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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片,就是個加強版“都挺好”

從 此 過 上 沒 羞 沒 臊 的 觀 影 生 活

電影派

Vol.1809

論上半年度國產話題劇,《都挺好》說第二,沒人敢認領第一。

在一眾和和美美的熒屏家庭裡,這個人人自危、互怨互懟的蘇家,反而讓更多的觀眾看到了自家的影子。

蘇家女兒明玉跟母親趙美蘭之間,更是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裂痕深到明玉連母親的骨灰,都可以棄之不顧。

當大家還沉浸在結尾強行和解的意猶未盡中時,電影院裡,卻有了本片的加強版。

《柔情史》(2019)

海報上閉著眼睛噘著嘴的,也是一對母女。

女兒小霧,跟母親生活在一個逼仄的胡同出租屋裡。

母女倆的感情,如膠似漆。

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去商場試衣服。

一起歇斯底裡地咒罵對方,一起拿“死了算了”作為招呼對方的口頭禪。

小霧,土生土長的北京土著,胡同串子。

旁人眼裡,他們是皇城根下的富貴子弟。

可實際上,少得可憐的人均居住面積,會讓他們在拆遷時,面臨居無定所的窘境。

按照面積折算的少得可憐的拆遷款,可能連個廁所都買不起。

導演兼主演楊明明兒時的玩伴,就因為此,被活活氣死了親爹。

於是,她把這份經歷,融入到了電影裡。

在影片中,母親每天算計的一件事,就是希望自家老人早點死。

好讓他們擺脫這個朝不保夕的租房生活,分得在他手裡的唯一房產。

生活的窘迫,也讓母親對女兒的婚戀觀,變了味道。

對方的年齡和三觀合拍不合拍,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階層,他的收入,和他的房產。

她把自己的貪婪,依附在了女兒的身上。

希望通過她,實現自己人生的轉折。

一方面,她缺乏經濟自主,得依賴自己女兒。

另一方面,卻又想左右她女兒的人生軌跡。

掌握著烹飪大權的她,還試圖通過吃,來實現對小霧的觀念壟斷。

母親的矛盾心理,也體現在對男人的態度上。

她一直把男人視為“惡心的東西”掛在嘴邊。

可遇上了老同事,又想趁機采摘勝利果實。

可到頭來,除了一個磁力枕和一串磁力手鏈,什麽也沒得到。

如此一來,她只會把自身積累的負能量,變本加厲地發泄到女兒身上。

前一秒還是春光燦爛,下一秒就會因為受到女兒指責,一哭二鬧三上吊。

自己實在無一技之長,就開始模仿自己的女兒。

女兒寫作,她也寫作。

女兒戀愛,她也戀愛。

這個試圖讓女兒活在自己影子裡的人,最終活成了女兒的影子。

觀念的反覆衝擊,讓小霧也有了心理陰影。

男朋友一直在換,最近一段還是忘年戀。

去男友(張獻民 扮)家坐上一天的塑料桑拿桶,她就會心滿意足。

開心起來,她就是一隻燕子。

騎著踏板車,在胡同裡穿街走巷。

一方面,她很想成家。

另一方面,她卻不敢面對男友的親朋好友。

甚至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毅然決然地提出分手。

在母親影響中長大的小霧,就真的成了一團捉摸不透的霧。

渴望愛,同時又怕別人對自己太好,就擔心其中蘊含著欺騙。

轉而,把自己的這種優柔。

轉化成了對母親的刻毒詛咒。

可既然是生活,就有苦,也有甜。

毒舌的母親,也會在斷電之後,跟女兒互訴衷腸。

為了節儉,就喝女兒剩下的奶。

閑暇時的樂趣,就是和閨蜜,去白雲觀掃蕩裡面的貢品。

或者買些小玩意兒,討自己開心。

雖然希望老爺子死,但該當細心照料的地方,她也沒落下。

女兒,也是如此。

嘴上希望早點擺脫母親,讓她自食其力。

可事後,還是會像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一樣,拉著她逛街,擺pose,照美美的相。

從大學開始,楊明明就送給了自己一個厚厚的筆電。

每當她遇到有意思的人、事、物,她就會把它們寄存到裡面。

直到《柔情史》需要時,再讓他們活蹦亂跳地從本子裡竄到銀幕上。

為了搜集足夠多的素材,她調研了自己的閨蜜,閨蜜的閨蜜,閨蜜的閨蜜的朋友。

通過許多女孩們的故事,拚湊成了銀幕上的這對母女。

她也沒有選擇用電影去表現更能引人遐想的詩和遠方。

而是選擇了胡同——這個暴露的空間,開始了一段給予生活的狂想。

聽力不好的爺爺,用臉貼著電視機欣賞著抗日神劇。

百無聊賴的老人,挑一把隨意放置的新潮椅子,一坐就是一整天。

母親透過管道中飄出的煙味,都能判斷出隔壁有沒有換食用油。

每一個細節裡,都透著她對這片空間的熟悉,與熱愛。

在這裡,兩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成天互相安慰,又互相傷害。

奶、羊蠍子和瓜,三樣北方家庭常見的食物。

是連接影片中生活瑣碎的小標題。

導演認為,吃飯是一出家庭的儀式。

小霧和她媽媽,貪婪地啃食著每一樣放置在他們嘴邊的食物。

試圖從食物中獲得生的勇氣,生的能量。

正是這份鮮活的生命力,才讓這對歡喜冤家的母女,具備了超乎尋常的魅力。

影片的幾位主演,也是不拘一格。

在第六代作品中擔任過主要角色的張獻民老師,出演小霧的忘年戀男友。

母親的扮演者耐安,更是個響當當的幕後人物。

作為婁燁的製片人,那段時間,她正在為他新片《風中有朵雨做的雲》的如期上映,四處奔波。

不過看了劇本之後,她依然勻出了大量時間,跟楊明明一起討論。

片中有一場耐安敲玻璃的戲,足足拍了54次。

乃至她的手,最後都腫的變了形。

可耐安只是簡單地說了句:沒事,咱就當練練。

直到交出楊明明滿意的答卷,才停止。

派爺此前對北京女孩的認知,來自張薔的這首歌。

和歌詞中的女孩一樣,楊明明鏡頭下的小霧,也是一個“不在乎、都不管”的颯女。

她們大大咧咧,做事不計後果,全憑身體內的荷爾蒙行事。

起初,派爺還對《柔情史》這個片名,存有異議。

畢竟,如此要死要活的母女,稱不上柔情。

如此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稱不上歷史。

可看完影片,又覺得——

所謂歷史,可能就是每個小人物在歲月沉澱下,落在身上的那一層輕薄如柳絮的紗。

導演輕輕一揭,就讓我們看清了北京的另一個真實面貌。

就像片尾行駛在黑夜中的那輛公車,和那首小霧寫的詩。

總會在恰當的時刻,進入每個觀眾的心。

無論你是不是北京人,無論你的生活中是否有同樣的遭遇。

都值得在5月17日之後,挑一個黑暗的影廳;

把自己的眼睛當作貢品,獻給銀幕上的小霧,和她的母親。

或許在某幾個時刻,鎂光燈下的小霧,就是你自己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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