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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除了劉燁 她還在中國找到自己的應許之地

這是Figure的第169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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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伊思·馬田,法籍猶太人。法國liberation自由報社駐北京記者、攝影師、話劇演員、歌手。演員劉燁的妻子。

哈亞跌進戰爭的泥淖

她在一次偷食物的過程中

憑借歌聲得到短暫的救贖

猶太城中

殺戮沒有終止

哈亞意識到

自己無法逃脫死神的追逐

她決心赴死

並計劃在此之前

成為戰士

一個無人等待的國度

1997年春節,首都機場內掛滿了裝點新年氣氛的紅色燈籠。剛剛乘坐國際班機抵達的法國人,第一次感受到古都的凜冽。

他們乘車從機場前往天安門廣場,作為遊覽中國的第一站。十八歲的法國女孩,安娜伊思·馬田擦拭掉車窗上的水霧,發現沿途經過了幾座公園。晨練的人們打著太極,是她從未想到過的異國景象。

站在天安門前,安娜和同伴們一起哭了。湛藍的天空下,磚紅的城牆巋然屹立。厚重的歷史感如電流穿過身體,而她卻不知如何表達。

這是安娜第一次來中國。此後的許多年,關於這個國度,在她的記憶中總是伴隨著一股帶著寒意的煙火氣——那是北京城內燒煤供暖的味道。

安娜出生於法國尼斯的一個猶太家庭。在這座被稱為「藍色海岸」的城市,終年氣候溫暖宜人,浪漫和煦的地中海微風,伴隨安娜度過了恬淡的童年和少女時期。

安娜的父親是默劇演員、建築師,哥哥是畫家,姐姐是演員。出生6個月的時候,她就被父母裝在嬰兒提籃中,帶進劇場。哥哥在少年時代就展現出驚人的繪畫天賦,安娜曾一度以為,掛在家裡的畢加索自畫像複刻品是哥哥的畫作。

十四歲的時候,安娜決定學習中文。這在小城尼斯是一件稀罕的事。「沒人聽說過學中文,大家都問我‘你日語學得怎麽樣’。」

在巴黎學中文的第二年冬天,安娜帶著相機,初次來到這個說中文的地方。「感覺是那麽不一樣,真的很陌生,但是這個陌生不讓我害怕,反而吸引了我。」

2001年,安娜第三次來中國,成為一名留學生。走出機場時,北京與故鄉尼斯的溫差有20 多度。安娜站在刺骨的寒風中,開始懷疑自己為何而來:「一個人,沒有人等你,也沒人知道你要來。」

「美好是詩的最後一句,書的最後一章」

2000年前後,三裡屯南街的河酒吧,聚集了一批獨立音樂人,野孩子樂隊、小河、萬曉利都相遇於此。「常來河酒吧的人形成了一種家族關係,所有男人都是舅字輩的,所有姑娘都是姨字輩的。」音樂人周雲蓬曾描述河酒吧的氛圍,「有一個不存在的孩子,成為大家共同的紐帶。」

人們相聚在一起,貧窮而忠於音樂。與這些人的偶遇和相融,使安娜暫時化解了與自己的對峙。如同冰雪在初春時的消融,音樂代替主宰萬物的大自然,成為主角。

安娜沒事就在河酒吧泡著,只聽歌不點酒。當時的酒吧老闆,也是野孩子樂隊的成員,沒有因此下「逐客令」,而是默默接納了這個年輕迷人卻莫名愛上西北民謠的法國女孩。

「她有一份安靜在裡面,但是那種安靜不是冷漠,而是給人以親近感的乾淨。」小河回憶,2001年有很多外國人光顧河酒吧,安娜是其中特別的一個。

當時,安娜在中文課老師的建議下,開始接觸攝影:「他說我們僅僅學習中文還不夠,必須有別的一個專業,除非要當翻譯。」

安娜開始躲在相機後,安靜地觀察與捕捉。起初,她只是拍一些排練、演出的照片。漸漸地,她覺得「要有一個完整的東西」。安娜開始隨身帶著相機,出入這些音樂人居住的地方。安娜曾經拍下過張瑋瑋拉手風琴的照片。很長一段時間,張瑋瑋都將其作為個人固定的官方宣傳照片。

在河酒吧,她拍下了一批早期中國獨立音樂人最純粹、最狂熱的樣子。

毫無征兆地,河酒吧的狂歡終結於2003年春節。大年三十,無法預知命運的一眾人,留在北京的酒吧共度新年。安娜一時興起,提議借用三裡屯的一個老照相館為大家拍照留念。「我讓他們先閉眼放鬆拍一張,然後睜眼拍一張,最後拍合影。我說這是我們的小家庭。」

兩個月後,「非典」在北京的肆虐,終止了公共場所的一切活動。河酒吧倒閉,人們四散而去,安娜組織的那場拍照成為永遠的紀念。

生命中的「應許之地」

安娜以攝影師的身份留在了中國,並成為一家海外媒體常駐中國的記者。最初的日子並不順遂:「創辦工作室,當自由攝影師,做著根本不會有任何收入的工作。但是去做了,也賺了點錢,就自己租房子,開始慢慢地找工作機會。」

安娜一直在找尋自我認同的方式,而對猶太身份的認同,似乎是融入她的血液中的。

她曾在河酒吧的門口,教野孩子樂隊唱電影《辛德勒的名單》的片尾曲《金色的耶路撒冷》,一句一句糾正發音。

來到中國十多年之後,安娜意識到自己的民族信仰與這個國家如此緊密地交織在一起。「猶太人的身份對我很重要,我在中國尋找到猶太人的歷史。第一是在開封,1000多年前有一些人來了開封;第二是在哈爾濱、黑龍江,20世紀初從俄羅斯來了一大批猶太人。第三,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大約2萬猶太人在上海被救出來。猶太人的歷史曾被摧毀,但在中國的歷史上沒有任何反猶太主義的事情。」

2015年,安娜製作了一部有聲讀物《小王子》,劉燁為劇中飛行員的角色配音,諾一和霓娜演唱了其中的插曲。其他參與朗讀和唱歌的孩子,大部分是農民工子女與貧困兒童。她為這個故事的注解是:法國作家創作於二戰的作品,給予受難的猶太人以巨大的心靈慰藉。

安娜的父親來自摩洛哥,母親來自阿爾及利亞,兩千多年前他們的祖先從以色列遷往北非,作為北非的猶太一族,開始了漫長而安寧的家族繁衍,並逃過了二戰的滅頂之災。二戰結束,這個猶太家庭遷居歐洲,定居於法國。幾十年後,作為幼女的安娜輾轉來到中國,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遇到天賜般的眷戀和友愛,靈魂終於抵達宿命中的「應許之地」。

《猶太城》

很多年裡,安娜過著和其他在中國的外國人相似的生活:適度地被關注,和長久地泯於眾人。但如同人們所知,發生在安娜身上的劇情發生驟變:由於與劉燁的婚姻,她變成了公眾人物;由於真人秀節目的熱播,她和一對兒女成了明星……

安娜曾對媒體說,嫁給劉燁,是一個需要思考的決定。她深知劉燁在中國的知名度,想要拒絕公眾過分關注的目光,只有躲在聚光燈後。

「結婚之後,我最大的變化是完全中止了自己的事業。認識劉燁的時候,我是一個一直敢的女人,現在我變成了一個不敢的女人。這對我不太好,我真的不要這種改變。」安娜告訴自己要努力掙脫這種狀態,“每次進入到舒服的狀態、不去挑戰自己的時候,我就不行了,我就像一朵花開始謝了。」

參加《花樣爺爺》的拍攝,再次改變了安娜作為明星妻子的生活。

「我們做了真人秀,是最早的一批,完全不了解呈現在電視上會是什麽樣,只知道劉燁要帶四個老爺爺來法國,他們每天的錢很少,還要去我的家鄉尼斯。我們都沒有真正意識到這是一個節目,隻關注要好好招待老爺爺們。後來在電視上才發現,這些都被記錄下來,人們對我的家也那麽好、那麽善意。」

安娜意識到,曾經被奪走的自由,演化為另一種溫暖的存在。她開始重回自己的事業,參與一些公開項目的製作。

離開河酒吧很多年後,安娜開始成為一名歌者。

2017年末,央華戲劇引進了一部關於二戰中猶太民族的法國劇目《猶太城》,引進人和女主角正是安娜。此前沒有任何專業演出經驗的她,在製作人王可然的支持下,勇敢地挑戰了這個有大量中文台詞和歌曲的角色。

「歌唱可能是我在14歲時就藏在心裡的一個夢想,但是在現實中不敢說出來。之前跟誰都沒說過,跟我老公都不敢說。所以我就答應了。」

語言障礙對於已經在中國定居了十七年的安娜來說,仍是一個大問題,轉換母語台詞更是加重了背台詞的難度,但哈亞這個猶太女孩的角色,給了安娜來自劇本之外力量。

「哈亞從一個現實的噩夢中醒來,慢慢站起來,勇敢而有力量地反抗,這一點跟我挺像的。2001年春天的第一天,早上6點,北京那麽冷。我當時在想,我在這兒幹嘛?我非常害怕,但熬過了害怕,就會變得勇敢。」

安娜回看那些在「異國」最初的日子,慶幸自己捱了下來:“現在看,我感覺挺好,就是你努力了,勇敢地努力了。其實這是一個巨大的幸福,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排練一年之後,《猶太城》將如期公演,劉燁在微博上為妻子宣傳:「我的愛人安娜伊思,這次擔任主演之一。她很勇敢,出演完全陌生的舞台劇,而且用她的第二語言中文演出,請多包容。」

安娜曾擁有很多身份,也掙扎著甩掉許多標簽。距離初次踏上這片國土21年之後,她主動為自己貼上了兩個標簽:演員、猶太人。

這個冬天,北京將還演員安娜伊思·馬田一個未知的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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