對象變為近年來風起雲湧的網絡短視頻。算起來，網絡視頻真正成為全民娛樂也就是這兩年。從基數看，到2018年12月，我國網絡視頻用戶規模已達7.25億，網民使用率更是高達87.5%，而在2012年這一數字還僅為3億多。從沉浸度看，我國網民平均每天用手機上網5.69小時，其中三分之一耗在短視頻上。有報告指出，20%的青少年“幾乎總是”在看短視頻，“每天看幾次”的青少年接近10%。

網絡視頻，尤其是短視頻何以會讓人產生“上癮”的感覺？大抵是因為，短視頻大都風格多樣、內容新奇、節奏輕快，配之以簡短的形式、酷炫的特效，總是不間斷刺激著人們獵奇的神經，極易讓人專注於眼前的興奮，“根本停不下來”。而海量的內容加上定製推薦，新的刺激不斷出現，讓刷短視頻的時間失去了“界限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經驗的視頻製作者，早已學會了如何沿著用戶興奮點去生產視頻，將心理學研究到極致。難怪網絡上流傳這麽一句話，抖音快手五分鐘，人間已過一小時。成年人都難以抵擋，更別說自控力尚不足的青少年。

對青少年來說，用短視頻“殺時間”，有趣是有趣，也能開些眼界，但容易浪費時間，渙散注意力，還容易喪失對複雜事物思考力與辨別力。有家長就反映，孩子因為沉溺於刷短視頻，慢慢看不進去課外讀物。在這樣的背景下，國內主要網絡視頻平台上線“青少年防沉迷系統”，通過設置青少年模式和專屬內容池，限制用戶使用時段、服務功能、在線時長和觀看內容等，加大對青少年的保護力度，可謂正當其時。當然，與此同時，網上也出現了不少技術帖，教大家如何破解防沉迷系統的技術漏洞，這也從反面證明，防沉迷系統要產生效果，還需要進一步努力。

的確，防沉迷技術，總體是限制性的，而不是決定性的。正如再細密的網也有魚能鑽過去，再嚴格的法律也不能確保犯罪不發生，防沉迷並不是一味解決所有問題的藥，它只是提高了青少年觀看短視頻的“成本”，並在適當時給予提醒。它更多像是在表達一種社會態度：時代在給孩子們科技紅利外，也應反思技術的反身性，通過設置保護機制，避免人為物所役。進一步說，防沉迷系統本身是一種來自技術端的保護。而技術的關懷並不能替代社會的關懷，它最多是家長無暇全力照看孩子時的輔助品。我們最需要的，還是家長、老師等各方監管的合力，通過潛移默化的日常教育引導青少年形成獨立的判斷力和正確的價值觀。

其實，更值得我們思考的命題是什麽是“沉迷”。對於50後、60後一代人而言，曾經他們認為孩子們低頭玩會兒俄羅斯方塊遊戲就是沉迷，因為他們對於“世界”的全部理解，就是真實生活中的規則與玩法；然而，對於像00後這樣從小被數位媒介包裹的“網絡原住民”而言，“世界”一開始就包括了遊戲、短視頻和網絡社交，有很強的虛擬根基。當一個小孩子，還沒學會跑就能將智能手機玩得很溜，他的原生環境就是互聯網環境，泡在網絡世界就像是在生活中徜徉，你和他說“沉迷”的時候他可能會有些茫然。進一步說，隨著移動互聯網的普及，越來越多的中年人，其實比孩子更沉迷於網絡，他們沒日沒夜，他們不亦樂乎，由此形成的家庭氛圍更是值得我們關注。我們不能期待，無法控制自己雙手的大人，給孩子戴副防沉迷的“鐐銬”，就能輕鬆解決難題。

這正是：網絡世界多紛繁，防範沉迷不容緩。大人也得有定力，否則如何來監管？

（文| 韓 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